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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客人(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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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白天折腾的太累,张浩然晚上睡的很熟,早上一起来精神也很清爽,只是身上实在是疼的厉害。
张浩然准备在院子里休息一天,关键是现在去田间也没什么好帮忙的了,来年的种子也被自己搞到院子里来了,再去瞎折腾找罪受的事,他可是不干的。
刘福根倒是很麻利的让人把张浩然带回来的种子分开的脱了粒,放在一个个簸箕里晒了,张浩然怕自己分不清,每种稻子的簸箕里都放了纸条,做了详细说明,例如:高杆长穗粒长粒稀,高杆短穗粒圆粒密,高杆长穗粒圆粒密,矮杆长穗粒长粒稀,矮杆短穗粒圆粒密,矮杆长穗粒圆粒密……竟然让张浩然挑挑捡捡出了十几种。
虽然不多,种个十亩的也是够了,明年种下了之后,再择优种植,其它的地先将就着用老方法种,也好对比让他们看看效果。
反正闲着也没事,张浩然便搬了个躺椅在院子里嗑瓜子。
沈凉来时看到就是这么一副场景,一大一小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的躺椅躺着晒太阳,中间还搁了个小几,小几上放着瓜子茶点,两人正翘着腿嗑着瓜子,嗑的不亦乐乎。
沈凉看到躺椅上的人看到他时先愣了一下,然后对方努了努嘴对刘小川道:“儿子,叫人。”
刘小川站起来恭恭敬敬的道:“舅舅。”
沈凉笑呵呵的走过去,一把抱起刘小川,自己坐到躺椅上,把刘小川搁到自己腿上,朝对面的人温和一笑道:“子默兄,别来无恙啊。”
对面的人眼皮都没抬下,漫不经心的道:“最近还真有恙,你来的还真不是时候。”
张浩然一看到来人就禁不住冷笑。在刘文轩的记忆里,虽然刘文轩把他当做谦谦公子,张浩然却只得出了一个结论,披着谦谦君子皮囊的人渣一枚。
不知道那么多的冷嘲热讽刘文轩那木头怎么就能当成是褒奖来听的,人家把他当泥踩在脚底下,他还对人家掏心掏肺的,真是好笑,就说刘文轩的妻子沈鸢的事,没人在里面插一脚才怪了,能插一脚的人除了面前这个人,还能是谁。
沈凉看着对面的人,不禁感叹,时间真是个好东西,能把一个木讷寡淡的人,变得这么……这么生动。那眼里的不屑,展现的是这么的淋漓尽致。
“那为兄这次来还真是来的巧了,正好上次买了些调养身体的补品,给子默兄真是再合适不过了。”说着就让身后跟来的人把礼物提了出来。
张浩然抬眼瞄了下,有钱人真不一样,一个下人穿的衣服都比自己的好,也难怪看不上刘家,嫁出去的女儿还要要回去。
“客气了,最近身子弱,还真不敢用你的东西补,太滋补了,怕吃不消。”
沈凉看着对面人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说着不着边的话,都要为这种睁眼说瞎话的功夫鼓掌说好了。
沈凉也不愿意继续去碰张浩然的软钉子,对着小外甥道:
“小川,看舅舅给你带什么了?”说完从兜里掏出了几个玻璃珠子,各色各样的,花花绿绿的都有,十分好看,可不是小孩子最喜欢的么。
刘小川拿眼瞄着张浩然,看到张浩然冲他笑了笑,才迫不及待的伸手拿了。
沈凉这下子真是乐了,真是人不可貌相,几天不见,功夫见长啊,连最粘自己的刘小川都被对面的人收拾的妥妥帖帖了。
蛇打七寸,整人也从最痛的地方下手。
“伯父伯母的事,子默兄还是要节哀顺变,要多顾着身子点,伯父伯母总是希望你活着开心的。”
对面的人咧嘴一笑道:“这是自然,我爹娘今生乐善好施,实诚做人,下辈子肯定能过的更好,我是不担心,而且他们肯定也希望我过的好,我也不能让他们失望,自然要开心活着。”
还好不是我爹娘,不然谁能看得开。
“还有舍妹的事,真是抱歉了。”
“女人心海底针,谁知道女人她们在想什么,沈兄也不要太过自责了,这也不是你做兄长的错,毕竟你处理商会的事务比较忙,也不会有人怪你教妹不严的。”
给我挖坑?看我坑不死你。
一时席间无话,只听到张浩然‘咔、咔咔、咔’的磕瓜子声。
然后就听见‘咔咔、咔咔咔咔、咔咔’的声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沈凉也自得其乐不把自己当外人,自顾自的磕了起来。
沈凉看着对方拿瓜子的手,十只纤细修长,指甲也修的很短,看着很是整洁漂亮。
上次乘船从长乐镇上经过,远远的看到此人,看着温和很多,还以为认错人了,没想到经过此番变故,却能凤凰涅槃,这生活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仇人见面一般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就算一个都没死,至少也要斗个两败俱伤,而事实却是处在风暴中心的两个人非但没显出个剑拔弩张来,还怡然自得的磕着瓜子,就跟没看到对面坐着一个人似的。
刘小川人虽小,却也察觉出来不对劲,早就忍不住抱着一把玻璃球找刘桂花去了。
在两人乐悠悠的嗑瓜子期间,刘福根拿着扫帚扫了好几遍的院子,刘桂花也来来回回添了几次茶水,还来加了几次瓜子。
反观跟着沈凉一起来的小厮倒是很沉得住气,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把他自己当空气。
张浩然不禁在心中冷笑,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的人。
太阳一点点的下去了,秋天的傍晚太阳一下去,就有些小凉了,张浩然也不着急,有些人皮厚,即使你开口赶人,他也好意思厚着脸皮留下来,那就看谁先开口了。
在刘桂花再次过来打探的时候,张浩然对刘桂花道:
“刘婶,我下午瓜子吃的有点多了,晚上你带着小川吃。”
刘桂花还没开口答,沈凉就开口了。
“刘婶您就去忙吧,子默兄就交给我,一会儿我让人送饭过来,我跟子默兄好久没聚过了,正好一起喝一杯。”
张浩然撇撇嘴道:“真是不好意思,庄子里的东西年久未修了,就大厅那桌子恐怕真承受不住你那些贵重的菜。”
“没关系,我让人带一张过来。”
“庄里的蜡烛也没了,没蜡烛什么的吃饭也不方便。”
“这个也没关系,我也让人一起带来,烛台附赠。”
张浩然:“……”
“现在秋天风大,风一吹,我这屋子到处都落灰。”
对面的人乐呵呵的道:“那在院子里吃吧,还可以举杯邀明月,别是一番情趣。”
“你不是应该说让人过来给我盖一座?”
“……”
“还有我不饿。”
“你可以看着我吃。”
“……”
最终张浩然还是陪着某人一起吃的。
不能怪张浩然没节操,吃了一下午的瓜子,灌了一肚子的水,当色香味俱全的美食佳肴摆在你面前时,是泥人也要爬起来吃两口,更何况张浩然这个大活人。
饭菜摆好,张浩然也不等沈凉招呼一点都不别扭的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子默兄真是越来越豪放了。”
“谢谢。”
“……”
“饭菜可还合子默兄胃口,这可是一品居的老板郝美味亲手做的。”
“呜呜……还行了,这酱鸭再加点糖就好了,不够甜,这蒜蓉扇贝蒸的时候还得再多加点油。”说完咽了下嘴的菜,接着道:“你随便吃啊,不要客气。”
“……”
“你是不是点少了,怎么感觉不够吃啊。”
沈凉看了看自己还没来得及动的筷子,泪流满面。
一顿饭张浩然扫荡的十分舒畅。
“嗝……”张浩然打了个饱嗝,摊在椅子上用手掌安抚着被撑圆了的肚皮。
沈凉坐在一边喝着茶,将究着吃了几块茶点。
“沈兄吃着可够,不够我让刘婶再给你添些茶点?好不容易来趟,总不能饿着你。”
沈凉:是谁吃了我的饭,还在这儿说风凉话的?嗯?
跟沈凉一起过来的当了一下午背景板的小厮看自家少爷被堵的要拍桌子了,赶紧打岔道:“少爷,你看现在天色也不早了……”
沈凉没接话,拿眼睨着张浩然,吃人嘴软,至少得提供个住处吧。
张浩然歪在椅子上,眯着眼,就跟吃饱了的猫似的,漫不经心道:“慢走,不送了哈。”
沈凉这下子真被气乐了,还就打定主意不走了。
“这夜黑风高的,路途不方便,还是要在这儿叨唠子默一晚了。”
被喂饱了人,心情十分好,坦然道:“空房间倒是有,客厅的右手边的这间就可以,只是被子什么的恐怕还真是没有。”
“这倒不妨,小四,把马车上的东西搬过去。”小厮答应了声,就弯腰退出去了。
张浩然:哼,果然是早有准备了,呵呵,要住就随便住吧,反正就算是半夜被倒了的屋子压了,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也怨不到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