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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敌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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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蝶舞死后,欣爱就一直闷闷不乐,她都好几天没有登台表演了。这天晚上,她又一次站上了她热爱的舞台,可是这一次,她却没有了往日的热辣与激情,有的就只是她的悲伤。
她安静的演唱了一首经典歌曲——《送别》。当那熟悉的旋律响起时,当歌词“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被她唱出时,她的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这眼泪不仅是为了蝶舞而流,也许还有铃木青这个她始终真诚相待,视为朋友的人,也许更是为了在这个年代里生活的所有人,她能明白他们的悲哀,但是此时,她更多的是心痛。
此时,铃木青和山本源也坐在大厅的一侧。其实,这几日,铃木青来了很多次,但都没有见到欣爱。现在,他终于见到了欣爱,可是,他突然发现欣爱没有了以前的那种在舞台上的张扬,洒脱,霸气,自信和性感,她的脸上也没有了往日的那种纯真的笑容。此时此刻,他所看到的欣爱是一个充满悲伤的惹人怜爱的女孩儿,尤其她的眼神,真是哀伤极了。铃木青似乎能体会到欣爱的悲伤,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露出了无奈而又有些难过的神情。
欣爱表演结束后,铃木青派山本源去请欣爱过来,山本源虽有些不情愿,但长官的命令他哪里敢不听。当欣爱走下舞台时,山本源拦住了欣爱的去路,他说:“欣爱小姐,大佐请您过去一下,还望欣爱小姐能够赏光。”欣爱根本不想理山本源,她瞪着山本源,许久没有说话。
此时,林香走过来说:“山本少佐,请您告诉铃木大佐,我们欣爱今天表演累了,要去休息了,还请他见谅。”
山本源见连林香的态度都不好,他有些生气和尴尬。当他正要离开时,欣爱看着他,忽然喊道:“等等,我去!”欣爱本来根本不想再见到铃木青了。可是,她又觉得,她总应该跟铃木青表明她的态度,说出她的想法,毕竟,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他们之间总要做个了结。
于是,欣爱走了过去。铃木青看见欣爱过来,连忙说道:“欣爱小姐,请坐。”
欣爱冷淡地说:“不必了,铃木大佐,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很忙!”
铃木青听到欣爱不再叫他“铃木君”,他突然有些难过和失望。他站起来说:“欣爱小姐,我请你过来呢,是想说,关于蝶舞小姐的事,我真的很抱歉。”
听到这儿,欣爱冷笑了一声,看着铃木青说:“铃木大佐,如果道歉有用的话,那这个世界,还要警察干嘛!?哦,我忘了,现在的中国,连警察也没什么用了。”
铃木青此时面露尴尬,随后,他又示意山本源起来。
山本源立刻起身,此时的他有些生气,他不太情愿地说:“欣爱小姐,这件事情都是我的错,请您不要误会大佐。”
欣爱忽然看着山本源,冷笑着说:“哼,误会,好一个误会。那你告诉我,是什么样的误会?是什么样的误会让纯真善良的蝶舞被当成供党被你们抓走?是什么样的误会让她被无情地杀害,让我再也见不到她了?又是什么样的误会,会让她那么不堪的死去?啊?你说啊,你说啊!”随后,欣爱愤怒地瞪着山本源,她的眼眶已浸满了泪水,她的眼神充满了恨意。
此时,铃木青说:“欣爱小姐,对于这件事,我真的很抱歉。不管怎样,我真心的希望我们依然是朋友。”
欣爱又冷笑了,她看着铃木青说:“哼,朋友!?铃木君,这是我最后一次以‘朋友’的身份这样叫你。因为在蝶舞的死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就不可能再是朋友了。我说过的吧,‘如果蝶舞不能平安回来,我们将会是敌人’。我一定会践行我说过的话!”随后,欣爱用坚定的眼神看着铃木青,最后说了句“好自为之吧!”之后,她面无表情,随即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了。
也许人就是这样,只有真正失去的时候,才明白它的珍贵。当铃木青听到欣爱不再叫他“铃木君”时,当他看到她那充满恨意的眼神时,他就知道,他真的完全地失去这个朋友了。此时的他看着欣爱离去的背影,露出了悲伤的表情。
这天,在铃木青的房间里,山本源说:“大佐,李欣爱这个女人,您打算如何处置啊?”
铃木青心里想:“是啊,以后到底应该如何对待这个‘敌人’呢?如果欧阳彻真是供党,他们又经常在一起,万一,他们联合,那对我军可是致命的威胁啊!更何况,欣爱,她也许是个深藏不露的人啊。可是,她毕竟是藤原的爱人啊!这可怎么办······”可是,铃木青不知道的是,欣爱所谓的“敌人”跟他认为的“敌人”却是不一样的。欣爱所说的“敌人”仅仅是不跟他做朋友,不再理会他,虽然欣爱的心里有恨,但她却从未想过要对抗任何人,杀害任何人。
就在这时,山本源见铃木青不说话,他说:“大佐,大佐?您······”
铃木青突然回过神来,说:“哦,这个···先这样吧,你先派人盯着她,如果她有什么异常举动的话,再来向我汇报。”
其实,山本源一直都对欣爱怀恨在心。经过迷药那件事后,碍于铃木青,山本源没有再对欣爱做什么,可是现在,他心想,铃木青已经和欣爱翻脸了,而且,他刚刚发现了铃木青犹豫不决的表情。这更让他下定决心要除掉欣爱。山本源答了句:“是!”(日语)然后,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十分得意又有些奸诈的笑容。
欧阳彻知道自从蝶舞死后,欣爱的心情一直不好,他也细心的发现欣爱似乎都没有笑过。所以,他时常陪着欣爱。两个人即使什么也不说,欣爱也会觉得很温暖。
一天深夜,欣爱睡不着觉,欧阳彻陪她出来散步。正当他们悠闲地走在大街上时,他们突然都停下了脚步。
欧阳彻突然拉着欣爱的胳膊,说:“有人。”
欣爱把头偏向欧阳彻,低着头,立即说:“是两个人。”
此时,欧阳彻吃惊地看着欣爱,说:“你怎么知道?”
欣爱说:“他们的脚步声。”
原来,是山本源派来的小野二郎和平野木。平野木说:“怎么办?欧阳彻也在。”(日语)
小野二郎说:“怕什么,就一个欧阳彻我们还对付不了?上!(日语)
接着,他们蒙上了面,然后挥刀砍向了欣爱和欧阳彻,分开了他们。欣爱和欧阳彻及时闪躲,分开后,欣爱便对付小野二郎,欧阳彻在和平野木打。
本来,像小野二郎这样的身手怎么可能是欣爱的对手,可是,欣爱不想杀人,她处处避让,几乎是只守不攻。
另一边,欧阳彻眼看就要将平野木打败了,他见欣爱只守不攻,甚是担心。便立即来到欣爱身边,他们背靠着背。他现在已没有时间去惊讶欣爱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的身手了。他问欣爱:“你干什么?”
欣爱有些奇怪地说:“什么?”
欧阳彻说:“你为什么只守不攻啊?”
欣爱只是说了句:“我不想杀人。”
欧阳彻很是疑惑,他真是拿欣爱没办法。在随后的打斗过程中,欣爱虽然在打,可是欧阳彻真的相当于是一个人对付两个人。就在小野二郎伺机将他的武士刀刺向欧阳彻时,欣爱见情况不妙,情急之下,她将刚刚被她打落在地上的平野木的武士刀用脚一踢,那把刀便直直的刺进了小野二郎的胸膛。与此同时,小野二郎便拿着他的武士刀一动不动,接着口吐鲜血,最后倒地身亡了。平野木见情势不妙,便很快逃走了。
欧阳彻马上说:“你没事吧?”
此时,欣爱愣住了,她来不及理会欧阳彻的关心,她自言自语道:“我杀人了,我···我竟然杀人了。”说着,她的脸上露出了慌张害怕地神情。
欧阳彻说:“你杀的是日本人!”
欣爱忽然惊慌失措地看着他,说:“可是···日本人,也是人啊!”随即,她的表情有些许难过,眼神透露出了不忍。
欧阳彻觉得欣爱很奇怪,但他已顾不得这些了。他急忙说:“走,我们快回去吧!”于是,他便拉着欣爱回去了。
欧阳彻和欣爱回去之后,欣爱依然有些手足无措,她呆呆地坐在了椅子上。林香见此情景,急忙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欧阳彻告诉了林香发生了的事之后,林香立即问:“啊!?那你们都没事吧?”
欧阳彻说:“我没事,但是······”随即,他看向欣爱。
林香随后来到欣爱旁边,说:“欣爱,你怎么了?”
欣爱忽然有些回过神来,她有些惊慌地说:“香姐,怎么办?我刚刚···杀人了。”
林香笑了笑说:“可是你杀的是坏人,是日本人。”
欣爱惊讶地看着林香,说:“可是,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日本人还是中国人,那都是人啊,都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我怎么能···怎么能随意剥夺他人的生命呢?”
林香听到欣爱的这番话,她很奇怪欣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她也很困惑,又有些无言以对了。
此时,欧阳彻说:“也许你说的没错,可是,如果你不杀了他,他就会杀了你。这就是战争,你懂吗?”
欣爱看了看欧阳彻,说:“战争,战争,我真的······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杀我?我···我又没做错什么。”
欧阳彻说:“那蝶舞呢!”欣爱听到真的个名字立刻抬起头来,看着欧阳彻。欧阳彻接着说:“是,你是没有做错什么。就像蝶舞,她也没有做错什么,可是,为什么她会被杀害。”随后,欧阳彻有些心疼地说:“欣爱啊,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从哪里来,到底是什么人,但是你必须记住,这里是上海,是1937年的中国。你必须要学会如何在这里生存下去,你明白吗?”
欣爱似乎突然被欧阳彻说中了,她也有些明白了,是啊,她经常会忘记,这里,可是1937年的上海啊。
过了许久,当欣爱的心情平复了许多后,欧阳彻说:“关于之前对你的怀疑,我真的很抱歉。”
欣爱看了看他,淡淡的一笑后,说:“是因为蝶舞,还是因为今天的事?”
欧阳彻说:“都有,但不仅仅因为这些。”
欣爱看向欧阳彻说:“那···还有什么?”
“是直觉。”欧阳彻看着欣爱,坚定的回答道。
欣爱听到这句话之后,欣慰地笑了。她知道,现在,欧阳彻是真的相信她了。她的心里感到很温暖。因为在这里,至少她还能拥有这样相信她的人,拥有这样真正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