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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Half a Flame，Half an Ocean Ⅳ（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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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阒暗的空间，仿佛还弥散着不久前激烈冲撞的灵压余波
蓝发男人擦去脸上的血迹，
“啧！你真是多管闲事！乌尔奇奥拉”
黑发青年双手插兜，神色冷淡，
“你就是这样感谢救命恩人的么。”
“切，上次不是说了么，两讫了”
“你欠她人情，但不欠我人情。”
蓝发男人笑了起来，“你小子……”
“不和我们一起走么？”牙密挠头
“不了。”
葛力姆乔看了黑发青年一会，突然走近前揪起他的衣领，透过抓住的地方传来的是不应存在的触感，“乌尔奇奥拉，你小子该不会……？”
青年冷冷格开葛力姆乔的手，“是的。就像你猜的那样。”
同时他伸手，原本和身体连在一起的半个面具被轻易取了下来，略微用力，惨白就碎成了细末
葛力姆乔和牙密愣愣看着这一切，
忽而蓝发男人哑然失笑，
“怎么会搞成这样的？我可不知道……哈，虚还能变回……变回……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乌尔奇奥拉！”
牙密也凑了过来，“乌尔奇奥拉，你现在……呃，到底是人还是虚”
青年看着对面两人，“……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
“虚的能力呢？不死的生命？”
“能力还在。时间的话……也许能和你们一样长久，也许就像人类一生那样短暂。不管哪一种，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应该足够了。”
蓝发男人咧开嘴，“真没想到你居然会为了一个人类女人，而且还是那个橘子头的……”
“葛力姆乔……，”青年淡淡打断对方，“那次去现世，伊尔弗特他们死了，你被斩去手臂，如果可以重来，你又会不会选别一条道路。”
蓝发男人愣一下，然后把脸转向旁边笑笑，释然地点点头，
“以后怎么打算？”
“随便三界的什么地方。”
“那么，大概不会再见了吧。”
“大概……”
“……啧，可别太容易就死了。”
“……彼此彼此。”
蓝发男人和大块头都转身
青年静静看着他们走入阒暗之后
在他身后是耀目的天幕裂口
冬季决战在空座町开始飘雪之前已经宣告结束。
假面们依旧过着小隐隐于野的悠闲生活
崩玉制造出的破面们则纷纷遁走虚圈
尸魂界和蓝染惣右介之间没有赢家。
黑崎一护看了眼身边的同伴，茶渡，井上，石田，
大家都没死，空座町也和从前一样。
死神们正要回去尸魂界
……剑八，一角，恋次，白哉，最后是露琪亚
少年目送那一班子消失在穿界门
他呼出一口气，回头，发现刚才那堆人站着的地方还剩一个。乌尔奇奥拉。
黑发青年还是那身破面装扮，只不过左半边脸上的惨白面具不知何时已经脱落，衣服的领子被很好地拉起，暂时看不到脖颈下方本该有的可怖空洞。
一护挠挠头，不知该怎么开口。
是他从虚圈带回了井上，也是他在最后关头搅黄了自己杀死葛力姆乔的大好机会
说实话少年到现在仍分不清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是敌是友
而就在一护还在为怎么措辞烦恼，青年已经转身离开。
出乎意料地，身侧的少女居然也小跑着跟了上去
“井上……”
一护想要拉住同伴，但有只手扳住了他的肩头，“石田？”
年轻的灭却师双眉微蹙，摇摇头示意橘子头少年不要多事
乌尔奇奥拉停下脚步
他停住，织姬也停下来
“回你的同伴身边去，女人。”青年面对着她，语气如旧，声调平静
少女绞着双手，良久，终于下定决心似地小心抬头，“你也是我的……我的重要的同伴，乌尔奇奥拉君。”
他看着她，然后好像不屑地笑了一下，把脸转向旁边，“同伴……吗”
乌尔奇奥拉感到锁骨之间愈合的地方传来丝丝缕缕惆怅，就像千年前的海水漫过来，退下去，带走所有。
他是为何选择做这一切，又会不会怨恨
有没有怨恨？
“女人，”他对织姬点头，示意她走近前
到最后，自己终究还是……
乌尔奇奥拉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自腰间取下名为‘红海’的斩魄刀，递给面前的少女
“如果遇到危险，只要你拔出她，不管在三界什么地方我都会立刻前来。”
可是织姬看着他，却并没有伸手去接
乌尔奇奥拉皱了下眉
这个笨女人愣着在干吗，不领情吗？
这可是他好不容易做出的最大尺度（？）表白诶！
“我不需要这个，乌尔奇奥拉君。”
“是吗……”自嘲般冷笑了一下，青年别开脸。同时迈开脚步
“请等一下！乌尔奇奥拉君！”
“我不需要这件宝贵的东西，是因为我不想……不想只有在危险的时候才能见到乌尔奇奥拉君。我……我希望乌尔奇奥拉君能留下来……，乌尔奇奥拉君……你已经不是破面了，不是吗”
“！”一护等人震惊在原地，不约而同看向那个孤单的背影，
原来……她的感觉也如此敏锐……
“……你说得没错，女人。”黑发青年停住脚步
“但这又怎么样？”他冷笑着回头，眼中闪过一丝戾气
那双冷冽的绿眸让织姬有些畏惧，但她仍鼓起勇气望向他，
“乌尔奇奥拉君不一定要回去虚圈，你可以和我……嗯，我们，留在一起的，是不是”
黑发青年就这么静静看着对方，有一会。
他以为漫长的时间可以让她的魔法减少分毫，却发现自己从来错得离谱。
他以为自己已经想通，就算她选择和橘子头一起，就算今后只能从暗处看她，他也一样会默默保护她，并把这作为存在下去的惟一理由。即使是这样——
可她偏要挽留他，和他说话，再给他希望？
她是否知道，只要是她的要求他就无法拒绝
比起其他任何，乌尔奇奥拉只想弄清方才她口中那个称谓究竟是单数、是复数？毕竟，他对除了她之外的橘子头一伙才没有兴趣。
而她接下来的话，
“乌尔奇奥拉君，”
“其实……有件事情，我一直……一直都希望能亲口问你，向你确定。那天……乌尔奇奥拉君在虚圈尽头对我说的那句话，乌尔奇奥拉君，你是不是认真的，我想知道这一点。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乌尔奇奥拉君当时是希望我听不懂那句话吗？而我听得懂或者听不懂，对乌尔奇奥拉君来说……有没有区别呢……乌尔奇奥拉君太狡猾了，如果我听不懂的话……大概就不会再来麻烦你，这么想着……我……有点不甘心。所以，当时是不是听不懂比较好呢，但是，”
织姬咬了咬嘴唇，然后抬头，望着那双绿眸，“其实，我私底下……因为龙贵国三时有邀我一起去……，我有修过一点点希伯来文……”
……最后的防线，瓦解了。
他本在心中问过，走到这一步，自己究竟要用多大的痛苦才能偿还曾经欠她的眼光
却原来，在他仍是犹豫放手与否的时候，她就已经为了自己做到阿丽尔会为亚伦做的事情，只是为了他一句自私的话，折回虚圈、或者亡命天涯
谁才是最傻的那个？为什么没有发现，为什么现在才发现
他不说，她也不说。
气流扬起黑色碎发和茶色长发，像来自古时戈兰的前尘回忆，也像越过红海的隔世海风
青年静静看着面前的少女。
“如果是，那么我要听到你的请求。”这是个恶质的男人。明明到了这种地步他也不肯轻易开口，就算心底早已属意，表面却仍要试探
在乌尔奇奥拉的注视下，织姬的双颊莫名变得绯红，他能看到她眼中许下的虔诚允诺，“我……我请求……”
“喂，井上，你干吗，不用对这种家伙唯唯诺诺的啊！”非常不合时宜地，那个碍事的假死神走上来拍了少女的肩膀，对这个阴沉面瘫男似乎正在欺负自己的同伴表示不满
显然当事人之一对这种打断很不耐烦，
“橘子头死神，这没你的事。”
“你说什么？你这个——”
绿眸中寒光闪了一下
惨白的颜色按在腰间斩魄刀上，但当他瞥到少女的眼眸，适时住了手。
皱皱眉，乌尔奇奥拉知道加入主角队将对他今后的智商评定有直接影响
不过让他沦落到现今这步糟糕田地的罪魁祸首正望着他，一脸期待
亚伦踏过滚烫的黄砂
亚伦涉过幽碧的河流
亚伦越过浩瀚的红海穿过干涸的沙漠
亚伦是属于那个三千年前希伯来罪人的名字
现在站在井上织姬眼前的这个男人叫做乌尔奇奥拉。
亚伦的目标永远只有一个
而乌尔奇奥拉总说他的生命从来没有任何意义
在这个男人身上仍残留的惟一共通点，只是……一样对某个特别的人束手无策。
今后要用怎样的身份生存下去
乌尔奇奥拉还没有考虑
是人类，是虚？
他决定……留在这里存在下去了么
而那些生命中的冗长并毫无意义，是否就此到了尽头？
乌尔奇奥拉曾被一起的破面用孤傲形容，说他太不合群，像冷月
只是属于阒暗世界的皎月，是否也向往过毗邻不得见的阳光？
亚伦穷尽自己的所有卖出自己的灵魂，其实
只是希望能再次握住妻子的手，蓝天下，绿茵上，走在一起……
“呦，反正你没地方去，留下来也没差嘛”
“以后就是熟人了”
“别再板着个脸咯，你都不会笑的吗？”
碍眼的橘子头一伙相当不识趣地冲上来对他呲牙咧嘴地笑，勾肩搭背，也有爪子趁机揉乱那头本来就不怎么平顺的黑发
但乌尔奇奥拉无暇顾及了
因为织姬走到身边，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亚伦穷尽自己的所有卖出自己的灵魂，其实
只是希望能再次握着妻子的手，蓝天下，绿茵上，走在一起。
本该最是惊喜的时刻，乌尔奇奥拉反而摆不出合适的表情
他已经保持那张冰冷的脸孔太久，需要一些时间来适应
这种将不能只靠戴上面具来敷衍的普通生活。
青年低下头，他稍有些窘，但也坦然回握住了织姬柔软的手，线条僵硬的脸上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亚伦指妻子的发起誓，他要寻到她
主说你们必将重逢，但你们也必将遗忘
三十个世纪，百万次潮落
几多沧海也都化作桑田
越过漫长的时间和黑暗，这被分作一半海水一半火焰的透明世界
于黑发青年茶发少女彼此交握的指间，终于融合一起。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