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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七章 取悦(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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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因为这次大晚上的跪碑处罚与以往抄书打扫院落等不同,易景时看来是真的生了桃叶的气,连带着几日了都不搭理他。
倘若是在往常易景时生了气,比如吃饭的时候碰到桃叶端着碗凑了过去,顶多皱着眉头不说话而已。或者在宿舍就寝前看书之际,只要桃叶厚着脸皮黏了过来,在一旁絮叨不停的说些玩笑话,最终还是能将易景时的脸色缓下来的。虽然也不过是斜眼抛了几句“吵”“烦”等讽刺的话,却也表明易景时已经不生气了的意思。
如今两三天都过去了,不管桃叶如何涎着脸过去蹭啊黏啊哄的,易景时不仅对他半字不吐,更是视而不见,虽然同吃同住在一块,简直就拿他当空气一样。
在加上易景时本身生性清冷,如今板着这幅冷冰冰的石块脸色,更让桃叶觉得整个屋子都像是处在隆冬冰窖中。
“唉……”
这日午饭过后,一脸沉郁的桃叶正坐在学舍前院的凉亭上,正在为如何平复易景时生气这头疼的事情之时,猛地身边传来一声叹气,不由得抬头一看,却见冉似山正抱着手臂倚靠在亭柱上斜眼看他。
桃叶不由得对他挑眉:“小山你没心没肺的叹什么气呢?”
冉似山挨了过来,睇着桃叶道:“我能有什么好叹气的,我这可是替你叹的。”
说完还顺手摸摸桃叶的胸口,啧啧地摇头:“我说这气儿嘛,有进有出才是顺,这只进不出的,是要郁结进肺腑了。”
随即眉峰一转,一副认真的模样:“桃叶,你怕是要活不久了!”
逗得桃叶忍不住咧嘴一笑:“是哟,这可如何是好,话说我都还没娶老婆,这未免死的也太早了吧……”
“噗嗤……”冉似山也忍不住笑着捶打桃叶:“总算见你活络点了,不是石头脸的料没事装什么沉闷呢。”
听了这话,刚落出一回笑脸的桃叶复又垮了脸,颇似无奈的摸摸鼻子,“还不是前几日我拖累景时跪碑这事,怕他是真的生气了。”
冉似山也点点头:“那日一起跪碑的时候也不见他有多大的情绪,如今他这幅模样,怕是真的生了气。”
听的桃叶又一个泄气趴在了桌子上。
冉似山撇了他一眼,笑了笑,状似随口说着:“景时这几日的样子,还真是跟半年前你刚来那会一个模样呢。”
半年前那个模样……桃叶一听,突然眉眼一跳,从桌上差点弹起。
话说他是什么让易景时终于扯下那种高冷的树皮脸来着的?
“哈哈……”只见桃叶抓着冉似山的肩头,两眼放光:“还是小山你点子多,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我这就去准备准备。”
“那是,好歹本少是凤城闻名的四公子……”冉似山才得意洋洋的摇着头,抬眼见早已一蹦三跳而出的桃叶,喃喃道:“之一嘛……”
这边桃叶一脸雀跃的奔出凉亭,可是到了宿舍门口的时候,又犹豫的停了脚步。
他想景时一定在房间看书,还是晚上下学了再做这事吧。
于是一边抬步转身离开,一边不经意便将思想飘到半年前。
那时候他还没有离开紫云山,也不知道怎么的,某天山上来了个吃饱了撑着游山玩水到他家的不靠谱老神仙,见着桃叶二话没说便是摇头,接着又打哑谜似得说了句“这娃子长的风流倒是风流,却是命犯孤煞,是个终老一生的倒霉命。”
随后还一副很好心的模样拍拍桃叶的头,并和蔼可亲的说:“还不如早些出山去游玩游玩一趟呢。”
感情他桃叶再不出紫云山就要来不及似得。
气的桃叶还有他堂妹桃夭险些拿起扫帚要将他扫出山门。
之后郁闷了好些天的他果真赌气留了封信给自家叔,上头只写着“找个媳妇去”五个字,便离家游山玩水去了。
桃叶出游一向都是随心而去,随意而行,凭着感觉行走江湖的。
从紫云山出发后一路游山玩水了好些天,正好行走到木鱼山的山脚下。
站在山脚下,桃叶摇着扇子蹙眉,莫名地感觉木鱼山处氤氲着几股气息,有祥瑞,也有仙不仙妖不妖的,也有纯净妖的,其中一味气息似曾相识,让他情绪很复杂的想亲近……
正当他纳闷之际,却看见一个黑糊糊的身影似乎正在地上刨一块尸骨,桃叶二话不说便上前跟他干架,奈何自己修为低,反被对方用法术制服在地。
之后又恰巧被一个女子所捡了去,也就是桃叶一见钟情之人。
等他被扔在木鱼书院醒来,复又看到那美丽女子的脸。
不过,脸是一样的,身形也是一样的,可是对方却是变成了一个男的。
只见对方朝桃叶眨了眨眼睛,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称自己是木鱼学院的夫子。
随后,那个自称为书院夫子的南音却没有半点夫子的德行,趁着桃叶身体还被那刨骨头的法术束缚着,便以借解救的名义要求桃叶留在书院,不仅趁机封住了他八成的修为,更是无耻的要求他每月得贡献出真身的几瓣桃花作为应知的药引子。
当然了,桃叶自然是不会答应这神经病夫子那个变态的月圆之月修炼什么魂魄的勾当的,被迫答应给他几瓣桃花已经是很给他面子了!
再说,桃叶向来是个玩心重的人,一则觉得山上的气息实在是诡异,二是这人身上的气息让他总有种莫名的亲近感觉,三来觉得昨日那女子应该与这木鱼山关系匪浅,于是顺势装糊涂答应了下来。
虽然中途收的学子不大好办,但南音夫子的办事效率一点都不差。
总之,几个时辰之后桃叶便成为了南音的一个远房表侄,理由是因为性子太过顽劣,被家人要求他带到这里接受调教。
而成为书院的一名学子,自然是跟书院的学生在一块。
作为一个相貌风流俊朗的少年,桃叶的到来着实引来不大不小的轰动,但又因为他连带着南音夫子这层“亲戚”关系,众多学子们还是显得比较客气,要么远远观看要么礼节性的打声招呼。
不过这对于哪里有热闹就往哪里凑冉似山来说,却是一件非常高兴的事情,再加上桃叶本身长的风流俊秀,看着也是活泼热闹的性子,冉似山怎么会放过桃叶。
所以不到半天,桃叶便已经和冉似山、董成欢、李律修、易景时这凤城四少年打成一片。
额,当然,打成一片的主要是和前三者。
据说这几个的家世在整个凤城都是有些来头的。
比如这个最为年少的成天花哨的跟个孔雀的冉似山,便是凤城首富冉家的小儿子。
据说冉家世代经商,家富殷实,不仅主营老本布商,还开了多家连锁米铺、酒楼。
董成欢则是凤城董员外之子,在家排行第二,是个温润少年。
李律修是县丞独子,四个人中年龄最大,性子憨厚寡言,是个武痴。
至于易景时,则是知县长子。
也许是秉承他父亲板正威严的性格,年纪轻轻便长成了性子清冷的人,随时都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熟人掂量着靠近”的气息。
这凤城四公子的组合虽然看着性格迥异,但因为都是一块长大的缘故,确实异常和谐,特别是对于易景时的性格,对他们三人来说已经习以为常。
但对于桃叶来说,着实很不习惯。
不知是南音的有意安排还是碰巧,就在五个人刚巧打成一片的时候,南音便将原本与易景时同寝的董成欢换到冉似山那里,然后又将桃叶安排同易景时同住。
桃叶记得他叔曾说过,即使泰山崩于顶,倘若自己还未猜出个所以然,便顺势而为,说不定谜团便也在不经意间揭晓了。
虽然不知道从一开始南音在打什么主意,桃叶还是笑眯眯的由着他这么办了。
所谓既来之则安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