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回到联盟（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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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拦截——我现在知道了，她们从来都是把失败者扔出神域的，而明德蓝就是这样一个失败者，面对她的只有背井离乡。
对不起，明德蓝，你是一个优秀的神域人，但是我是一个联盟人，我要带着你的有机质，回到联盟，那儿才是我该去的地方。我也不想看你的记忆，它们永远属于你；我不会偷窥你的隐私，它们将随着你的消逝而消亡。你真的消失了，而现在活着的，只是CC·卡特，一个后悔到神域的联盟人。
瑞尔不安地看着前方平显上的全息图像，纤细的手指深深地插进了蛋白纤维制的座椅垫里。我知道他很难过，也很想知道我到底要去哪儿，但是神域扭曲人性的性别歧视让他根本不敢问出来。
“我们去联盟。”我说道，不想让他再纠结什么。
“联盟是哪儿？”格兰斯还小，并不懂得死亡是什么，“李文小姐，你要带我们去旅游吗？那么博士为什么没来？”
神域的男孩子太天真了，他们直到三十岁都可能不会学到真正的死亡观，但是瑞尔不一样，瑞尔真正地知道什么是死了，也知道，那个唯一对他们父子好博士已经再也不在了。他忍不住又哭了起来，而格瑞斯也开始小声抽泣。
“博士，她不会来了。”我不得不用停顿掩饰我声音中的颤抖，“以后你们就跟着我生活，这是博士要求的。”
小格兰斯也跟着有点难过了，虽然他不懂得什么是死亡，但是我猜他多少有些被父亲和哥哥的悲伤情绪感染了。我无法去安慰他们，甚至连我自己都在极力抵抗着不被他们的负面情绪感染，才能清醒地驾驶飞船。
随着我们进入了神域浅明省的第32国道——国道，就是神域人对公用的制造远距大型虫洞的地点的称呼，依我看还是称为“虫洞旅行中转站”比较贴切。浅明省第32国道上没有任何一艘飞船，而我开启了最高能量的奇点刀，在空中划开了一个巨大的虫洞，它产生的引力（一般的神域科技都会用电磁力抵消虫洞扭曲空间产生巨大引力，但是跨度过大的虫洞还是会造成不少残余引力）把我们拉进了那个扭曲的隧道，然后，当我再一次拥有正常的视觉，混乱的坐标显示，我们已经在联盟的地界了。
看着宇宙背景上的点点繁星，一瞬间，我看到了我的一生——婴儿时代，幼儿时代，童年时代，少年时代，青年时代……我在这片辽阔的疆域成长，在这些暗淡而不起眼的行星上渐渐长大，而那些明亮的如同宝石的恒星供给我成长所需的能量——这一切产生的沉甸甸的、充满有机物与熵的痕迹的身体，如今却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神域人——的，虽然大脑没有变，但是我明显，已经不是那个生在联盟的CC·卡特了。
没错——我不得不面对现实——我已经是半个神域人了。
在联盟的疆域里，神域的全息模拟网不能使用了，所以我现在找不到任何可用的坐标。要想有一个可用的联盟导航，首先得要下载以联盟制零坐标点——惠克林碑绘制的联盟疆域星图，而现在我明显是找不到任何地方下载这个带有一个庞大的混沌处理系统的应用程序的地方。
好在，明德蓝的飞船的四维干扰系统也可以改造成四维探测系统【画外音：四维探测系统就是把四维干扰系统中发射的干扰波换成可检测的同频率电磁波，电磁波碰到物体从四维空间反射回来，甚至可以测出所遇物体表面物质的构成元素，其过程没有干扰，保证了图像质量】，可以比普通探测器提高500%的分辨率，很快我就找到了几颗联盟疆域里有人类居住的行星。
随便找了一个，我又一次使用了飞船的奇点刀，只不过这次是普通能量级的。在联盟的疆域，我并不用顾忌什么使用大型奇点刀会被更容易地定位，因为联盟科技还没有发达到可以根据那一点点微弱的霍金射线找到虫洞的地步。我把另一端的虫洞口定位在了那个行星的民用固定虫洞的位置。
“蓝地星区的飒飒里II来到，欢迎的旅客朋友亲爱。”顿时熟悉的星际旅行者问候音在我耳边响起，我这才发现连我的祖国的语序都变得有点陌生了，不过我还是听出来了，它说的是：“亲爱的旅客朋友，欢迎来到蓝地星区的飒飒里II。”
飒飒里II是什么地方？我不得不说作为一个联盟人我对我的祖国的地理了解并不是很多。不过，这星球呈现出绿色与蓝色的混合状态，外圈还有精致的卫星链守卫着它，就像一条漂亮的项链儿。看样子，它是一个发达的居住行星，为了避免麻烦，我不应该在这样的人多口杂的行星入境——这种行星一般都会苛刻地深究你的来历，不禁瑞尔父子会被拘留，就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一个一米八几的人过了不到一年却竟然长到了两米三七。
但是，虽然如此，这行星供我远程下载联盟星图还是绰绰有余的——毕竟我现在可是带着神域的高科技旅行的人，哪怕再微弱的信号也能如常使用。
我在飞船的半智能控制面板里输入了大约一个K的下载代码——这对于拥有神域人的知识储备量的现在的我来说非常容易——然后启动了飞船的普通探测识别系统，飞船很快检测到了飒飒里II周围溢出的电磁波段，屏幕上显示：“开始下载。”
“‘下载’是什么意思？”我猛地听见格兰斯语序与联盟人不同的问句，竟然又有点不知所云的感觉，过了一会儿才适应这种同时听到两种语序的状态。不过，作为一个神域人的他，竟然不知道什么是“下载”？！
“下载就是……就是接收一些信息装进自己的计算机里。”我随口解释道，又对瑞尔说，“瑞尔？”
“什么事，李文小姐？”瑞尔带着浓重的鼻音说道。
“那什么……哎，这儿是联盟，语序和你们那儿不太一样……”我不知怎么说好，突然属于明德蓝的记忆又冒出来了一点，那大概是那些贫民区的男人说着和联盟语序一样的话，恐怕联盟语序在神域恰恰象征着低贱吧！
“瑞尔知道了，瑞尔对按照您的语序说话。”瑞尔立马改到了联盟语序，让我有些吃惊——看样子他对语言的转换能力倒是不错。
说到语言，明德蓝的知识告诉我，神域女人的名字都是用的古代语言，比如“明德蓝”，比如“温银然”，但是男人的名字却是什么“伊斯”、“瑞尔”什么的和联盟没什么两样的名字，而要是一个男孩的母亲在他出生后【画外音：如果一个女人都沦落到和男人繁殖后代的份儿上，那么她的地位就可想而知了】竟然东山再起了，那么这个男孩则可能有幸得到他母亲的姓氏，并且还可能终身被母亲收养，一辈子都安逸快乐。
但是，明德蓝的知识也同样告诉我，神域的女人是不会与神域男人生育女儿的，因为在神域，男人的基因象征着他的母亲、祖母【画外音：由于是非典型女尊社会，“祖母”指的是母亲的母亲，曾祖母同理】、曾祖母都是一个地位低下的人，也就是说，是一个基因上的劣势个体的累加，所以那些自高自大的、不得不去和男人繁殖以延续她们的基因的女人就认为这样劣势的基因是配不起她们的基因的（尽管她们也是地位低下的），不想把自己“宝贵”的姓“赐”给这些“下贱”的孩子，于是就干脆只生男孩了。
然而，我并不觉得像瑞尔这样柔和可人的男人与那些女人有什么优劣之分，要谈及优劣，那也是那些自以为是的女人在道德修养上更加劣等。世界就是这样不公平的，像神域男性这样在性格、容貌和行为习惯上都很规范称心的生物却只有短短的五十年光阴，而那些像温银然那样暴虐冷酷的家伙却还有两百多年的寿命。
幸好我回到了联盟，而把瑞尔父子也带了回来。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回到联盟（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