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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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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六……”
“嗯?”
我看着他头像的那片大海,大海边那个模糊又桀骜的背影,这个人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没啥。”
“问吧。”
“你好像不用上班,也不用上学。”
“那不是挺好,可以天天打游戏。”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过多地八卦似乎不太好的样子。
“你要练级么?我帮你打,助你早日成为大神。”他打了一个叼着香烟的表情。
这个人,在沉稳与活泼之间转换得太快。
“不用了吧……只要有人陪我打就好了呀!”
“嗯。”他回道。
我们之间沉默了一会儿,我想着一会儿再上线玩儿,就把对话框关了,打开了我刚刚下载的韩国电影《西洋古董洋果子店》,是日漫改编的一部电影。听说几个男主角都很美型,我喜欢这类具有二次元风格的片子。因为我身上的缺陷会在现实中无处藏匿,所以总是寄情于电影、小说之中。
四个男主角中,其中一个是万人迷,做得一手好糕点,无论作品或人,都闪耀着华丽的光芒,我一个人偷乐着看,忽然发现□□头像闪了起来,是小六,估计是喊我上线游戏。
我随手打开了,看到一行字:“我应该念高一,可我已经两年没上学了。”
我恍惚了一下,立刻打下一行字:“怎么了。”
“我父母两年前离婚了,父亲走了,留了房子和钱给我们。我妈想让我出国,我不想去。”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就打了一行字:“为什么不去呢。”
“不想去,无聊。”
“多好的机会呀。”我回道,虽然以我的性格,出国生活可能会产生种种交际上的障碍,但能出国依然是个很好的机会。
“不。”
“她把我送出去,是想和那个男人在一起。”
“啊?”
“她和那个男人在一起,所以和我爸离婚了,他想要我接纳他们,我不。”
“所以你用逃学来抗拒他们?”我问道。
他没有直接回答,说:“她每天迁就我,可我偏是个无欲无求的人,我什么都不想要。”
这一刻,我忽然有些理解了他压抑的活泼和无奈的成熟。
这个人,竟然比我还要小几岁。
“我消极到,有时连饭也懒得吃。”
“所以你妈才会端给你吧……”
“嗯。”他又打过来一句话:“我和那个男人,发生了好几次冲突。”
我在电脑这头叹口气,回道:“其实没有必要……你没有必要,以葬送自己前途为代价。”
那一刻,我想到了自己,我从没有像那一刻,感觉我和一个人如此地接近。仿佛,我是女身的他,他是男身的我,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是同一个人。
此时有个声音却在提醒着我,我们是如此地不同。他的母亲还是爱他的,我的父亲呢?他的家境殷实,即使不这么努力,也能衣食无忧。
我呢?
一时心乱如麻,心里滑过万千思绪思绪,茫然间对话框跳出一张照片,是一名长发少女的生活照,明眸皓齿,对着镜头笑得十分甜美,毫不掩饰她的骄矜与妩媚。
那份自信和娇媚又给她添上了几分美貌。
“这是我女朋友。”
“哦。”我机械地打了一个字。
“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不知道怎么回复,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我讲这些,于是没有回复。
他似乎对此刻的沉默有些不安,发了一个Q版郭嘉的表情给我,我有些担心他的想法,便说:“你还是回学校吧。”
“不要。”他斩钉截铁地说,似乎有些情绪。
我正想着怎么打破这种僵硬,就看到他发了一句话:“陪我好吗?”
我心一颤,想要打字的手又缩了回来。
从小到大,我都与男女之事绝缘,我从心里认定没有人会喜欢我,我也已经习惯了。
“喜欢我”这个想法犹如流星刹那般的地滑过脑际,下一秒又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打牌吗?好啊,等下就上线。”我鼻子一酸,打下一句话。
接着是一阵长长的沉默,我心烦意乱地关了□□,发誓不再想这件事。
那天晚上,我破例没有上线。一个人闷在寝室里看书,外面的天从五点就开始阴沉了起来,到了晚上更是一片墨色的寂寥。
室友七月一边修眉毛一边说:“你们两个死宅,下楼买份饭都不肯,懒死你们。”
“我还好吧!嘉嘉才是标准宅呢。”室友小雀说。
七月瞄了一眼我,继续手中的动作:“哟,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平时八点雷打不动要杀的,今天是怎么了,捧着本书。”七月也玩儿杀,可奇怪的是,作为室友的我们,却从没有一起玩儿过。
“谁知道呢……嘉嘉,你是不是不开心啊。”小雀问道。
“没有啊,我看书。”我用自己也不自在的声音说,手里捧着一本《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倚靠在床边,那些诡谲老辣的语句在此时看来犹如针一般尖刻而凛然。
“我看是失恋了吧!”七月笑着说。
“不会吧!”小雀说,“她和谁恋啊……整日宅在寝室的。”
“网恋。”七月扯着嗓子说,“现在不是很多吗。”
“不是吧!”小雀本就很八卦,这个时候更来劲儿,像连珠炮似的一连串地吐槽道:“网恋虽然多,但不靠谱啊,见光死啊,对方啥样的你一丢丢也不知道啊!”
一字一句仿佛踩在我支离破碎的心上。他说的一点没错,对方比自己小三岁,连长什么样,在哪里生活都不知道,更何况……我根本不知道对方心里想什么。
或许从头到尾,都是自己一个人的表演。
周五我极不情愿地回到我的那个家,本来我是能不回去就不回去的,即使一个人在学校万般孤独,可总好过虚假的温馨。这周我的“母亲”非要我回去一起过小璐(我“妹妹”)的生日,美其名曰一家人借此机会团聚团聚,可这里面有几分真情我是心知肚明的。但,即使她不喊我回去,我这周也非得回去不可,月底了,我开始捉襟见肘。
他们给我的生活费虽然够我一个月的吃用,却一分一厘没有多余。做头发、买衣服、化妆品这些女孩子的花销我是不想的,偶尔买几件大大方方的衣服我已经很满足,好在在别人面前我不至于显得寒酸,我学会了如何打理自己。
“爸,这个月生活费……”我坐在角落里,低低地说。
“哦。明天打给你。”他淡淡地说,似乎这不是一件事,那么是不是不说,我就没有生活费了?
我能明显感觉到我的“母亲”目光如炬,正在一旁窥视我的一举一动,我害怕看她的眼神,更害怕与她交流,我觉得她的虚伪正在一点一点的蚕食着我。
明明融入不进去,何必呢。
顺带一提,我的亲生母亲在离开几年后远走他乡,并组织了新的家庭,和我保持了大概一年两三次的联系。
就这样,整个周末我没有上线。周日的下午,我灰溜溜地回到学校,路上收到了一条留言。之前我就加了destiny公会的□□群,但是看着那个亮着的头像,我却没有勇气点开。那天在回学校的车上,我收到一条□□示,我的心咯噔一下,难道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