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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估计胆子大一点我又会给他一耳刮子。但是我还记得他曾经那样用钢尺戳我,我心有余悸。小学里他还有个哥们,俩坏东西一块儿欺负我,那人是喜欢把我的铅笔藏起来,在我的文具盒上乱画。后来初一我们居然又在一个班,我很讨厌他。有一天晚上,几个干部留下来商量班会,忘记他是生活委员还是劳动委员了,我是学习委员,基本上不干事,他笑眯眯跟我说你当我妹妹吧,还摸了摸我的头发,我一惊就顺手刮了他一下。从此我在男生中的风评很差。
当时我很喜欢看白先勇、张爱玲、村上春树的文章,还时不时写些酸不拉几的日记,我有些瞧不上只会看言情小说或是热血漫画的一般同学,我记得当时最喜欢的一部小说是《挽歌》,主人公玲子是个精神上萎靡不振的女孩儿,手又残疾,浑身带着病态美,要靠安眠药才能入睡,一睡就是好几天。她跟有妇之夫桂木搞在一起,结果又被他妻子的气息吸引了。我很喜欢书中一个场景是,她和桂木妻子的情人在一个山坡上一齐偷看窗户中的桂木的妻子,结果却忍不住偷偷接吻。我想我的变态肯定是早就形成了。
但是我在现实生活中又很迟钝,对待那个花花公子我一方面是觉得他不怀好意,一方面又竭力克制自己被他吸引。记得当时我在日记本上写,要限制自己想他的次数,要控制自己跟他说话的次数,我规定一天跟他接触的次数不超过5次,违者不得看电视,看漫画。我还迁怒于宋XX,我仔细观察宋XX,并写道她肯定是对那人还“有意”,因为他们经常愉快的交谈,并且多数是她主动搭话,我在日记里嘲讽她很不要脸。
我后来才知道那是赤果果的嫉妒,我在想那时候我大概被嫉妒冲昏了头,烧红了眼。但白天还是装得一幅神圣不可侵犯,凛然大义的样子,我浑身像戴了副盔甲似的正襟危坐,只是那副盔甲在他面前根本就是不堪一击。
过了年后,提高班还是一直继续着,我一边无聊的跟自己抗衡,一边惶惶不可终日,提高班的数学根本是奥数级别的,练习题我基本不懂。有一天我在一张卷子上努力跟那些图形奋斗的时候,他看我半天没做完半张有些不耐烦了。
他说你根本就是白猪,太笨。接着他说,这里,那里加条辅助线不就行了么?我说哪里?我方位感很差,当时又紧张过头了,所以半天不得要领,他抓过我的手,按着,然后画线,那两条歪歪扭扭的线让我心跳如擂,我结结巴巴说好了,谢谢,他却抓着我的手没放开,我脸烫得连后脑勺都热了,就在我快要自焚身亡的时候我用残存的最后一点力气甩开了他的手,他说得没错,我就是一个白痴,我经常佩服那些临危不惧的烈士,我也恶心那些两面三刀的小人,但他们都比我强,因为他们能克制恐惧,克制自我,而我连思维也控制不了,它就像《红气球》里的气球那样如何也抓不住,它是水里的鱼,现在它游来游去,那么灵活,我只求它不要游到那里,那个禁区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