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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18章宫中选秀 ...

  •   看皇上并没有怪罪之意,十三、十四两个阿哥是长长的舒了口气。十四已多日不见月燃,自然是满心欢喜,俊脸上露着阳光般的笑容。月燃谢了恩,摸着跪得有些发痛的膝盖慢慢站了起来,此时深刻领悟到废除君主制的好处。

      “朕听这儿的掌柜说三妙轩吸引茶客的办法是个叫炎霁华的姑娘想出的,正纳闷咱们京城有个炎霁华,难不成江宁还有个?后来十三才说其实是一个,江宁这个是从京城来的。”康熙指着月燃对阿哥、大臣们说道,众人听了呵呵的一阵笑。

      “皇阿玛这叫无巧不成书,幸好月燃姑娘碰上了老十三,不然这回京参选怕是要来不急了。”九阿哥摇着折扇,笑得阴柔。心一沉,斜眼快速瞄了下十三那张有些凝固的笑脸,四阿哥眼波闪了闪,嘴角处不易查觉的出现一抹冷笑,十四很诧异的看着九爷,有些不满地用脚踢了踢他九哥。众人各怀心思,气氛一下变得怪异,安静中隐隐传来河面上莺莺弹唱:

      寂寞广寒宫,
      嫦娥怎奈清冷。
      桂树难禁西风,
      愁云笼,
      香泪盈。
      玉兔亦多情,
      长夜逝红日升腾。
      愿人间歌舞升平,
      有情人鸾凤和鸣。
      顿开金锁,
      鸟出樊笼。

      繁星黑幕,丹桂高挂,银月中飘动的影子似真有嫦娥般。十三悬着颗心抬头瞄了眼皇上,其实刚刚因皇阿玛的好奇牵出了月燃,在座阿哥们都清楚宫中选秀的时间很近了。月燃是他嫡福晋的堂妹,也是今年的待选秀女,各地秀女都还在急巴巴的往京城赶,她却在这个时候很不洽当的出现在江宁,这很耐人寻味。逃选的事决不能让别人知道,因此不得已只好说月燃因贪玩背着兆佳府独自来了江南。皇阿玛当时还笑说兆佳府一贯行事谨慎,怎么出了个不按牌理出牌的丫头。九阿哥此时轻描淡写的刻意重提怕是冲着自已而来,敌我不明的局面是能打击一个算一个,于是定了定神从容说道:“皇阿玛,听紫宜说月燃从小长在塞外所以不似一般女儿家,兆佳府因寻不到月燃也着急得很,儿臣没想到在江宁碰上正返京的月燃。”

      康熙微颌首,面色随和,像是根本不明白这些儿子们正打着肚皮官司,只轻斥道:“你这丫头胆子倒挺大,这么远的路也不怕路上出事。年龄小贪玩些很正常,可必竟身为皇亲,玩也要懂规矩,知分寸。”

      既然九阿哥有意挑衅,自已再畏畏缩缩的倒显得没底气,不如把话说开了:“皇上教训的是,月燃下次不敢了。宫规森严这次背着阿牟他们跑出来也是因为马上要进宫,怕日后再看皇上的千里河山不容易了。”

      “朕的皇宫有那么可怕吗?”康熙温和问道,一付看不出深浅的样子。

      想了想,小声说道:“有点。”

      众人没料到月燃给这么个答案,俱是吃了一惊,“月燃,不可无礼。”十三急忙喝阻,十四一个劲儿杀鸡抹脖子的使眼色。

      康熙爷却不气反笑,“那朕的千里江山又如何?”

      康熙爷确确实实算得上是位极品皇帝,今日要想过关,也不能只说不好的,还得说点好听的,萝卜大棒,威恩并施,于是脸色一肃,“盛世繁华远胜秦皇,开疆扩土比肩汉武,万国来朝可比唐宗。”四周陷入一片寂静,院里的众人不可置信的打量着月燃。月燃感觉这种安静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抬眼看了一下康熙,见他微眯着眼,身子明显向前倾了倾。“丫头真这么想?”

      “非月燃所想而是所见。”

      “哈……哈……。”康熙一阵大笑打破刚才凝重的气氛,睨了眼表情认真的月燃开怀说道:“李德全,将前日曹大人献的云绵丝帕赏给这丫头。”

      只听见一声是,一方雪白无暇的上好江宁织造递了过来,月燃忙磕头谢了恩。阿哥们对突然扭转的形势暗暗吃了一惊,众人开始细细观察这行为怪异的兆佳.月燃。

      之后康熙命月燃陪着一同赏景弄琴,一晚上老爷子都很高兴。月燃出于私心为陈老汉一家向皇上讨了幅联子,临行时告诉陈家只要将此联装裱好挂于店内保证财源广进,康熙对月燃的行为不置可否,从此江宁三妙轩的店堂内多了一幅康熙御题对联:

      茶语人生
      妙茶、妙景、妙音、感世间妙物;
      真味、真识、真知、悟人生真谛。

      康熙爷对月燃的宽容与喜爱众阿哥是看在了眼里,只是月燃不知这一般人难求的恩宠从此会将她卷进残酷的夺嫡旋涡,令其一生游走于爱情、亲情与人性的边缘。

      ******************************************************************************

      尽管顺了十三的意随他回了北京,可心里仍感到不安。十四对于月燃能一同返京很高兴,成天像只蜜蜂似的一闲着便往月燃那儿跑,九阿哥对月燃也缓和不少,还跟着十四来过几次,不过每次都问些月燃在江宁的情况,月燃心里纳闷这九爷怎么也开始关心自已起来。十四见月燃因进宫的事心烦,安慰她太子的事别担心。月燃心里虽很感激十四,可只想和他做朋友而不是别的。

      经过月余颠簸众人回了京城,分别时十三告诉月燃一切有他,让月燃安心。可如何才安的了心?十三虽说四阿哥会帮忙,可这忙到底帮的成,帮不成,就不是由四阿哥说了算了。若要真得被指给了那个阿哥,或被康熙看上要怎么办?委屈求全的日子非自已所想,真正做到洒脱又谈何容易。

      重新踏进兆佳府门老爷并未斥责,相反还热情的不得了,月燃心里明白是自已随皇上一同回来的缘故。回京没几天便传来宫里的消息,要兆佳府准备月燃刻日进宫初选。在皇宫里耗了两日后,月燃不出意外的被留了牌子,进入复选秀女的行列。回府以后,福晋便送来了一大把银票,说是进宫复选时用得着,看来这次老爷在自已身上下了不少功夫。

      进宫临行前的晚上,月燃叫住了正为她收拾行装的柳如,把一包细软交给了她,里面装着福晋给银票,柳如是死活不肯要,说小姐宫里需要打点不然会受欺负,将那包东西还给月燃。可月燃是有打算的,这一进宫生死未卜,总不能让柳如丫头没了后路,于是强行让柳如收下,只说是等自已出宫后两人四久游历的盘缠,柳如这才高高兴兴的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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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武门外一名面目清秀自称小喜子的太监领着月燃和同行的几个秀女进了巍峨的紫禁城。因为没有300年岁月的洗礼,现在的宫殿要光鲜明艳得多,金黄色的琉璃瓦重檐屋顶,朱红色的绵延宫墙,汉白玉石桥富丽堂皇。一行人进了钟粹宫后院,月燃便被安置在正殿的第3间厢房内。进屋的时候里边已经住下两人,彼此介绍知道一个叫玉图墨. 丽云,生得很是妖媚,一个叫完颜.玉秋,容貌清丽,有一股子书卷味。

      下午的时候,院里众人被钟粹宫掌事太监召到前院的空地上,太监说他叫张德海,旁边的一个姑娘叫兰惠,是管秀女们学习及起居饮食的姑姑。兰惠姑姑说明日起,复选秀女将会接受严格的训练,从宫庭礼仪、女红、读书写字到男女之事,在这过程中会有宫人对大伙儿进行考核,并由后宫娘娘们定期复看,复看而不留者也会遣返回家。张公公、兰姑姑走后院里便炸开了锅,一些说还要考核呀?一些说还会交那事真是羞死人了。看着这些激动的少女们心里说不出是何滋味,对这次选秀本无意参加因而也提不起兴趣参与她们的讨论,悄悄转身回房了。

      之后一个月的训练非常坚苦,有几个秀女复看不中被摞了牌子,钟粹宫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留下的秀女们开始了宫中常有的明争暗斗。在这种情况下同室的玉图墨. 丽云和完颜.玉秋也不可能和自已建立真挚的友谊,大家只在表面上客客气气的。

      自从进宫后再也没见到十三,虽同在皇城内可宫规森严,阿哥们决不能来这秀女住的地方。为何十三不让自已被摞了牌子,这样也可名正言顺的出宫去了,心中烦闷,趁着夜色走出了房门。

      钟粹宫是一座二进院的建筑,不知不觉来到后院西南角的井亭。正漫无目的的走着,突然听见井亭内传来“呜呜”的哭泣声,三更半夜吓人一跳。借着月光寻声望去,见名女子正坐在亭内的栏杆上低头伤心哭着,再仔细一瞧竟是同院的姚梦蝶。

      这姚梦蝶阿玛为正六品通判,官职卑微,加之又是汉女出身在钟粹宫中是受欺负的对象。有几次看到秀女们拿她出气,心中虽不平可自已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只能全当没看见。今日见她独自一人哭的伤心,怕又是受了欺辱,恻隐之心由然而生,不由移步进了小亭。

      “梦蝶姑娘。”

      梦蝶正哭得伤心突然听见有人唤她,慌忙拭了泪,抬头看见月燃一张微笑的脸很诧异。

      “我叫兆佳.月燃,是和姑娘同院的。”

      “我知道。”梦蝶强挤出一抹浅笑。

      “姑娘是有什么伤心事吗?说出来也许好过点。”

      姚梦蝶轻轻摇了摇头,面露哀伤,十指不停缴着手中丝帕。她二八年华,本就生得明眸皓齿,楚楚动人,现在又梨花带雨般更是若人怜爱,这样美好的女子却要从此困于宫中,即使获一时宠爱又如何,到头来还是寂寞宫灯长相伴,白头宫娥寂寞红,心里叹了口气劝道:“姑娘,世上多有势力之人,很多事想开了也就无所谓了。”

      “姑娘。”梦蝶眨着一双有些红肿的美杏眼,对月燃的好言相劝很感激。“梦蝶并不是她们所说想攀高枝儿的人,我也不想进宫,可为了阿玛,阿玛是梦蝶唯一的亲人了。今日是我额娘的忌日,梦蝶却不能为她老人家上一柱香,想到进宫后的种种,想起额娘的好,梦蝶就……。”说完泪花如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不停的往下掉。

      没想到这梦蝶也和自已一样情非得已,“皇宫乃名利场,自然有很多追逐名利之徒,梦蝶姑娘若句句话在意只怕以后更加伤神。月燃同姑娘一样也不愿到这宫里来,可咱们改变不了入宫的命,即如此不如让感情粗糙一些,也让自已快活一些,姑娘认为呢?”看着她带泪的容颜,想到自已的事,这席话也该算在劝自已吧!

      姚梦蝶吸着鼻子,咬了咬唇,“月燃你是个好人,你的话梦蝶记住了。”

      看着姚梦蝶笑了起来,秀女之中多是争明夺利之人,像梦蝶这样的不见几个,心中对她又多了些好感。

      第二日一早梦蝶便匆匆来了月燃房里,说了个惊天的消息。昨晚张公公带人闯了她隔壁的厢房,说是一名叫江吉.依佳的秀女想用巫术魔咒同室的秀女被人告发了。听了她的话月燃一阵发愣,康熙最痛恨的便是在宫中使用巫术,对参与之人罚之甚重,只怕那依佳吉凶难测。这些十四、五岁的少女为了谋得后宫一席之地居然无所不用其极,女人尚且如此,那些争储的男人们又怎样呢?突然想到十三,心里叹了一声。

      册封日一天天接近,宫中秀女如大浪淘沙般渐渐变少,钟粹宫气氛更加紧张。转眼到宫里已半月有余,月燃和梦蝶感情渐好,犹如姐妹。这日二人课业完成后便相约到钟粹宫正殿去欣赏殿中陈设的诗、画。梦蝶虽出身较低可对诗词歌赋的造旨却很高,从她那里也受益匪浅。两人正入神的讨论着殿内悬挂的诗词及名家名画,一群秀女从前院走了进来。

      就在几人经过月燃和梦蝶身旁时,一名查姓秀女却突然伸脚绊了一下专注中的梦蝶。突然变故让梦蝶不及提防,一个身型不稳倒向身后的博古架。月燃见状试图去拉梦蝶可晚了,博古架上一个50公分高的青花瓷瓶晃悠几下应声砸来,梦蝶看见头顶飞来的花瓶心知这宫中宝物若被砸碎会是怎样后果,心一横不避不让欲接住它。

      “你疯了!” 月燃吓得一阵惊呼,冲上前一把扯开梦蝶,花瓶“嘭”的一声落在二人身前立刻摔了个粉碎。

      梦蝶看着地上的花瓶傻了眼,絮絮叨叨的念着,“完了,完了,这怎么办才好。”

      “花瓶摔了倒没什么,别伤着了人。”月燃那理管得了花瓶,只拉着梦蝶连忙看她伤着没有。

      “哎哟,说得轻巧,这可是元朝古物。”大惊小怪的声音伴着张德海一张惊慌的脸出现在门外,他身后还跟了个秀女,一看是刚才那群秀女中间的一个,月燃立刻明白,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这种无聊的把戏。

      “公公,梦蝶不是故意的。” 梦蝶挣脱月燃,神色紧张地急急向张德海解释。

      张公公一脸怒气,红着脸向梦蝶尖声吼道:“哼,现在做事都毛手毛脚的以后怎么服伺皇上。”

      “公公恕罪,公公恕罪,梦蝶真的不是故意的。”梦蝶带着哭腔诚惶诚恐。

      “还嘴硬,看来是平日里兰姑姑对你管教不够,错了就是错了还敢顶嘴。”

      “就是,仗着自已有几分姿色,眼睛都长到头顶上了,还会把谁放到眼里。”

      “兰姑姑表扬了几句就当自个儿真的能伺候皇上了,摔了宫中宝贝还不承认,真是厚颜无耻。”

      秀女们添油加醋,恨不得将梦蝶置于死地。张道海气得混身发抖,向小喜子等身后的几个太监喊道:“来人啊!秀女梦蝶目无宫规,摔坏宫中古物,不知悔改,拖出去杖责四十。” 这四十大板一个弱女子怎么受得住,这不是往死里打吗?围观秀女们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公公慢着!”实在看不下去月燃上前一步挡住身后的梦蝶,秀女们见有人阻拦恨恨的盯着月燃。

      “月燃姑娘,老奴正在处罚不守规矩之人,宫规严历,对任何人都应一视同仁。”张德海言辞婉转。他是宫里的老太监,这钟粹宫中秀女们的身份、家世他是一清二楚。秀女中皇亲权贵太多,他并不在意,可这兆佳.月燃却不得不让他谨慎,因为从来没有哪个秀女像她这样同时几个皇阿哥来打招呼,要他关照的。

      月燃岂会看不出张德海的恭敬,浅浅笑道:“这个月燃知道,月燃让公公三思也是为您好。公公想册封大典定在后天,若梦蝶被罚不能参加,公公该如何交待。”张德海那张本有些发红的脸平静了一些,月燃见状,走上前,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再说以梦蝶资质皇上见了一定喜爱,说不定日后会是公公的主子,公公是宫里的老人,今日这事梦蝶真有多大罪过公公心里清楚,可不要顾此失彼。”说完微笑着退了回来。

      张德海听后脸色一阵发白,打量梦蝶一阵儿,清了清噪子,“大典将至各位姑娘毫发无损是当奴才的福气。可今日之事,梦蝶姑娘确有过错不得不罚,小喜子通知膳房罚梦蝶姑娘晚膳,小惩大戒,以尽效尤。”说完命宫女收拾破碎花瓶,自已拨腿走人。众秀女很疑惑张德海对月燃为何如此恭敬,虽心有不甘也只好作罢,恶狠狠的瞪着两人一哄而散。正殿里只剩下仍在低低抽泣的梦蝶和若有所思的月燃。

      难道这就是自已宫中生活的开始,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苦笑着摇了摇头,忙去安慰梦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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