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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原来如此 ...

  •   若是全无感觉,怎会迟疑不决。——《齐进航·一句话日记》

      离开赛场后,凌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联系齐进航,但一直是关机。
      同学们表现的很寻常,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抓着他问的都是比赛的事,甚至还有人问他,怎么没看到齐进航。
      一个多小时过去,齐进航终于想起给他回电。
      不过,令人意外的,凌敬说完后,那头回以的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岳林静,比赛怎么样?”现代的无线电设备高度精准的还原了人类的声音,没有半点失真。她一开口,凌敬就听出来了,是严莎莎。是凌敬准备再联系不上齐进航就转而寻求的严莎莎。
      “还可以。”简洁的话语听着有一点敷衍的意思,因为凌敬志不在此,“老师,齐进航呢?”
      那头静了一瞬,随后是严莎莎辨不出情绪的声音,“有空来一趟GR会议室吧。”GR会议室,各个年级老师办公室旁边都会有一间,非重大事件不随意启用。
      凌敬也静默了一秒,低声道:“我马上来。”

      往GR赶的时候,脚步很快,比去通知严莎莎他准考证丢了那天走的快。
      凌敬有过很多猜测,但他不会随意定论。
      因为事实总会呈现眼前。

      凌敬到的时候,GR的气氛一如想象般僵硬,但人物却没那么复杂,显得相当简单。
      严莎莎怒气未平,双手握拳,身体甚至还在微微颤抖,像是敢怒不敢言,也像极力忍耐着什么,齐进航靠着墙双手插兜,转脸看着窗外,只留给她一个淡漠的侧脸。一边还站着两个穿着保安制服神色尴尬的男人。
      听到敲门声,四人皆转头望向门口。
      凌敬微微点头回应,随后目光偏移,停在齐进航脸上。眼神碰撞间,他深邃的眼里没有透露出任何信息,只是脸色在凌敬出现的那一秒略有缓和。
      缓缓走进去,轻声带上门,凌敬看着严莎莎,目光澄澈,“老师,我来了。”

      确实是大事,因为丢了个学生。
      早上如常醒来,穿衣洗漱,同宿舍的人猛然发现,少了个人,一个叫张恒的姑娘。仔细回忆,从她昨夜出门后,就再没见过她。也就是说,她已经彻夜未归。
      她们慌了,急急的商榷一番,决定先试着打她的手机,关机,不管多少个,都是关机。
      到处找不到人,手机打不通,她们只得将这件事报告给了班主任。

      事情惊动了学校,校领导出面,暂时封锁了消息,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失踪不到二十四小时,无法立案,只能先靠学校搜寻。
      一方面,由班主任向女生们了解张恒失踪前的相关细节。另一方面,校方调出安装在校园各个角落的监控,查找线索。
      女生们回忆起张恒最后出门的大概时间,以及原因——她要找齐进航表白。
      与此同时,值班门卫反应昨晚确实有女生出门了,只是她持有门禁卡,他就没阻拦。而监控显示,在张恒之前,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有个男生也刷门禁卡出门了,屏幕清晰的分辨率显示,那人赫然就是齐进航。
      学校紧急找到了齐进航。

      齐进航道,确实有个女生跟在他后面,并且说了些不知所谓的话,但他拒绝后,他们便分道了。
      虽然当时场景可能要更复杂些,并不像他说的那样简洁,但大差不差。

      齐进航出校门没多久,身后便有细碎急切的步子追上来。
      一个个子挺高的女生拦在他前面,抬头看了他一眼又飞快低下头,“齐进航,我有事跟你说。”
      夜风微寒,齐进航衬衫领子半竖,双手插兜,面色淡淡,“说。”
      “我,我…”张恒霍的抬头,脸颊飞红,双眼晶亮,“我喜欢你,请你做我男朋友好不好?”
      “不好。”干脆利落的拒绝,齐进航绕过她往前走,表情毫无波动。

      张恒愣住了,待反应过来齐进航走了时,忙转身,急切的伸出手想抓住他的衣服,“等,等一下。”
      齐进航轻巧的避过,脚步却也停了下来。
      张恒再次跑到他前面,红霞褪去,再没身为女孩子矜持的自觉,不服气的嚷道:“为什么?你有女朋友吗?”
      齐进航没有立即回答,沉默片刻后,才面容沉静道:“我不早恋。”
      张恒张了张嘴,无言以对。他要是说“我不喜欢你”,她还能安慰自己还可以努力一把,但他说他不想早恋……
      “早点回去,外面不安全。”然而身后的脚步声仍亦步亦趋的跟着。

      齐进航转身,眸色淡然的看着女生。
      张恒鼓着脸颊,“那,那你什么时候可以谈恋爱,我等你。”
      一秒的沉寂,齐进航半迈入低沉声线的声音响起,“不必,到时,我会去追我喜欢的人。”
      这句话的信息量有点大。什么意思?齐进航有喜欢的人?不是他不想早恋,是他喜欢的人不想早恋?齐进航在等他喜欢的人?
      “你有喜欢的人了……”张恒傻傻的将话问出了口。
      齐进航再次转身,淡不可闻的一个字随风飘来,“嗯。”

      身后不再有脚步声,张恒没再跟上来。
      齐进航也没再回头,因为不能回头,回头只怕会纠缠不休。
      这里离学校不远,道路开阔,路灯敞亮,应当不会出什么事。
      ……

      校方向片区借来了道路的监控录像,录像拍到了齐进航和张恒的几次停下与追逐,中间还有一些小的拉扯。最后也确如齐进航所说,他慢慢走远,渐渐消失在录像里,而张恒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望着齐进航的背影。
      好一会儿,张恒才转身垂头丧气的原路返回。
      如果仅仅是到这里,齐进航确实没什么嫌疑。不过还有后续,张恒走了一段,突然又转身,追着齐进航离开的方向去了,紧跟着消失在监控中。
      随后,相邻的几条街的监控均被调了出来,在对应的时间中,找不到有关他们的踪影。

      尽管齐进航说,他之后便拐去了一条小路,那路上装的是质量很差的探头,坏很久了。至于张恒,他不知道,反正没跟在他后面。
      但不能排除他的嫌疑。
      “那你那么晚出去干什么呢?”教务处处长问话的语气很和善,在没有实证前,这位货真价实位高权重的联邦太子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回家。”简单的两个字,让处长再不能问什么。质问太子爷为什么‘回宫请安’,不等于在质疑总统大人么。太子爷回家是不需要理由的,否则学校也不会给他办理长期无限制的门禁卡,任他无时无刻随意出入。
      没有学校准许,学习日不能出入校园,这是学校的明令规定。如有特殊情况,需先向教务处请示,学校批下后,会下发一张暂时门禁卡,仅限请假的那几天或一天使用。
      全校不受限制的,除了太子爷,还有就是比他小那么一点点的世子了。倒不是强权阶级搞特殊化,而是作为联邦政要的孩子,有些重要场合他们不得不出席。而这些场合,常常不受时间约束。
      但是,张恒为什么会有门禁卡?教务处并没有她的办理记录。

      处长沿着这条新发现的线索去调查了,而教导主任则是去接不久前才联系上的张恒父母,另派人去查探张恒消失后的那几条街道,其他关系不大的张恒宿友被打发回去吃饭了。
      因而,会议室现在只剩四人,当事人齐进航,班主任严莎莎,学校门卫,以及前来送监控录像的街道保安。
      眼下,又多了凌敬。
      显然,凌敬在整件事中,既做不了被告者的辩护,又当不成失踪者的证人,大概只能作为齐进航的朋友,当他精神上的慰藉。
      “时间不早了,两位师傅也去吃饭吧,今天真是麻烦你们了。”于是两位保安也被严莎莎请走了。

      “老师找我过来是……?”
      “是这样的。”严莎莎看了眼站在窗边神色浅淡的齐进航,表情略有无奈,“一会儿张恒同学的父母都会过来,但是齐进航不肯叫家长,韩学洲秦以风都请假回家了,我看你跟他的关系不错……”
      凌敬明白了,就跟打官司一样。庭上坐着原告被告,庭下不仅得有原告家属,被告亲人也必须入列。
      精神支柱凌敬先生绕过房间中央椭圆的大会议桌,径直走到齐进航身边,眼神柔和,“现在,我是你坚实的后盾。”

      巨大的落地窗前,光线肆无忌惮的洒进来,将两人的身形轮廓映照的无比清晰鲜明。
      身姿清浚的少年望着高大俊美的同龄人,面带善意与怜惜,柔声轻语更似带着入耳魔力,铺天盖地的朝他涌过来,灌满心底。
      齐进航不禁缓缓的笑了,“谢谢你。”他人的看法不重要,唯你的信任,于我而言,弥足珍贵。

      气氛刚缓和下来没多久,就被风风火火闯进来的几个人打破。
      为首的一男一女衣着朴素,容貌沧桑,女的默默垂泪,男的神情激动,在屋内环视一周,便将目光停在齐进航和凌敬身上,“谁?你们谁,把我闺女拐走了?”
      跟在后面跑的有些气喘的教导主任闻言不禁劝道:“张,张先生,你不要激动,齐进航同学只是张恒失踪前最后接触的人,并不能就因此断论事情和他有关。”
      可惜张父根本听不进去,双目圆瞪,只一味道:“谁是齐进航?……穿的人模狗样,两个都不是好东西,今天老子就为民除害!”说罢,怒气冲冲的挥着拳头就要冲过去。
      教导主任大惊,急忙想拖住张父,那可是总统家的公子,要是在他们学校被打出个好歹……

      可惜疏于锻炼的教导主任哪里是常年干重体力活的张父的对手,在张母的尖叫声中,他只堪堪抓住张父的一片衣角,张父早已像蛮牛一样冲了出去。
      严莎莎只觉一阵疾风自身边刮过,眨眼张父便到了护在凌敬身前的齐进航面前,欲揪住他衣襟的粗壮手指被他一把挡住。
      张父眉毛一竖,双眼红丝隐隐,“小畜生!”张口间,酒气扑面。
      另一手挥拳,却被横里伸出的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截住,危险前,凌敬从不会躲在谁的身后,抵住张父的拳头,“张先生,请先冷静一点。我们都不希望和长辈的初次见面是用这种方式打招呼。”
      凌敬清清淡淡的嗓音似乎带着一些安抚的力量,张父有片刻怔忡,拳头的劲道也渐渐松懈了,慢慢放下两只牛手。
      凌敬暗松一口气,酒醉蛮牛的力气果然不是如今他这种小胳膊小腿能抗衡的了的,胳膊好酸。

      正当跑到半路的大家都以为张父已经清醒过来,而大松一口气时,张父放松下来的表情骤然狰狞,快如闪电的,向凌敬出拳。
      眼前一暗一明,一阵劲风带过,瞬间,齐进航已是一脚将人踹翻在地。
      已近在身前的几人脚步一顿,又急忙跑上去,却是分成不同方向,张母和教导主任去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张父,严莎莎跑到凌敬面前看他有没有受伤。

      齐进航这一脚,倒是让醉酒的张父清醒了不少,此时他正睁眼仰躺,大喘着粗气,眼神渐渐清明。
      “他爸,你怎么样啊?”张母的反应值得推敲,关切中又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好一会儿过去,那个大睁着眼躺尸一样的男人忽然一把推开在他眼前乱晃的妻子,猛地竖了起来,径直走到圆桌边的沙发上坐下,面无波动的模样,看起来酒醒已大半。

      本来相见的目的就不那么美好,初遇又闹得这样不快。
      待双方真正安静的面对面坐下时,钟盘的分针也走完了四分之一圈。
      “请家长。”第三次重复这句话,张父已然从酒醉的疯子变为眼前蛮不讲理的莽夫。
      “张先生,眼下最重要的,是张恒的下落,无关家长与否。”凌敬规矩的坐在对面,平静道。
      “是啊。”教导主任附和,还是一派温吞的模样,“家长我们也在联系。”
      “联系到现在?”张父浓眉一竖,面相愈发凶神恶煞。

      教导主任一滞,自然不是的……
      齐进航全联邦绝无仅有的特殊家庭,注定了找家长这条路的不易与艰辛。
      他认为,毕竟只是怀疑,不是千真万确,断不能轻举妄动。如果被证明不是实情,因为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惊扰了总统阁下或许还能将就,但是诬陷总统公子……
      所以他根本不同意因为这些个破事就把太子爷从赛场上拎出来,又不是什么证据确凿的事。但有人不同意,认为丢了个人是大事,比一场什老子比赛重要多了,非要火急火燎的把人揪出来,几个小时都等不得。关键是,那人官衔比他大,所以只能听他的。不过也正因他官职大,请总统出山这种事也落到了他的身上,因为他的上头,另有权力更大的人,他们指派的活,处长就算比吃了苍蝇还难受也必须接。希望他不要被总统拉进黑名单吧,哈哈。教导主任不无幸灾乐祸的想。

      张先生原本就思维发散性极强的净琢磨点有的没的,这会儿见到教导主任沉(神)默(游)不(天)语(外),更是笃定了心中猜测。他又是藏不住事儿的人,脾气火爆听不得大道理,当即冷笑道:“到底是联系不上还是不想联系?不就是官二代还富二代吗,又不是妖魔鬼怪外星人,有什么好怕的。”
      “……”教导主任无言以对。
      “瞅瞅你那窝囊样儿,号码报给我,老子亲自给他打。”
      “……”教导主任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初,他收到‘联系家长’的任务时,就麻利的去办事了。一开始没能联系上,好不容易电话接通,他便委婉的阐述了情况,当时没听出异样,因为电话是张母接的。见面地点一碰头,张家夫妇都来了,也是这时他才知道张父跟人喝酒喝醉了,但为时已晚,这头疯牛疯起来拦都拦不住……

      其实张父的酒只醒了一半,只清醒到不再那么疯狂的攻击人,但出口的话仍控制不利索。要放在往常,他虽然也冲动,但有些话还是不会这样明目张胆的说出口的。这下可好,酒醉壮人胆,或者叫酒后吐真言,心里想什么嘴巴就诚实的说了出来。
      凌敬自认和耍酒疯的人没什么好说的,遂静默的和齐进航一道,闭口不言,权权交由教导主任处理。大人的事小孩子还是不要掺和了。
      张父仍目光灼灼的盯着教导主任,以眼神威逼他交出总统阁下的号码。
      “额,这个,张先生……”
      “张先生,这事恐怕怪不得别人。”有人的声音接上了教导主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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