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幸福的路上哭泣》猫博士

8、第 8 章

　　八、
　　零并没有急着离开越南。
　　漫步在涂山赌场，洁静的海水掺杂着细细的海风，吹在裸露的皮肤上，像极了暖暖的拥抱。脚踩在细软的沙滩上，柔柔的，像极了恋人的爱抚。甚至有细小的沙粒挤进脚趾缝里，痒痒的，就像猫儿的尾巴。可是再怎么温暖，她也不是过去的那个人了。风平浪静的海面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情，扬不起半分波澜。恬淡的面容上找不出一丝情绪。
　　她终于报完仇了，她终于杀光了她要杀得所有人。
　　她应该感到放松的，应该有一点点的小兴奋，应该迎着风，高兴地哼着歌。她应该去胡吃海喝一通，应该舒服的睡个好觉。她应该去跟全世界分享这个好消息，应该笑了，可是......为什么没有呢？心里一阵阵的空虚像是要把她淹没。
　　大仇得报后的心情是这样的吗？为什么别人不是？她见过她的姐妹报完仇后的样子，她笑了整整一天，晚上的时候高兴的哭了。
　　她也想笑，可是怎么也勾不起唇角，她也想哭，可是就是掉不下一滴眼泪。自己这是怎么了？病了吧？对，肯定是这样！零有点小兴奋，她终于有事情可以做了，她要去看病。她病了。
　　可是走进医院，路过各个病房，零看见有的人抱着尸体嚎啕大哭，有的人抚着女人胀大的肚子喜笑颜开，也有人拿着一张纸愁眉不展。她想，这些人的表情可真逗，原来人......是可以拥有这么多表情的呀？真好。
　　只是颈子像是被什么所禁锢住，她感觉不到呼吸了。只有大口大口的喘气，才知道自己还活着。她的脚步变得有些虚浮，就像是踩在了棉花上。
　　就连眼神也开始恍惚了，她好像看见叶严朝着她奔过来。他好像揉着自己的头发，暖暖的笑着骂她，傻丫头！叶严，你肯定不知道，你的笑最让我感觉心安。
　　零又好像看见叶严向她温柔的伸出手，把她紧紧地抱进怀里，暖暖的呼吸吹进她的耳蜗，我们回家。是啊，他们曾经有一个家的。只是那个家只在曾经存在着，因为她弄丢了她的叶严，也弄丢了他们的家。
　　零向叶严伸出手，你带我回家，好不好，我回不去了，找不到了，怎么也找不到。我梦见你不要我了，让我离开，然后我就没有家了。你带我回去，好不好？你是来接我的，对不对？
　　只是这个时候，叶严却走开了，而且越走越远，她迈不开脚步，也发不出声音，眼睁睁的看着叶严远走，留不住，也追不上。只是尽量的把身体往前倾，想要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可是伸出去的手怎么也抓不住他的背影。终于零跌倒在地上，叶严彻底消失在她眼前。她还是在医院里。做了一个虚妄的梦......
　　身边蹲着一个可爱的小美女。零静静地看着她，无辜的眼神没有丝毫凌厉的杀气，扶着自己的手臂柔若无骨，纤细嫩白的手指没有丝毫属于杀手粗糙的茧子和粗大的骨节。零任由她扶着自己慢慢站起来，
　　女孩儿虚晃的身影好像连风的力量都承受不住，这不是杀手！
　　“呵”零忽然低低的笑起来，是自嘲。她当然知道这不是杀手，哪里会有这样的杀手，如果真的是的话，她早死了。刚刚的她可是没有任何一点自保以及反击的能力。要杀早杀了。哪里会等得到现在。只是，这样的审视人就像是她的职业习惯，就像是冷了要穿衣一般的自然。
　　“姐姐，你笑什么？”零这才看向她那张小脸，皮肤细白柔嫩，白的深刻，就像是白到了骨子里，这是......严重贫血。尖尖的下巴勾画出了一幅美妙的瓜子脸，恩.....看着有点像营养不良。他可以通过她抓着自己的手指体会到脆弱的脉搏，很乱！她身上的病，似乎不轻。
　　“姐姐，你在想什么？”女孩儿甜甜的嗓音把她拉回现实，零苦笑，她终究还是不能像正常人那样去审视一个人。哪有见到一个人先看是不是杀手，再看人家身上有什么病的？
　　“没什么”零摇摇头，她有点好奇，这个虚弱的小女孩儿怎么还可以笑得这么美。就像是一束阳光，那般灿烂。
　　“姐姐，我带你去看病吧，你刚刚晕倒了，看起来好严重”女孩儿的小脸忽然就严肃起来，拉着零就走。零也不做挣脱，任由她拉着。
　　软软的小手抓在她的掌心。零忽然就想起来，当她还是她的时候，也曾有一双手放在她的手心，不像现在那样的软，但是肉肉的，很舒服。嘴里叫朗着“快看快看，这是我的新发明哦~~”然后她会看见各种新奇古怪的东西摆在她的面前。然后献宝般的向她展示各种各样的技能....她会夸他“言言真厉害......”然后那人就开始嚣张起来，连表情也变得不可一世的样子。只是，那些过去的，连回忆都淡了。
　　“哥哥，你快看看她，她刚刚晕倒了”零想，难怪对医院这么熟悉又大胆想来也肯定不只是常来的缘故，原来原因在这儿。哥哥，真不错，她也有个哥哥的.....
　　穿着白大褂的男子，几乎是听见女孩儿声音就立刻站起身来，走到女孩面前，揽着她的肩膀。神色微愠，“萱萱，刚才去哪了？不是让你好好待着，我一会儿找不到你怎么办？”虽是怒骂，眼睛里却满满的全是温情。
　　女孩的脸上又洋溢起甜甜的幸福，嘴巴却还是吵着“哥哥，快帮她看看，她刚刚晕倒了，就在我面前晕倒的....”难怪，小女孩儿会救她，想来，是吓着她了吧......
　　零坐在男子面前，任由他使用各种冰凉的仪器探索她的身体，这是她第一次让一个陌生人靠近她。忍住把他一脚踢飞到额冲动，零实在想像一个正常人那样活着。不会因为任何人的靠近而心生警惕。
　　“胃疼吗？”零摇摇头，她感觉不到，是真的感觉不到。
　　男子皱起眉头“怎么可能，照片子看你是胃穿孔，怎么会不疼？”
　　零垂下眼帘，原来她是真的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