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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应是旧人相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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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中夜,“咳!咳!”几声咳嗽声吸引了仍然在军中巡视的玄漠,循声而去,见只着羽白霓裳裙,发髻上挽着青玉簪子的离尘依然在试药。
“离尘,已是深夜,改日再试也不迟,自从来了军中,你就一直没休息,你。。。。。。”
“王爷!”离尘唤了一声,制止了玄漠的剩下的话。“这次瘟疫来的比我想象的更加迅猛,好在你的将士体质较好,才能撑到此时,战争快要打了吧?我也见你日日在军中忙碌,你我都明白,此次瘟疫如若不解的后果,我是医者,怎会坐以待毙?”
“可是。。。。”玄漠还想再劝。
“王爷若是闲暇,就在这帮我一个忙吧?这些药是我刚研制出来,不知效果如何,有些是烈药,我自不敢直接用给他们,我先喝了,过一会药性发作,自不能动笔,你帮我记下药状可好?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王爷大可放心。”离尘怕玄漠不应,便又加了一句。
玄漠见离尘如此坚持,便答应了,并叮嘱如若有不适立刻告之。
不一会,饮完药的离尘还是浑身抽搐,忙叫玄漠记下:“一刻后,体内气虚不顺,浑身痉挛、发冷,但有股逆气在腹内扭转。”玄漠慌忙记下,却不忍见离尘如此痛苦,将离尘抱至榻前,用自己的真气为她取暖。
“噗”离尘的嘴角开始溢血,遁入昏厥,鲜红在苍白的面容上更显刺目,双眸紧闭不见光泽。“离尘!你醒醒!离尘!”玄漠再将真气输入时诧异的发现离尘体内竟有一股乱气和自己的真气相抗衡,使之不能进入,忙叫来军医救治。
过了很久,离尘终于睁开双眼,见到玄漠和军医第一句话竟是:“这药里面将曼陀罗换成普陀,再试。”
“离尘谷主果然天资聪慧,更是以身试药,难怪空许谷久负盛名,着实让老生佩服万分。”军医惊叹道。
“呵呵,这空许谷没什么惊人之处,只是所从医者胆大些罢了。”离尘虚弱的说。随后嘱咐了军医一些药引的更改和症状,便让军医退下。
“多谢。”离尘见玄漠久未发话,叹道。
“你一直就是如此?军医说你脉象紊乱,身中数毒,早已虚弱万分”玄漠没有说,军医的诊断是这个梨花般的女子活不过三个月。。。三个月啊。。。这个仅相识不过十日的女子虚弱和坚强,聪慧和执着都已深深的映在玄漠的心里,无论如何,不能让她死,不能!
“呵呵,这算什么呀?我跟你说,我的师妹啊,她体内的毒素比我多不知有多少种呢,也没见她怎样啊?王爷不必多心了。”早知自己命数的离尘安慰道。
许久没有回话,抬头见玄漠依然紧盯着自己,向来已是知道自己的病情,离尘叹道:“生死自有定数,本就不能予取予求,就算我真的命数在此,若能换得‘蝶裂’的解药,也是功德一件。更何况,这个世间我……已无牵挂”玄漠又见到那落寞悲凉的眼神,到底经历了什么,让这个有着悲悯心怀的女子如此哀伤?
“三哥!一个弓弩箭射在辕门外,上面有封信说是给离尘谷主的。”玄峥手上拿着一封书信急冲冲的跑来。
离尘接过信函,只见上面赫然写着“故人提笔”,疑惑中翻开一看,竟是一张……“这是什么?当归、鱼胆、血竭各三分两钱;普陀、黑拱、千里光各四分七钱……这倒像是药方啊?”玄峥好奇的瞅着。玄漠望见离尘无色的眼神突然明亮,喜道:“难道真是?”
离尘仔细查看了药方,又看了看字迹和署名,疑惑道:“大战当前,怎会有人送来这么真实的药方?每一份药引都用的合情合理,而这字迹又如此的熟悉……会是谁呢?”离尘急忙要求军医进行检查,却发现药方中的几味药竟然生生相克,甚是矛盾,这是军中又传来大军将至的战事消息,离尘决定先行试药。
在离尘和军医的兢兢业业的研制中,发现这份药方虽不能使患者痊愈,却可抑制疫情,和玄漠商议后,决定将这药用于伤员,小有成效。“你怎样?身体可有好些?”稍稍将心放下的玄漠看见离尘的脸色依然苍白,忙问道。
“素来听闻玄甲王爷冷酷无情,竟没想还懂得怜香惜玉呀?”离尘嬉笑道。
“你不知道,我三哥呀只对他瞧得上的女子好,别人呀瞅都不瞅一眼。”喜爱热闹的玄峥忙侃道。
“哦?是吗?那我倒想见见心高气傲的三王爷放在心尖上的人是个什么样的妙人,定是个世间仅有的女子吧?”
但见眼前人神色一滞,玄峥见了,忙道:“离尘谷主也是世间仅有的仙子,如此年少貌美,医术精湛,性情温良……”
“十四弟!”玄峥还想再多加奉承几句,被无奈的望着弟弟的玄漠打断了,能开玩笑,想来离尘应该无碍了,“我们让离尘多加休息些吧,其余的事情让军医料理就是。”
离尘微微道了声谢,见玄峥吐了吐舌头,笑了出来,那不施粉黛却绝美无暇的面容尽是雨过天晴的爽朗,让二位即将经历战争的将军的压抑心情也开始缓解。
永朝天仁二十一年十一月二十日,深秋,狄麦率先发动进攻,玄漠指引大军分三路出击,截粮草,断后援,从后路包抄,首战告捷,歼敌上万人,狄麦连夜逃脱,藏匿招魂谷。
黄昏时分,漠北秋风瑟瑟,招魂谷内更是一片刺耳的寒风声,听起来有些不寒而栗,因为上次的失利,李凌不敢妄下追击号令,忙问玄漠:“殿下,我们要不要乘胜追击?” “先带小股先锋军前去探路,无碍后,发信号长军前行”。“是!”
一刻钟后,招魂谷上方发出一个亮眼的红球,正是胜利的信号,玄漠放下心来,冷峻的脸上开始带着自信,“号令三军,活捉狄麦!”“冲啊”“杀啊”阵阵厮杀声响彻云霄,行至谷内,只见到处都是狄麦部下的尸体,“殿下,看来,这只老狐狸行将就木了。”李凌喜道。
此时玄漠望着招魂谷上方的天空,灰色寂寥,前方的羊肠小道布满马蹄印,“这里怎么有些诡异?”有着常年征战的敏锐感让玄漠觉得这个谷依然有问题,“你带大部分人马先侧退,我领兵前行,这是命令,快去。”“是!殿下小心。”李将军虽疑惑也不敢违背军令,开始领兵离去。
行至半途,玄漠发现一路上极少荒草树木,几乎是寸草不生,更无鸟鸣声。突然一阵呜咽的琴声传来,如泣如诉,在招魂谷内更显阴森,“大家小心埋伏!”玄漠号令道。
一位在上次招魂谷战役中幸存的将士惊恐的发现:“殿下!蝴蝶!”众人一看,右上方的山峦上出现一大片蝴蝶在群舞,灰色的天幕下,它们伴着琴声耀眼的色泽忽明忽暗,众人的视觉听觉纷纷陷入迷惑中,“快!撤,保护殿下!”玄甲将领忙道。
玄漠镇静下来,听着琴声喝道:“不要慌,把离尘谷主做的药丸咽下,不要让蝴蝶碰到!把耳朵捂上!这是摄魂音,朝原来的方向撤退!”
“啊!”但见有些体质不好或是被琴音所伤的将士已经开始倒下,七窍出血。
“殿下,快走!主帅不能有失!”随身的罗虎将军道。
“不行,正因为我是主帅,更不可逃脱。众将士听令!本王和大家一起抗敌,按原路撤退,挡着杀!!!”
都是浴血几年的军人豪情,在明知求生不能时依然选择坚持奋战到底,这是玄漠一手建立的军队,无论如何,都要带着他们走出去!玄漠用长矛挥斥着蝴蝶,暗暗道。
“这是什么声音?”李凌听见阵阵诡异的琴音从招魂谷传来,诧异道,“难道王爷有危险?”正在忖度时,只见刚刚在后方照料伤员的玄峥和离尘赶了过来。“我三哥呢?”玄峥问道。
李凌将事情一说,玄峥急忙勒马要带一批人马冲去招魂谷,手下将士也纷纷响应,数年的征战沙场使得玄漠在这些将士心中成了归属的象征,都要准备好出发,离尘突然前来阻止:“你们不能去!这琴声是摄魂的!”
“什么摄魂不摄魂的?难道琴声还能杀人?”李将军急忙道。可是刚说完就想起来那个本朝一直传颂的天蓝皇后以琴音动天下的故事,不禁颤栗,心中更添着急。
“那怎么办?现在也没法找到琴艺高手与之抗衡呀?我蝶溪姐还在八百里外的京城啊!难道我们就没法子救三哥啦?”玄峥慌道。
离尘望见招魂谷方向布满烟灰,想着曾经的毒誓,不禁咬唇,按下决心应道:“我去!”
“啊?”众人疑惑的看着这个弱不禁风的医者,这几日玄漠下令不让打扰离尘休息,一直以来在这些大老粗的将士们心中,她就是个文弱姑娘,今日不经疑惑。
“听着,你们谁也不能去,给我最好的马匹,快!”决定后的离尘立刻显示出过人的决断,玄峥立刻将自己的马牵来:“这是和四哥一样的汗血马,你想干什么?”
只见离尘拔开玄峥的锐剑,割下几缕马尾,并命人找来坚实的杉木,极其熟练的做成一个简易的古筝,众人才明白过来,我们这位医者要斗琴。做好古筝的离尘翻身上马,玄峥忙道:“我跟你一起,三哥说你不能有事,而且我可以帮你。”离尘见玄峥去意已决,便不再推辞,二人快马加鞭赶到招魂谷。
只见一片厮杀声,原来狄麦趁玄甲军被蝴蝶和琴声折磨的时候从尾翼杀出,使得玄漠等腹背受敌,只听狄麦手下在山顶高呼“活捉夜玄漠!”玄峥见了更是着急,想前去帮忙。
“听着,你现在只能做一件事情,就是给我稳住这把不牢靠的古筝!”离尘静下心来试图听着这奏乐者的意图和心思,纤手拨弦,给予反攻。
正在搏命的玄甲军战士已经杀红了眼,头戴白玉冠,手持银枪的玄漠已经浑身是血,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一直暗暗回忆蝶溪曾经教过的抵御魔音的方法,平心静气,不想,不听,却发现连自己的真气都在流失,更别提那些凡夫□□,再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正在急忙思考对策时,突然对面山崖上传来一阵悦耳的妙音声,时而如夜莺般婉转动人,时而如山河崩裂般大气蓬勃,将刚才所闻的靡靡悲郁之音冲淡了许多,众人皆感到一些舒适,急忙展开反攻。
“哼,终于来了,我倒是期待你很久了……”一个蒙面者手持黑木古筝,修长的兰指开始加力的挑动琴弦,“既然来了,就别想活着出去!”露在黑色面纱外面的双眼折射出狠毒的目光。
只听双方琴音不相上下,音调纠结的难舍难分,玄漠知是有高人相助,立刻命手下将士尽量保持心境平和,不可恋战,速冲出重围,玄峥看见三哥带着兄弟们开始往回侧退,极其欣喜,笑道:“离尘,没想到你有如此精湛的琴艺!”。
“三王爷快退下了,你赶紧上去接应他们,这儿暂时不需要你了,等他们安全了,你再到刚才的地方接我就是了,放心,这个地带我很熟悉。”离尘正视前方山谷道。
玄峥心系哥哥,想着他们所站的地方本就易守难攻,而且离尘有擅长琴术,就道:“好,我把我的马留给你,它通人性,若有危险,你立刻让它带你走。我们在原地等你。”说完,玄峥便立刻下山与玄甲将士回合,一起厮杀出谷。
离尘待玄峥走后,再次发力,奏了一曲《精忠报国》,英雄战歌之音顿时响彻天际,激励着谷中将士收复失地,擒杀贼人的热血。最后,玄甲将士终于大多数逃了出来,离尘望着山下渐行渐远的马蹄飞尘,放下心来,却一股热流溢出,用手一抹竟是黑血,“咳。。。咳,呵呵。”离尘剑眉微蹙,欲转身离去,却闻有一声音冷冷地道:“不想分开数年,离尘谷主依然功力深厚,势不可挡!”只见一人着黑衣蒙面,突现眼前。
离尘见此人身形飘逸,眉宇间尽是阴郁,想来绝非善人:“不知阁下是何人?”
“哼,故人!”但见此人摘下面纱,一条长长的蛇形疤痕隐裂其间,“离尘,别来无恙!”。。。。。。
沙场已毕,尘土尽失,玄武军开始整装归队,只见李凌将军飞奔而至,急报:“殿下,出事了!我听令去寻离尘谷主,来回找了许久也没有,会不会被羌戎的人掳去了?!”
“什么?再寻,让陈郁的探子深入敌后,看看是不是有人陷入敌营,找到速回!”玄漠突然感觉此事甚是不妙,想来是有人发现离尘在助他,只是离尘怎会这琴界的御琴之术,而且功力竟然能击退敌军,丝毫不在蝶溪之下,想来满是疑惑,目前最要紧的还是要救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