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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序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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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家谓人有三魂七魄,其魂有三,一为天魂,二为地魂,三为命魂……
……其魄有七,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
……七魄去则无所依,三魂去则无所归……
……你二魂七魄已去,将不久于人世矣……
童音从噩梦中猛然惊醒,脑海中回荡着前几日为自己看病的“半仙”的痴言妄语。黯淡的月光被阻挡在布帘身后,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剩下的只有输液瓶轻浅规律的滴答声。
病房里的两位病友一位转院一位去世,那位病故不久的中年妇女自从住进病房以来便从未与童音交谈,偶尔她会偏过头来看童音一眼,立刻便会扭过头去看着窗外的一片空寂怅然若失。童音并不奇怪,十几年里大半时间都在医院中度过,负责看护自己的护士都换了好几茬,她见过的生生死死比一些医生还要多。
既然得了这种病,时时刻刻都要小心翼翼,死神会向从天而降的鸟屎一样不知何时坠到你头顶,即便你有幸闪过了鸟屎,或许前方还有一滩狗屎。
她曾经最喜欢用这种污秽不堪的东西来形容形影不离的死亡,她有多么厌恶死亡,她就有多么渴求生命。近乎偏执近乎发狂的求生意志支撑着她蹒跚走过十八年,虽然医生们对这个性格古怪的姑娘并无额外的怜悯,但却都不得不承认她的偏执在某种程度上帮助她活了下来。
童音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三十七号病房乃至整个住院部十一楼最顽强的病人。然而她的主治医生蔡诚恭却发现,她的性格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蔡诚恭几乎是和童音一同进入了医院,小有成就之后接手童音的病也已有数年,相当于看着她在病魔中长大。印象中最初的童音是安静孤僻的小姑娘,后来开始变得狂躁甚至是发展出暴力倾向,再后来似乎在她身上很难找到一点正面情绪,溢满血丝的眼睛里只有无尽的哀伤。
蔡诚恭心疼的同时也只能叹息,每一个身患重病的病人总会经历精神上的巨变。然而最近的几年里,蔡诚恭惊奇地发现童音似乎彻彻底底的变了。她没来由地开始微笑,开始对护士表示自己的感激,身体好转时还会下楼帮病友们买水果,就连一向胶着的亲子关系也因童音的神奇转变而冰消雪融。前几天,童音的生父与继母一反往日的不管不问,破天荒地为这位“弃女”准备了一大堆补品水果,还请来一位据说神通广大的算命先生。
那日算命先生赶到时蔡诚恭正巧路过门外,无意中听到了先生疯疯癫癫的封建言论,本想一笑置之,联想到童音莫名其妙的性情大变,他不由得隐隐担心起来,便自作主张将童音送去了精神科检查。
“检查结果一切正常,什么也看不出来。”精神科医生宁隐递过检查报告,无奈摇头。
“间歇性人格分离?”蔡诚恭虽然对这位年纪轻轻便当上主治医师的宁隐大夫十分信任,但童音的情况实在神乎其神耐人寻味。
“表面上看起来是,实则不然。”宁隐果断地否定了蔡诚恭的猜想,“您帮我把童音的病例资料完整地复印一份,还有她的家庭背景和个人信息,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