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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村妇要革命(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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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一共也就住了四个人,徐氏对周芙蓉的种种变化沈轲看不出来,宴怀却觉出了其中的不同。不止如此,他还察觉到周芙蓉那不同于方进村普通村妇的气质以及胆识,只是他终究不是沈家人,又不知此事缘由,无从帮忙。
日子就在这种平静诡异的氛围下过去了好几天,打破这平静的是一封信,由周芙蓉带回来的沈丘从京都寄过来的信,而这封信则是由郑真交到周芙蓉手中的。
郑真一直觉得周芙蓉目的不纯,担心这个容貌秀美厨艺精湛的小妇人小三上位,找周芙蓉的婆婆打听还不够,其余时候也对周芙蓉非常上心。
那日郑真去梨州信使处取信,翻检信件的时候偶然看到了周芙蓉的名字,信封上的字颇为潇洒俊逸,显然是男子所写。结合周芙蓉之前说有个在京都求学的相公,寄信人是谁不言而喻。
如此,郑真的心总算是放下了,还好心情的当场付清银两将那封信给带给周芙蓉,当然,垫付的这部分银钱最后还得从周芙蓉工钱里面扣。
信是下午到周芙蓉手中的,因为心急,周芙蓉拿到信后就先回家给徐氏报平安。
“真的,是丘儿的信?”徐氏看着周芙蓉手中举着的信泪眼朦胧,也不再防备周芙蓉,而是颤颤巍巍结果周芙蓉手中的信,细细摩挲,最后贴在胸前,嘴里念着感谢佛祖保佑。
“只可惜宴怀这孩子现在还不在,我没法看丘儿给我写了什么。”徐氏又一次端详着信封,眼神慈爱,恨不得立刻将信给读完。
“娘,要不我来吧。”献殷勤的时候到了,周芙蓉见缝插针,一点也不见外。
可她再次高估了普通农妇对她这个重生女的接受程度,徐氏不仅没有和和气气的表示好啊好啊,反而是一脸惊疑的看着她,手下意识的压住信,右腿向后退一步,仿佛是刚意识到还有一个外人在。这大大戳伤了周芙蓉的心,好好的一个白莲花女主人设被她演成了鬼见愁。
不过沈丘之前的话给了她启发,这次见徐氏害怕,周芙蓉非但没有识趣的沉默,反而立马改变策略。先是瞪大双眼,憋出泪来,然后眉峰微蹙,眼眶中蓄着泪珠,一边说一边往外滚,好不惹人怜爱。
“娘,你当真要如此,我不是别人,我是陪了你三年多的儿媳啊,就算我多了一份记忆我也依然敬你爱你,我们就像以前一样相处难道不行么?”
“我只是……”徐氏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周芙蓉一哭她就手足无措起来,她倒宁愿周芙蓉识趣的不说话,她也免得尴尬。
“今天,我刚得了信就赶忙赶回来,想着娘早一点知晓此事也能早一点放心,却原来我一直都是个外人。”周芙蓉演上瘾了,说罢还哭着跑了出去,弄得徐氏一下都没反应过来,感觉自己一定做错了什么,但又无从说起。
宴怀回来的时候刚好撞见周芙蓉哭着跑出去,只是周芙蓉太过专心,并没有看见她。来到屋内看着婆婆徐氏紧抱着一封信,脑子里已经猜了一个大概,只是因为缺失了重要环节,他的理解也严重偏差。
“嫂子她也不容易,我跟沈轲在茶馆兜售小食不过是积攒银钱,等钱攒够了才能让沈轲去读私塾。”宴怀道。
徐氏见到宴怀后心情激动,终于能看大儿子的人信了,可宴怀开口就提周芙蓉,她笑容一僵,很不自然的说道:“这些你不懂。”然后她顿了一会儿,又恢复了笑脸,对宴怀说道:“快来给我看看信上写了什么,这是丘儿寄回的家书。”
宴怀见劝不动也没办法,接过徐氏手中的信,看了眼信封上的名字,抬眼以一种奇异的眼光看着徐氏,道:“这信好像是写给嫂子的。”
梨洲成那边婆媳俩关系犹如冰霜,京都这边沈丘与太子的关系却仿佛新婚燕尔,好不和谐。
太子宋渊坐于京都东郊某一赏玩的亭子里面,手上端着酒壶,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对着沈丘道:“这么说,你与那新科状元苏靖水竟是旧识,可我看你们俩人完全不是一类人,怎么就能相谈甚欢。”
太子一向不拘小节,力所能及的事情从来就不想假他人之手,某种意义上,不似一国太子,倒似个轻狂书生。
“我与正德虽然在行事认知上多有不同,但报销国家的心却一致,志同道不合。志同让我们相识相交,道不合让我们最终走上不同的路。”沈丘在太子满上酒后也接过酒壶,给自己满上。上一世太子也是在开始的时候对苏靖水有颇多不满,到后来太子年岁渐长才有好转。
“心是好的,就是人太迂腐,太直。”太子是个浑人,就喜欢沈丘这种处事利落干脆的,畅快。
“圣上挑选正德也许是想与殿下互补,我却可能把殿下带偏。”
闻言,太子恨恨的说道:“父皇总是太过谨慎,现在就开始想着找个人管管我。”
“关乎天下社稷,圣上再谨慎也不为过,殿下如果反弹反倒会让圣上更加不放心。”
“大迂腐教出小迂腐,整个朝堂都是一股子酸味,吵个架之乎者也一套一套的,我看着就烦。父皇也曾听累了大臣吵架,在殿上偷懒,怎么还是想找出个人来拘束我。”武人的心,文人的命,说的就是太子。
沈丘闻言笑了出来,很是赞同。为了自己的利益整的脸红脖子粗,争完了还解释说是为了国家大义,一群厚脸皮。
“明远,不如先到东宫来做个门客,等过些日子,我给你差事让你立了功,就能让父皇封你个官做做。”
太子被一个市井无赖给赖上了,这个无赖他还是个骗子。几乎在太子将想要把沈丘提升为自己的门客的时候这条消息也不胫而走。
昔日到我这边求卦跟个狗似的,如今打压起来也跟打狗似的,沈丘嘴角抽搐,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这群人。
上一世有人铺路,他跟那群人已经因为某种原因绑到一条船上了,所以他就算是依靠关系上去也没人说什么。如今搭上了太子这根线,各方阻力加压,他不过一介布衣,什么都做不了。
宋渊也被弄得一愣一愣的,想他不过就是弄个门客,干什么这么大动干戈,弹劾都有了。他是什么性子,哪里能忍得,那股混劲上来,谁都拦不住。
“父皇,我不过是招了一个门客,怎么就不思进取,让天下读书人心寒了?”宋渊直接闹到了天子面前。
“渊儿,那沈丘之前干了什么我清楚,算命,这样一个趋炎附势爱好坑蒙拐骗的人,你招了他自然会让天下士子寒心,让他们以为未来的天子喜欢亲近小人。”
宋渊倒是想说天下士子在他看来都没有一个沈丘重要,可这话说出去一定会让他父皇恨死沈丘,所以他说道:“原先儿臣也没注意沈丘,是方相私下派人找沈丘麻烦,恰巧被儿臣撞见。方相是什么人物,竟然会找一个算命的麻烦,儿臣我当然好奇,这一好奇就想把人弄到府上好好研究,也就是一个门客,儿臣心里有数。”
先把人弄到府上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