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惹丹青月长明》浮梁枢

8、第八章 玩闹

　　心悦想了想，还是没说什么，回去睡觉了。
　　只是到了半夜的时候突然察觉房间里面有人，心悦屏住呼吸，只听见对方出现在床边，然后道，“主子。”
　　“是你。”心悦起身，压低了声音，“主子，属下刚刚赶来，属下护主不利让主子受伤了。”说着，便跪下来，心悦摆摆手，“已无大碍。”
　　“主子有何打算？”那人问道，心悦也有一瞬沉默，“等明日再作打算，你先下去吧。”“是。”那人便没了踪影，心悦又躺下来，“暗一已经来了，看来是时候要走了吧。”
　　第二天吃完早饭，心悦便开了口，“吟秋，我要走了。”对于这逾越的称呼，柳吟秋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点点头，“一路走好。”也不问她要去做什么，心悦犹豫片刻，“嗯……我……我要找一个叫顾弦之的人。”柳吟秋倒茶的动作停顿下来，顾弦之……啊，以字相称，应该是亲切的关系吧。柳吟秋抬起眼看向面前的女子，他没有认真仔细地看过这人的相貌，这样看来倒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
　　“你知道他住在哪里吗？”柳吟秋垂了眼，问道，心悦呼了一口气，“不清楚，只说好像就在这附近吧。”
　　“出了门一直往东走，第一个拐口右拐，过了断桥再走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柳吟秋漠然地说出顾府所在的地方，事实上他的内心却迫切地想要知道这个女子究竟是什么人，她找顾墨然……究竟是为了什么，她……是他的谁呢。
　　心悦却没有发现他这一刻的失神，“啊多谢吟秋。”喜形于色的女子，看起来更多几分明媚靓丽，她甚至迫不及待就要出发了，柳吟秋没有送她，静静地看着女子离开。
　　他返回了屋子里，抱起了顾小送，觉得有点疲惫，挪开了茶壶，也不再煮茶，收了棋盘，顿觉一室清冷，紧了紧身上的毯子，柳吟秋闭上双眼，顾小送安静地伏在柳吟秋的怀里，柔软的毛发挨着柳吟秋的脸颊，有时候又会抬起头舔舔柳吟秋的脸，感觉像是相依为命。
　　柳吟秋这几天都不怎么出去，就像一个真正的隐士，即便他从未走出过这里。案几上摊开的宣纸上，柳吟秋抚袖作画，顾小送在一边滚纸团，柳吟秋时而会心一笑，突然拿着毛笔点上了顾小送的鼻头，形成黑黑的墨团，顾送用爪子抹了抹，爪子上也黑了，小家伙茫然地看着自己的爪子，再看看柳吟秋，那样子十分可爱又很滑稽，柳吟秋不禁大笑起来，顾小送不明白为何一直那么淡淡的人突然笑得那么开怀，大概也觉得高兴吧，在案几上滚来滚去，黑色在脸上染了一块一块，柳吟秋忍不住捏住他的小脑袋，笑得乐不可支。
　　一时间兴致来了，拿着毛笔，按住顾小送就往他的脸上身上画画，搞得小家伙受不了这墨臭和身上湿湿痒痒的感觉，扭个不停，连着柳吟秋的脸都被画花了，柳吟秋的笔一歪，就把顾小送画成了四不像……
　　最后顾送终于逃出生天，在几米开外朝着柳吟秋龇牙咧嘴，不断发威，只可惜他现在的模样实在很好笑，柳吟秋只是抖了抖毛笔，笑得很开怀，放下了笔，扑身上去抓顾小送，那小家伙灵活得很，上蹿下跳，柳吟秋追来追去，一人一貂就在院子里面玩开了，柳吟秋这几天的惆怅都一扫而空，只顾着跟顾小送开心得玩了，顾小送一下子跳出老远，柳吟秋急忙去抓，一下子就冲到了院子外围的柴门上。
　　抬起头，柳吟秋猛然停住，顿觉尴尬，“呃……顾……顾公子？”你怎么在这里？果然顾墨然就站在柴门口，那样子似乎是正要叩门，柳吟秋不自觉开了门，顾书在顾墨然身后掩头笑着，然后拼命朝着柳吟秋的方向指着，柳吟秋不明所以，顾书指着自己的脸不停地笑，柳吟秋皱着眉头看着顾书，不知道他是怎么了，顾墨然瞥了顾书一眼，顾书立刻低头作严肃状，转过头来，顾墨然看着柳吟秋的样子，也是满眼含笑，柳吟秋只觉得脸上要烧出个洞来，不觉低了头，猛然发现自己衣衫散乱，上面沾满了墨汁，而且手上残留着墨汁。
　　“啊……这……这……”话还没说清楚，只觉得温热的手指抚上自己的脸颊，微微抬头，顾墨然的手指拂过柳吟秋的脸，柳吟秋只看见对方的手指上黑黑的墨迹，难道脸上……怪不得顾书刚刚那么古怪，柳吟秋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了“呵呵。”耳边传来了低沉的笑，柳吟秋不禁抬起头来看，顾墨然的确是笑着的，柳吟秋从没见过顾墨然这样子笑过。
　　然后顾墨然的另一只手抬起柳吟秋的下巴，“嗯？”柳吟秋深感不适，立即退后一步想要摆脱，顾墨然却像是早就看穿了他，上前一步，身体似乎要紧紧贴着柳吟秋了，柳吟秋很是紧张，呼吸都放缓了，只见顾墨然的手固定着柳吟秋的脸，另一只沾了墨汁的手在柳吟秋的脸颊两边画着，不多时候就放开了他，退后一步，顾墨然看着柳吟秋笑，好像很是满意，柳吟秋的脸色泛红，“这个……那……对……对不起，真是……”口齿不清了。
　　怪不得柳吟秋啊，此人并不善于表达。
　　“我……我去收拾一下。”说着就赶紧往回走，甚至顾不得身后还有客人，顾墨然并不阻止他，看着那人一身散乱的青衫急匆匆地走进屋里，进去之后只听见面前的人顿住了脚步，“顾小送！”好像有点咬牙切齿，顾墨然朝着柳吟秋的视线方向看过去，屋子里的水盆里面，顾小送正在里面打滚，水已经乌黑，顾小送身上却基本干净了，他悠悠闲闲地抖了抖身上的皮毛，朝着柳吟秋瞥了一眼，好像耀武扬威，一人一貂在那里对峙呢，顾墨然不禁又含着笑意，只觉得面前的男人真是可爱极了，从不知道他还有这样一面呢。
　　柳吟秋想起身后还有一人，正想快去内室换洗，却见顾小送一跃就冲着顾墨然冲过来，“啊，”柳吟秋不禁惊叫了一下，想要阻止顾小送，顾墨然却笑着接住了顾小送，“顾公子，它还湿着……”“无妨的，能告诉我，你们刚刚在做什么吗？”顾墨然今日一来这里，便似乎一直是愉悦的心情，打趣般问道，柳吟秋有点尴尬窘迫，顾书只当没看见。
　　顾墨然朝着那书案边走去，上面的宣纸还摊开着，原本画了一半的月洒清秋之作，已经惨不忍睹，案几上到处都是墨点，看来这一人一貂玩得甚是欢快，顾墨然甚至拿起那支狼毫笔，蘸了墨汁，在顾小送额心点了一点，柳吟秋偏着头看顾墨然开始玩，有几分新奇有趣，便也移步走过去，那顾小送似乎是没有想到连顾墨然也开始玩它，竟像是第一次被柳吟秋抹了似的反应不过来，顾书也愣了，没想到自家仪态翩翩的公子也这么干。
　　转头，顾书却瞧见柳吟秋已经走过去，拿过了顾墨然手里的笔，顾墨然很配合地压住了顾小送的四肢，柳吟秋没了顾小送的拼命挣扎，画什么都顺畅地很，心情愉快地在那圆点两边画上了柳叶眉，顾墨然一手拿过那支笔，柳吟秋就立刻压住顾小送，顾墨然就在那顾小送的嘴巴边上画上了唇的轮廓，两个人你来我往，顾小送无处话凄凉，只能被翻来覆去折腾，眼含悲愤。
　　柳吟秋不禁笑出声来，一点也不顾君子仪态，挽起袖子就开始在顾送的身上作威作福，像是对顾小送在水盆里的挑衅打击报复，像个孩子，顾墨然就在一边压着顾小送，任由柳吟秋玩的开心，他比柳吟秋要高，微微俯着眼，看着柳吟秋的每一个表情变化，顾书就站在一边看他们玩，也不禁受到感染，挂起微笑。
　　“顾公……”“叫我弦之吧。”打断了柳吟秋的话，顾墨然一根手指揉着顾小送的肚子，并没有砍柳吟秋，柳吟秋顿了顿，轻笑道，“好，弦之今日是来做什么的？”两个人已经把顾小送装束完毕，现在的顾小送乍一看就是打扮夸张的小妖精，仔细一看，还不如乍一看……
　　两个人仍旧抓着顾小送，顾墨然转头对顾书道，“把院里的水都倒了。”顾书忍笑领命下去了，都收拾清楚了，才放开顾小送，顾小送一经解放立刻奔出去，但是绕了这院子里里外外三圈也没有找到洗澡的地方……
　　顾小送绝望了，柳吟秋看到顾墨然手上衣服上都弄脏了，倒是很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