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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如梦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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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雁崖上冷寒风阵阵,狂沙乱舞,崖角的一朵野花随风狂舞,零落远去,独留一人决然独立。
莫言歌的衣袂在寒风中猎猎作响,仿佛是对不公命运的咆哮怒吼。风窜过肌肤刀割一般,原本惨白的颜色愈加白了一分,也映得衣裙上的血色如杜鹃一般愈加娇艳刺眼。
“孩子呢?”
回首望向来人,恍若未觉般咧嘴一笑,那人一如当初金甲战袍,英勇无敌。
“呵!无敌。”杀尽了所有的敌人自是无敌了。不过战辉你可别忘了,我既能收起所有只做你身边的一苇蒲草,也能抛下你所许诺的的一切假象拼他个鱼死网破!
“你杀了他?”战辉望见莫言歌漫不经心抬起的那只带着血的手还有那格外刺眼的一笑脸色阴沉到了极点,握剑的手肌肉紧绷青筋迸起。
莫言歌望向他身后的某处,怪异的笑了笑,掀眼看了看对面脸色愈加难看的男人,一抬手狠狠拽下腰腹前绑缚住的一团物事砸了过去。“噌”的一声剑响,棉絮纷纷扬扬落满山头,很快又被呼啸的寒风席卷而去。
“滴答!”有水滴落的声音,空气里弥漫着层层血色。
“不!!!”
战辉,哪怕你杀尽天下无敌手,我莫言歌永远都是你的敌人,生生世世,不死不休!
“阿言!阿言!快醒醒!官兵来了!快跑!”还未清醒的莫言歌一个激灵弹了起来,跟着大部队撒腿就跑,直到跟随大批流民出了城,她才慢慢反应过来。又做梦了。自己已经不是那个人身后唯唯诺诺的莫言歌了,她是无家可归的流民阿言。那日她重伤摔下山崖被湍急的水流冲到很远,是阿昭和他爷爷发现并救了他,她才捡了条命活了下来。只是脸毁了,好端端脸被一道疤劈到了脸际,生生毁了原本清秀的脸。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可以少了很多麻烦,不容易被认出来。只是,不知道房儿如何了。
手被狠狠拽了一下差点一个趔趄,“发什么愣呢!”耳边阿昭刻意压低的嗓音换回了阿言的心神。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四周的情形,低低回了句“无碍。”再无话。藏在袖间的手却将手心扎出了鲜血。
“哎!听说没有?新皇是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孩呢!”
“是啊!听说啊还是国父亲手从宁燕山上抱下来的呢!”
“那处不正是湘夫人的殒身之处吗!?”
“难道?难道?!!”
三人惊恐连连。死死将嘴捂住,唯恐招来杀身之祸。
“莫不是病了?脸色竟这般苍白。”说着便要去翻阿言的手掌去诊脉,“无事,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拗不过终究还是默默松了手递了出去。良久,才又出生道:“阿昭,你可知道新帝的名字?”阿昭放下欲上前诊脉的手,认真的看了她好一会儿才道:“莫诃。”
莫诃。
“阿昭,说实话。”终究还是抵不过那一双执着的眼睛,心底空留一声叹息:“莫诃”,不待那束目光咄咄而来,阿昭平静的补上未说完的后半句话,“字子房”。
心下一片戚然。
“你当真要走?”
“对!非走不可!”
“你杀不了他的!!!”
“阿言!你清醒一点!”
耳边仿佛有风呜呜吹过,像极了那日断崖上的风声,那刺骨的滋味不知从哪个角落慢慢爬了出来,一寸一寸,顺着脊背攀上肩头,爬向脑后,一点一点蠕动,伸向四肢百骸。阿昭的呼喊声越来越远,肩头上他的手的温度和痛觉也渐渐消失。胸口像压了千斤重的石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视线越来越模糊……
抹得脸上一痛。眼前的迷雾渐渐消散视野慢慢清晰起来,我看到眼前有一团模糊的光影,急切的在我眼前晃动,是阿昭的脸。
“阿昭?你怎么了?”
看到阿言逐渐恢复神采的的双眼,阿昭这才放下心来,没好气道:“,没怎么!”
阿言一看,完了!心下叫苦不迭。阿昭生气了!这可怎么办?
他腆着脸凑到跟前,又是捶背又是捏肩的,十足的狗腿相,就差在屁股后面长跳尾巴一摇一摆的撒着欢儿扭屁股了。
“阿昭~好阿昭~好好阿昭~好好好阿昭~”
“干嘛!”
“你就不要生气了嘛!”
“我哪里生气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生气了!”
“是是是!我们阿昭没有生气,我们阿昭只是眼睛快翻到天上去了~而已。”
“你说什么?”哎呀呀怎么背后寒气真真的啊?
“没!!!我绝对没说阿昭的嘴撅得都可以挂油瓶了!绝对没!我发誓!”
“阿昭!你的脸怎么越来越黑了!莫不是生病了?都说医者不自医了,你还不信!”
“……”
“阿昭……”
“臭女人!你给我闭嘴!!!”平地一声怒吼惊起飞鸟无数。
夕阳的余晖下,一高一矮两道身影渐渐走远,洒下一地的欢声笑语。在他们走后不就,一堆黑羽铁骑呼啸而至。一名手下下马查探一番向首领回道:“是通州方向。”冰冷马蹄声再起,如它来时一般,呼啸而去,溅起一地残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