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久月深》浮霜微凉

66、无

　　“平郡王府上的侧妃来了，这两三回都没走正门，是从偏门进的，径直到舸院来的。”

　　“她带了几个人？”

　　小贺嬷嬷过了一遍思路，挑了几句回话，道：“此番侧妃只带了陪嫁的金珠银珠两个，第一次过来时场面倒是摆了出来，伺候的带了八个，还将平郡王的三姐儿也带过来了。只那回老太爷不在府里，大老爷与五老爷也道不方便相见；唯独香姨娘和三公子陪了侧妃大半天。后来侧妃过来就只带金珠银珠两个，也不通知老爷那边了；老太爷那边，这等的事儿一贯富安也是不报过去的。”

　　“恩。”百里醉月一边顺着小贺嬷嬷的说法想下去，一边应了一声，“香姨娘和三公子过来几次了？”

　　即便是在府里，她也极少出院子——舸院那边还是去岁刚回府时去看了看，也就在正房里待了不足半个时辰——除了家宴，她与祖父他们一道儿用饭的时候也多是摆在醉苑里。

　　百里贺与她说了，人上了年纪，就爱往小辈那里多走走，醉苑小厨房做的膳食也是极用心的，他吃起来也没有哪里不好。

　　通常是用午膳或是晚膳前一个时辰，让长随到醉苑道上一声，到了用膳的点，百里贺或肚子或并着百里博或领着几个儿孙一道儿过去。人数上却是从来不多于五人的——醉苑的食桌打造得细致也精小，松散着坐着六个人便是极限了。

　　百里诺星和百里铬月是常客，他们经常过来醉苑，百里醉月出去的机会就更少了，便是澹台氏等人那里，也只初一过去舫院一道儿见个面罢了。

　　醉苑明面上守着院门的就有四人，庶出的姑娘或是各房的姨娘们过来多是见不着百里醉月的，通常在醉苑门口就会被堵回去，没有大事儿，醉烟和小贺嬷嬷等人一般也不往百里醉月那里报。

　　“三公子只先前来过一回，知晓老太爷在院子里便回去了；香姨娘倒是来了第五回了。”小贺嬷嬷回道：“最先那回是侧妃带着平郡王府上三姐儿来的那日，香姨娘带着三姐儿一起过来的。在
　　院门口被拦下了，香姨娘也未言语其他；这几回过来倒是有些吵闹。”

　　即墨弈阳听了一会儿她们二人的对话，出了声问道：“木三几个不是一直在你这里？”确是在责怪木三几个不尽心，还能让人三番五次地过来醉苑。

　　小贺嬷嬷见即墨弈阳开了口便噤了声，微微垂首盯着地上那张灰色绒毯上各色的绣样看。

　　“平日里是我不让他们守着的，再说了，这事儿也用不着大材小用地让木三来管。”

　　“都闹到你这里来了，还算小事？”

　　“我不也现在才知晓么？哪里能算恼了？醉苑门口那几个守卫已经是极好了，到时我是要算到陪
　　房里去的。”百里醉月不动声色地转移着话题。

　　即墨弈阳哪里能不知道，不过顺着她依着她，道：“这个随你，木三手下也有一批人，算是我的私兵，待你进府也放到你手上管着。”

　　这个百里醉月倒是真不知晓，闻言诧异了片刻，问道：“这倒是极好，先前我还不知晓。你的私兵，不都是木五管着的？”

　　木五明面上虽作即墨弈阳的小厮，手里却管着不少事儿，便是在军中，也是同木六一起领着从三品的职衔。

　　即墨弈阳作为逸安王世子，自然是可以有私兵的；再因了他的差事多是军中的，又有天泽帝的圣眷在身，他私兵的数量倒是比那四个皇子还多上两成。但百里醉月只知木五正是这些私兵的统领，算上木五是整整好三百人。

　　若是说木三手中有人，却是证明这些人……

　　“恩，木五手下的人是户部有文书的。木三带着的，特殊些。”

　　“有几人？”她倒还真需要几个私兵，也好……

　　“木三手上的是我在军中单独训出来的，人数只有四十九个，如今跟着他的四个人都是那里面的人。”即墨弈阳道听出了百里醉月言下之意，应道：“回了阆苑，让木三领着人来见你，这四个先过到明面上跟着你。”

　　“好。”

　　在小贺嬷嬷的诧异与微微的恐惧中，百里醉月极轻松地应下了这句话。她手中能用的人不少，可都是在商场上如鱼得水的，若论起能用的护卫，却是没几个人。百里府和第五府倒是为她准备些人，但是那些个人哪里比得上即墨弈阳手底下的？

　　百里醉月又与小贺嬷嬷说起了近日府里的事情，待她们这里说得差不多了，小贺嬷嬷这才按捺住心底地颤栗打算退出去，没成想被即墨弈阳叫出了。

　　“你是百里府上的？”

　　“回世子爷的话，奴婢是先夫人的陪嫁，原先在舸院伺候，去岁奉了老太爷的命过来醉苑的。”
　　小贺嬷嬷对于即墨弈阳是有些怕的，说话的声音也不免更低了两分。

　　“领的什么差事？”

　　“回世子爷的话，奴婢如今管着醉苑一应事物。”
　　即墨弈阳闻言却不再搭理小贺嬷嬷，与百里醉月温声道：“坤院里有两个李嬷嬷，原先是伺候过我母亲的，你出阁前，我让她们过来醉苑？”

　　“也好，贺嬷嬷算是我的陪嫁嬷嬷，多了解些事儿也便宜。”百里醉月颔了首，知晓小贺嬷嬷如今心底已经极忐忑了，便把话说开了些：“贺嬷嬷与两位李嬷嬷处着，稍微恭敬些即可，世子让两位嬷嬷过来，也是为了以后我进府了，你们好处理事情。各处的规矩都有差异，待嬷嬷们来
　　了，你们细细说着便是；时间还长着，不急。你先下去吧，吩咐小厨房午膳加道阳春白雪。”

　　“阳春白雪”是一道口味清淡的菜，主料用的是笋尖那最嫩的一部分切丁，用高汤过两遍，再加上切丝的青椒以及肉末和几样配料一起炒的；是即墨弈阳欢喜的口味。

　　若是百里醉月单独用午膳，小厨房一贯是给备下一荤一素一汤和一道点心；今儿因有即墨弈阳在，本是备了两荤两素一汤的，都是用不找笋子的，原小贺嬷嬷还奇怪今日小厨房里怎么进了笋子，眼下却是明白了；应了声喏便退了下去。

　　“你有什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