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世囚》万古永夜

2、少年霍信

　　雪花簌簌，寒风吹旋，俨然是冰原千古不变之景。清幽之地，怎容生人踏入。

　　入目之处只有一种颜色，那便是纯白，不容质疑地充斥着这片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它是天空飞舞的雪之精灵，亦或是地面死去的冰之精魄，渲染着整个天地，怎能更寂寥，更幽静。

　　然而本应是极致的纯白之景，却在刹那间闪烁出不应出现的银色光华，本应是无人之境，何来此光？

　　将视线拉近，只见一道身影在地面上来回闪烁，拉出一道道残影，时而消散，时而闪现。待到好一阵时光，那道身影才停下，显露出真容。只见那是一个少年，身着白袍，身躯幼小，面容脱不开稚嫩，然而目光却透露出与年龄不相符的睿智。少年的手中握着一把长剑，本应是金铁之器，但他所持却是一把冰剑，剑身修长，通体雪白，锋刃锐利，毫不怀疑这是一把利器。

　　稍作停顿，只见少年的身影再动，手中长剑在其手中飞舞起来，身与剑行，剑与意动。和着漫天的雪花，在这极北之地演绎着自己的剑。在其剑刃所及之处，雪舞纷飞，剑影飘动。

　　冰原本是清净之地，此时却有一个少年在练剑，此情此景怎不稀奇？然而奇异之处并未结束，突然又一道银光闪烁而至，直击少年而来，其速之快令人感叹，其肃杀之意令人心惊。只听见一道道剑刃的碰撞声在刹那间断续传来，两道银光在短暂碰撞后分开。此时才让人看清，只见两个身影对峙而立，一个是刚才练剑的少年，另一个却是一个少女。

　　那是一个同样稚嫩的身影，面容清秀娟丽，冰肌玉骨，身着白袍，手中所握之物同样是一把冰剑，周身覆盖着淡淡的银光。不同之处在于，少年是纯粹浓厚的银色光华，而少女是淡淡的银白色光华。

　　少女竟有些懊恼，红润的双唇微微撅起，瞪着少年不说话。少年不语，沉静的面容露出了笑意，笑望着少女。他们的四周飘飞着不会说话的雪之精灵，染白了他们彼此的发丝。

　　过了一会儿，只听少女说道，“只差一点点。”其声线柔和，似皎洁月光拂过心田，令人难以忘怀。如冰霜般秀丽的面容竟眉头微皱，似有所不解。

　　少年冷静的面容有所动容，竟笑了起来，笑着望着少女，嘴角的笑意难掩，眼角透露着关切，半响，轻轻唤道,“明月，你赢了。”声音温和，在安抚着少女。

　　“霍信，不需要你让，我是可以的。”少女随手丢掉了冰剑，想要证明些什么，却又似心绪被抚平，面容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只是那样站在那，其姿容惊艳，竟似雪域精灵误落尘世，令人惊叹。又似雪中仙，不染尘缘，不近俗世。令人遗憾的是她的美绽放在这寂寥的极地冰原，无人能欣赏。

　　“再来比过,”少女肃然道，纤手一挥，四周的雪花竟向她的手凝聚，只是刹那便凝冰成剑，向少年挥剑而向，本是平静的面容表现出强烈的战意，不容少年质疑。

　　少女周身再次浮现了淡淡的银白色光华，只见光华忽闪，少女挟一剑之威，向少年杀将过去。然而，少年的身影在剑光闪至之时，竟似雪花破碎般消散，下一刻出现了十丈外的地方。少年并没有因为少女的拔剑相向而有丝毫生气之意，只是有些无奈的看着少女，说道，“我是不会与你比剑的,"语气柔和，却透露着坚定的含义。

　　少女不语，只是淡淡地看着少年，目光透露着探询之意。本是彼此对决之境，竟这样化解开来，着实令人玩味。不远处的雪地上一道裂痕在静静诉说着那不可小觑的一剑之威，可见少女只是这般年纪，实力非同小可。

　　少年向少女走进，淡笑不语，来到少女身前时，牵住了少女的手。少女略微犹豫了一下，没有挣开，任由他拉着，向远方走去。从远处看去，两道身影竟出奇的般配，如金童玉女，天造地设。

　　远方的旋风带来了两人断续飘散的话语，“走，我们找师父去。”两人身后，大雪纷飞，不多时便恢复了往日的寂静。

　　******

　　隐秘之地，远古祭坛。

　　“你们来了。”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话语中透露着慈祥，俨然表达着关切。竟是被绑在祭坛上不知名的人形生物。

　　“师父，我们来了。”少年笑着说道，亲近之意溢于言表。

　　少女却是不语，只是看着人形生物，如冰雪封冻般的面容令人难以亲近，却又惊艳至极，令人难以产生厌恶之意。

　　“是谁，惹我的小明月，生气了？”人形生物笑了，脸上道道伤痕密布，却不影响其风姿，似蛰伏的猛兽，令人无法轻视，毫不怀疑其声威足以震世。其亲近之人，自然看重。

　　少女不语，只是幽幽看着少年。似心有千千结，谁与解之？

　　人形生物看在眼里，但笑不语。过了一会，才说道，“你们的修炼怎么样了？霍信，你先说。”

　　少年霍信笑笑，“玄天剑诀练到第三层了，离天式已经小成。”话音一转，转身看向明月，说道，“明月也不错，和我不相上下。”

　　明月淡然而立，听到此语并无动容，只是看着霍信不说话，眼神透露着不知名的感触。

　　人形生物满意道，“不错，以你们的年纪有此修为已然不错。”然而，话锋一转，肃然道，“这并不够，古往今来多少绝代天骄，多少震世奇才，都是摆在自满上，知道吗！”

　　霍信但闻此言，肃然道，“谢师父教诲，徒儿必然不敢忘。”

　　人形生物面色一变，眼里透露着复杂之意，认真说道，“不要叫我师父。”

　　霍信严肃道，“道不可轻传，一日师，终生夫。”

　　人形生物不语，似有所触动，陷入了沉思，眼神里饱含追忆，少年的身影似与某人的身影重叠。

　　“罢了，你愿意就这么叫吧。”半响，人形生物淡淡道，语气竟含有一丝疲惫之意。

　　霍信深深一拜，起身与明月离去。

　　身后，人形生物望着两人紧握的双手，复杂之意愈加浓厚。

　　“或许就这样遗忘也好，当年他没有做出选择，现在我替他选择。”声音回荡在空旷的祭坛，只是一会儿便恢复了往日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