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尘世寻找天堂》尹使尘

2、夏在珉

　　夏艾石坐在床上，呆呆地望着面前的墙。刚刚，他又做了那个梦。
　　四围雪白的墙，却有阳光透入，暖暖地充溢着每一厘空气。而有一个女孩，长发翩然，轻轻张开双臂，阳光像利剑一样穿过她的胸膛——莫名地，夏艾石觉得她模糊的脸庞那么像小苡。尽管他的这个梦在遇见小苡很久以前就开始，一直到她离开那么久还在重复。
　　小苡离开后，夏在珉总觉得这个世界少了些什么。
　　有一天，他无聊的时候正好看见了也来画室画画的蓝栖——传说中的那个蓝栖。慢慢地，他知道了很多关于蓝栖的事情。
　　曾经，他恍惚地觉着蓝栖是那么地像小苡——一样喜欢蓝色，一样喜欢戴单只耳机，一样喜欢悠闲地在阳光下漫步。越来越多地，他发现蓝栖与小苡的相似；同时，他也越来越迷惑于梦中的画面。无数次，他只画那面墙，却发现怎么也画不了阳光，更不用说那个女孩了。甚至，他根本就不相信这种画面会存在。四面都是墙，怎么会有那么美丽的阳光？
　　直到，他在狭窄的过道里看到尹使尘。
　　“阳光？”
　　“可以这么说。——不过，我更喜欢尘埃这种说法。”
　　“……”
　　“利用光的漫反射……”
　　那女孩回过头来，朝夏在珉笑了笑。没有相似的声音，没有相似的容貌，没有丝毫小苡的影子。
　　他看到那女孩的瞳仁里有一圈小小的波纹，精致得像女孩子炫目的饰品，那样漾在同样精致的瞳仁里，像阳光的元素一般。还有从那画是悠来的特别的芬芳。
　　几天之内，夏在珉差不多就了解了许多关于尹使尘的事情。尹使尘的哥哥就是南修赫赫有名的“精神”酋长承向。夏在珉常常感慨，尹使尘和承向不愧是兄妹，都一样大大咧咧，一样神经质。
　　但是，除了见到尹使尘的第一面，其它时候，她都是戴着眼镜的。那是一款白色的宽边眼镜，上面有一对小小的翅膀，在她的发丝里若隐若现。
　　想到这里，夏在珉笑了笑。
　　他不知道，在房间里由一个冥灵远远地望着他。
　　那个冥灵望着月光透过薄薄的窗帘，在他身上投下淡淡的白色的影子。他就那么坐在那里，墙面是投下他灰色的侧影，模糊的轮廓轻微地随着呼吸摇曳——她是现在的小苡，可以如此近地看他。
　　他笑着。
　　小苡也跟着笑了笑。
　　夏在珉的笑很好看。浅浅的绒绒的月光敷在他的脸上，缓缓地漾开。微眯着的眼睛里有小小的闪闪的亮点，就像那些距离地球几千万光年的星星一样。
　　小苡轻轻地走到夏在珉身边，在他的耳边轻轻吹了吹——尽管她知道夏在珉只会把这个当作一阵风，轻轻吹过，不留痕迹。
　　小苡陪着夏在珉一起坐着，就像以前他陪自己坐着一样。夏在珉，如果你看见我会怎样呢？我现在不止可以看到你黑色的眼睛，白色的上衣，还看见你那些色彩斑斓的画稿，只是我不知道那些颜色的名字。但是，我可以感觉倒你的快乐，你的兴奋，你的忧伤，你的彷徨，甚至我都能在那些纷繁的枝蔓中觅出我的影子。夏在珉，是不是这样呢？
　　小苡坐了一会儿，缓缓地起身。再见，夏在珉。
　　她绚烂的裙摆飘过空白的画纸。只是夏艾石没有发现窗帘映出的浅浅的斑斓的褶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