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壹》羊小毛

17、第十七章

　　“……”霍壹登时瞪大眼睛，宋倾雪有妻有女？！
　　霍壹咽了口水，艰难道:“你有老婆女儿？”
　　“呵！”宋倾雪看着他，“我今年39，有老婆女儿很奇怪吗？”
　　霍壹哑口无言，瞬间千言万语都堵在喉咙里。
　　“算起来她要是还活着今年就19岁了。”宋倾雪提到女儿，斜飞的眉毛都柔和了，温情掩盖了脸上的戾气。
　　“活着？”霍壹的心神又一次被冲击。
　　宋倾雪立刻变脸，抬眸盯着霍壹的眼睛，“你想听听这个故事吗？”
　　宋倾雪20岁结婚，妻子与他是青梅竹马，有一个女儿，这时他是高月堂一名不起眼的小混混，后来爱上高月。
　　有一次高月堂和当时的对敌发生大摩擦，他的妻子和女儿在卧底传递的消息中被误认为是高月妻女，一场交火中死去，后来宋倾雪又知道高月只是在玩弄他，便与高月冲突。
　　高月被伤，宋倾雪也被被抓起来。
　　高月打算放过宋倾雪，并和他打赌，如果他能在10年内把高月堂发展到军火交易的龙头位置，他的命就交给他处理，并且高月堂也属于他，宋倾雪答应，后来再也没有与高月再见。
　　宋倾雪几句轻描淡写就把这个埋藏心底多年的痛叙述完，他烟瘾犯了，手指不自觉搓了搓。
　　霍壹听完沉默，低声道：“我给你带了烟......”
　　“不用了。”宋倾雪拒绝，沉吟，“霍壹，我问你一句，你是否......真心待过我？”
　　霍壹握着电话的手指一紧，定睛看着他，“我已经向我妈出柜了......”
　　如果不是造化弄人，也许他就和宋倾雪和和气气过一辈子了。
　　宋倾雪看着他的眼睛，似乎在打量他的真心有几分，他垂眸笑了笑，“我信你......”
　　霍壹最受不住宋倾雪的笑容，以前为了博他一笑耍尽了宝，现在看到却感到无奈与辛酸。他眼眶红了，“我以为是无期徒刑......”
　　霍壹真的以为会判无期徒刑，尽管这样他也可以经常来看望他，霍壹甚至还想好了20年后宋倾雪出狱后的生活。
　　“真是天真无邪。”宋倾雪笑，突然一脸认真，“霍壹......”
　　“？”霍壹看着他。
　　“我爱你。”
　　“！！”霍壹心脏几乎跳出来，脱口而出，“我......”
　　“但是我不会原谅你。”宋倾雪淡淡又说。
　　“......”霍壹满腔热火被一盆冰水泼灭，怔怔地看着他。
　　“我最恨被人背叛。”宋倾雪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第一次，高月背叛了我，害死了我的女儿和妻子，这一次，你背叛我，把我的命搭进来。我不会原谅高月，同样也不会原谅你！”
　　霍壹浑身力气仿佛被抽走了，怔怔地看着宋倾雪轻柔地挂了电话，离开。
　　周围一片寂静，听不见任何声响，渐渐地才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
　　“扑通！扑通！”
　　陈律师是个中年女人，浓妆艳抹，一脸干练。她看着霍壹撇了撇嘴角，“宋倾雪这老不羞找了个这么小的嫩苗苗，啧，几岁了？”
　　“......23.”霍壹被她看得有些尴尬。
　　“啧，都能当儿子了。”陈律师咂嘴，利索地拿出一个文件夹，递到霍壹面前，“喏，签字。”
　　“这是什么？”霍壹没签，警惕问。
　　“财产转让书。”陈律师点了根烟，眯了眯眼睛说。
　　“......我不要。”霍壹把文件推回去。
　　陈律师：“你确定不要？”
　　霍壹说确定。
　　“嫌这钱脏？”
　　“不是，我不能要......”
　　“怎么，想给宋倾雪用，就那监狱里一百年他也用不出去！何况过两年他就要吃枪子了！”
　　“......”霍壹霍然站起。
　　“听不得？这是实话，宋倾雪只要进去了就出不来，除非天王老子帮他。”陈律师嗤笑，“把他的钱拿走，省的我给他看着烦的紧，他要是死了，这笔钱就是个烫手山芋，留在我这也是被高月堂的人拿走，还不如给他的小情人，顺了他的意，让你下辈子都衣食无忧。”
　　“这笔钱他存在了瑞士银行，这是他托给我的钥匙。”陈律师拿出一包东西，“这是他老婆女儿的遗物，给他寄去吧。”
　　霍壹接过包，觉得手上东西重若千斤，压得他颤抖。
　　“看样子你是不知道他有老婆女儿啊。”陈律师又点燃一支烟，“这也不奇怪，现在的高月堂估计也没人知道这事了，就连他的小跟班胡三也不知道。”
　　“不过他会告诉你我就有点奇怪了。”陈律师打量他，“难道你做了什么出轨偷吃之类的事？”
　　霍壹：“......我是警察。”
　　陈律师夹烟的手指僵住，她扭头看着他，“滚出去。”
　　霍壹沉默地站了几秒，出去。
　　他把东西给宋倾雪寄去，就到部队报到。
　　一到假期就立刻出来探视宋倾雪，但是被宋倾雪拒绝了。
　　霍壹不是没想过这个结局，但是他不愿相信。
　　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任凭他怎么自欺欺人都无用。
　　他垂头，把东西交给狱警转交给宋倾雪。
　　后来，霍壹又去找了宋倾雪几次，都被拒绝了。
　　再后来，霍壹被调到K市给那边的大兵特训，好久都没法回来，他便给宋倾雪寄各种各样的东西。
　　过了大半年，霍壹才被魏上校放出来，立刻买了飞机票飞回来，刚到家门口就看见门口堆放着好多东西。
　　霍壹检查一看，全是自己寄给宋倾雪的东西，原封不动扔在这里。
　　“......”霍壹心突地一跳，给老李打电话询问。
　　“宋倾雪不是我们Z国人，他早就移民了M国，上个月被转移到M国了，现在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无罪释放！”
　　与老李的愤怒不同，霍壹心底全是欣喜，满脑子想的都是宋倾雪可以活着！
　　“霍壹！老李给你一个忠告，离宋倾雪远点！”老李严肃地说。
　　“......我知道。”霍壹的激动被浇灭一半，沉声道。
　　也许，他确实是该远离宋倾雪，不然他也不知道哪一次又会和宋倾雪站在对立面。
　　真到那时候，他就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霍壹把宋倾雪扔回来的东西全部收好。
　　第二天给唐克买了些礼物，去学校找他。
　　唐克长高了些许，眼睛下方泛起一抹睡眠不足的青色。
　　“失眠了还是熬夜？！”霍壹皱眉。
　　“背法律。”唐克有些疲惫按着太阳穴，“这次放几天假？”
　　“这么关心我？难得。”霍壹挑眉，“三四天，星期六要回去接手一批特训。”
　　“特种兵？”
　　霍壹看了他一眼，不说话。
　　“走，带你去吃饭。”
　　霍壹收拾东西准备明天回部队才发现自己从K市带来的礼物忘记给唐克了，便给他打电话约出来。
　　吃完饭霍壹送唐克回校，他结了账出来，“唐克......”
　　他眼角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即扭头望过去，确实是宋倾雪！！
　　他站在霓虹灯底下，长发及肩。抬着下巴抽烟，眼睛扫过来，又飘开，似乎在等人。
　　霍壹脚步不自禁向前，这时饭店出来一名高大的中年男人。
　　这个人浑身散发着狠戾，剑眉，单眼皮，眼睛狭长，眉弓到眼角有一道疤。
　　他拿走宋倾雪的烟，自己抽了一口，“看什么？”说着他顺着宋倾雪的视线看向霍壹，他眯了眯眼，“没长记性？”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宋倾雪冷笑。
　　霍壹考虑到唐克在身边，没敢和他说话，对唐克说：“走吧。”
　　唐克看了眼宋倾雪，点头。
　　“怎么？急着和小情人约会，不打个招呼？”宋倾雪又点烟，似笑非笑地说。
　　霍壹看着他，犹豫。
　　“我自己回去吧。”唐克感觉到他们之间不对劲，就自己先走了。
　　“我送你。”霍壹决定送他，以免路上发生意外。他不怀疑宋倾雪，但是他身边那个男人不是善茬。
　　高月看着他们两人离开，对宋倾雪冷笑，“哼哼，看来你这小情人不怎么在乎你嘛。”
　　宋倾雪不理他，抽着烟自己上车走了。
　　被甩下的高月也不气恼，给手下打了一个电话，“去查霍壹身边那个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