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风之两世情》苞谷米儿

6、第六章

　　不多时，江煜臣便回来了。
　　“如何如何？”丹和很是好奇。
　　“我想你的目的应该达到了。”江煜臣对文及道，语气稍有些怨愤。
　　“难道你不明白，就算我想推了这场亲事，也不会有什么麻烦？”文及眉眼含笑，一脸“你就是欠我的”的表情，“我可是给你一个面子啊。给你们江家解除婚约的机会。”
　　“免得被退了婚，你脸上也过不去。是吧！？”丹和对着江煜臣道，语气很欠抽。
　　“......那我还该感谢你啰。”江煜臣对丹和那一脸“你就是欠人家人情”的神色十分不满，什么叫“狐假虎威”？这就是啊！
　　“嗯，不用谢。”
　　江煜臣：“事实证明你拥有和我轩荀国城墙一样厚的脸皮。”
　　“没关系没关系，都是兄弟，大恩不言谢啊。” 丹和云淡风轻地拍了拍江煜臣的肩膀，似乎一点不在意刚才的话，不过也只是似乎而已。
　　“......为什么我连你都要谢？”这女人的脸皮绝对比轩荀国城墙还要厚，他默默想到。
　　“哦？看来你已经提前进入衰老阶段了。才发生的事情都记不起来。”
　　“发生了我需要感谢你的事？”
　　“当然是我帮助你的才女妹妹认识到了你兄弟伙的不解风情啊！”丹和说得理直气壮。
　　“帮他推掉了婚事。”江煜臣指指文及，又指指自己，“我倒要代乔璇感谢你？”
　　“你要相信你妹妹嫁给他后一定会整日以泪洗面的。”
　　“所以？”
　　“因为我的介入，使得你妹妹以后会嫁一个除了他以外的人。”丹和指指文及。
　　“所以？”这根本就是废话嘛！
　　丹和转头对文及道，“今天‘所以'绝对不值钱了。”
　　文及忍住想勾起嘴角的冲动，强装正经默默点头。虽然他平时和江煜臣呛声大多是自己笑到最后，但从一开腔，语势就一边倒的情况着实没有，他不免“欣慰”。
　　江煜臣不甘心地强调：“一个词而已。”
　　“所以你词穷了。”
　　江煜臣：“......如果说我跟文及斗嘴能不分上下的话，你已经彻底打败我了。”
　　“证明你自我感觉太良好了。”
　　江煜臣：“......”他默默念叨，无视，无视，绝对要无视。
　　似乎是为了改变一下目前这尴尬的处境，一阵无言后江煜臣重新打开了话匣子，“哎，丫头，你在这沐洛居过得如何？”虽然江煜臣当时不在现场，可当日的情形多多少少还是能从下人那儿打听个八九不离十的。
　　丹和一会才反应过来这声“丫头”唤的是她，“丫头？”
　　“哎？我看你们对那声‘黄毛丫头’那么上心。还满顺口的。”
　　“......过得不太好。”丹和闷声道。
　　文及连忙问：“怎么不好了？”
　　“睡眠不好。”
　　江煜臣顺口接道：“通常没心没肺的睡眠都挺好。”
　　江煜臣这一句话刚说完，就遭到了在座的另两个人的斜视，丹和摆出一副云里雾里的表情，道：“那你平日睡得一定很香。”
　　江煜臣干咳两声又对丹和道：“我这是夸你有心有肺呢。”
　　“我代表所有的轩荀国人谢谢你。”
　　江煜臣不解，疑惑地看向丹和。
　　“有心有肺的满大街都是，你不是夸了好多好多人？”
　　江煜臣：“......”
　　文及问，“怎么没睡好了？”
　　“挤得慌。”本来只有四个贴身丫鬟，两两一双地住一间，丹和来了后，变成个单数，他就轮着住这两个房间。那四位至少每隔一天还有个伸展腿脚的机会，丹和可就苦了，每天都是三个人挤一间房。
　　文及终于明白这喂不胖的症结所在，立即道，“那就住我旁边这间房吧。雨涵，你给她收拾收拾，搬过去。”
　　站在一旁的几个丫鬟一听，就炸了，那是给自家少爷拜访的朋友住的啊，她凭什么凭什么啊？
　　一个丫鬟上前道：“少爷，这不大好吧。那可是主屋啊。”言下之意很清楚，自然就是丹和的身份太低微。
　　“雨涵，今儿个你是听不太懂我的话呀。”文及的话温度不太高，听得那雨涵心里七上八下。
　　这女子就是刚刚文及吩咐给丹和收拾的丫鬟。人家心里可不平着呢，凭什么都是丫鬟，我还要给她收拾？可主子都生气了，也不敢造次，嗫嚅道：“是，我这就去收拾。”匆匆走了。
　　“不忙，你先去给她烧桶水洗澡，再乘着这空挡帮她收拾吧。”雨涵脚步一停，又听到一句。
　　“记住，自己烧。”言下之意就是这本该交给老妈子的伙计全交给自己了。
　　其他丫鬟这才警醒，她们可算明白了，这丹和，可不能把她当丫鬟，心里盘算着怎样讨好。
　　自家少爷的衣物破了会买新的，吃食也有专门的厨子做好派人端来，自从她做了文及的贴身丫鬟，就从来只做些端茶送水的轻活，就算在这别院中也算是十分有脸面的。可主子现在让自己搬那笨重的水桶，还要在炎热的厨房里烧水，摆明了就是给自己一点颜色看看。巨大的落差不仅让雨涵心里寒颤，她转身对文及的方向欠了欠身子，然后迈着小碎步匆匆而去。
　　文及道：“我以前一直以为她很聪明。”语调有几分叹息。
　　江煜臣道，“怜香惜玉你都不懂？”
　　“可惜她并不是我的那块玉。”
　　丹和接过话茬，“唉，我想你这么挑，一定很难找到那块玉。”语调也十分叹息，不过配上这欠抽的表情更像是调侃。
　　文及看着她，忍不住嘴角勾起，“或许，也不尽然......”

　　丹和看着雨涵的愤恨目光，不免觉着好笑，又不是自己让她去烧水的，干嘛不去恨文及。
　　待雨涵离去，丹和合上门，嘴角的弧度渐渐消失。解下衣带，外衣滑落，又除掉亵衣，他拿过铜镜迈进盛着温水的木桶里。
　　丹和曲腿坐在木桶里，看着铜镜里的人影，抚上自己的面庞，低低叹了口气，“怎么会......”
　　细细浇水打在身上，丹和的手渐渐来到脖颈处，“为什么最近时间，一直在改变......”说到最后，已带上几分颤抖。
　　指尖一遍遍描绘着颈项的线条，像是流连，力道却渐渐加重，白皙的肌肤泛起一道道红痕。丹和像是并没有觉察一般，只顾着重复手上的动作。指腹缓缓触上颈前的突兀，指尖突然收紧。原本粉玉一般的指甲此时尖锐无比，在那突起的地方留下隐隐带血的痕迹。
　　指甲陷进肌肤，丹和好像全然不觉，只是没有焦点的望着前方，“为什么......为什么只有我，只有我才会这样？这样的话，算是异变吗？”
　　“呵。”丹和笑出了声，看着前方的眼睛愈加迷茫，直至失去神采，“我定是这世上最可怖的人吧。。”
　　丹和呼一口气，身子如同没有支撑一样慢慢滑了下去，已经带上几分凉意的水渐渐漫过头顶，连同着那未来得及拭去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