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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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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道友,坐下来,慢慢聊。”莫月明见柳睦宁走在凉亭外面脚步就停了,起身招呼她进来。
“好。”柳睦宁在唯一空着的石凳,莫月明的正对面坐下。余光瞟了桌上的琉璃命灯一眼,眼睛直直地盯着莫月明道:“莫道友一行是否要去追踪邪修张达远的行踪,不知我可否同行。”
从见柳睦宁第一眼到现在,她一直保持礼节,脸上表情不多,少了其年龄该有的活力,一举一动却符合一名大宗亲传弟子的气度。即使提起被劫走的兄长,亦是面不改色。但莫月明从她维持的平静表相中,看到了眼睛里瞳孔的轻微颤动,那是在强忍克制的表现。
不知为何,莫月明透过她想起自己曾是吴虞时的模样。
“詹长老是否告知柳道友兄长的行踪?”莫月明忍不住心疼起她来。
“嗯。”柳睦宁轻点头,顿了一息才接着说,“詹长老告诉我,最初张达远是有带着一个年轻男子在身边,说是想收他为徒,但后来几次见面都未曾见过。他曾提过一嘴,张达远说其不愿意,便放走了。”
一时,无人接话。
凭众人对张达远的了解,怎么可能把逃离神昊宗都要挟走的人,轻易放走。想来,柳睦宁的兄长已是凶多吉少。
“不管兄长如今身在何处,我要见上张达远亲自问上一句。”
“今日天色已晚,明日一早我们与孟谷主道别后便出发,你看如何?”
柳睦宁没想到莫月明如此轻易就答应了她,一时愣神。然后看了看左右坐着的宫觊和阴长明,两人皆对她颔首以示赞同她的加入。
“那我明日便在迎仙阁等候各位。”柳睦宁站起身,对三人拱手郑重道了一声:“多谢。”
柳睦宁走后,宫觊坐在凉亭中继续指导阴长明练剑,幽兰谷灵气浓郁,有助阴长明修炼。撒欢跑了两日的豹小霸也回到院内,趴在草地上打瞌睡。
阴长明一遍又一遍的舞着徽通剑诀,他得早日结丹才行。不然面对强敌,他连为莫月明护法都无法做到。莫月明怕他太过着急,最近境界有所提升,也不曾告知他。
莫月明的境界确实所提高,尤其待在幽兰谷中感受特别明显。
“莫姐姐,既然你们要去找那么危险的人报仇,何不在幽兰多待上些时日?如今你这么快便到了金丹中期,在此修炼,可能很快便可结婴!”岑愔舍不得莫月明这么快便要走,拉着她的手挽留道。
莫月明来找岑愔告别,把他们为何找詹复的原因告诉了她,没有隐去詹复的参与。岑愔本性纯真,容易被骗,多知道一些人性的丑恶面没坏处。
“莫姐姐,是不是因为詹长老恨上了幽兰谷,不愿多待?”
岑愔才反应过来这一点,突然变得不知所措。她第一次出谷便能结识到莫姐姐这般厉害又善良的人,万万没想到和幽兰谷有着灭门之仇。
莫月明看着岑愔一下煞白的脸,笑了笑道:“阿愔,詹复的个人行为,我们不会迁怒到幽兰谷。之所以着急走,是想早日找到那邪修,毕竟他寿元将尽,也不能放任他继续害人。”
虽只在幽兰谷待了不到三日,但她深刻感受到这里的人纯净无染,眼里只有花草树木。可能这也是历代幽兰谷掌门皆选择避世不出的原因,这份纯净,在弱肉强食的修真界是多么弥足珍贵。
次日清晨,太阳刚刚升起,整个山谷像似披上一层金色纱衣,充满暖意和生机。
迎仙阁内,接受几人道别后,孟姑请柳睦宁先去外面等候,独留莫月明三人说话。
“几位清徽派的小友,詹师弟的行为虽不是我幽兰谷指使,但他确为幽兰谷弟子,我们亦有所责任。”
孟姑看着莫月明道:“莫小友说清徽派灵脉被毁,我无法帮其修复。如若哪日,你们重建宗门,可来幽兰谷任意选择灵植移栽。莫小友身具变异木灵根,我相信能很好的照顾它们。”
“多谢孟谷主,改日若有需要,晚辈定不会与幽兰谷客气。”
幽兰谷的灵植先不说稀缺性,单从悠久的年份上来看,便是稀世之珍。上千年的灵植本身具有充沛的灵气及滋养其生长土地的作用。移栽它们,可能无法一时之间让木枥山灵脉复苏,但是能使其生生不息。
孟姑吩咐沈梦筱送他们出谷,岑愔没有收到师命,也早早在外候着。
她依然和莫月明共御一剑。趁大家不注意她塞了一大瓶丹药和一块刻有幽兰谷字样的玉牌在莫月明手里说:“我知师尊有送你们丹药,这瓶是我单独给莫姐姐的,也是玄品还元丹,它可保重伤修复时仍能调动五成灵力,多多益善。至于这玉牌,师尊给到我虽未说什么,我想她是想通过我转交给莫姐姐,有此玉牌,莫姐姐便可随意出入幽兰谷。”
孟姑确实赠予他们和柳睦宁一人一瓶丹药,里面乃是一半培元丹一半还元丹。培元丹亦是幽兰谷独有丹方,为高阶的补气丹,金丹期以上服用效果倍增。
还多多益善,这小丫是觉得她之后会经常受伤不成?
莫月明收下她和孟姑的心意,笑着道:“阿愔,多谢你,未来我邀请你去木枥山玩。”
“嗷嗷~”站在莫月明肩上的豹小霸五条尾巴在岑愔脸上轻轻扫过,算是与她道别。
云峰山山脚,宫觊祭出他的竹筏飞舟:“师妹,我们四人共乘飞舟,便于途中追踪定位。”
“好。”
四人站在竹筏,向沈梦筱师姐妹挥手道别。
“梦筱师姐,后会有期。阿愔,有事传音。”
“岑愔,待我空了给你炼制一把灵剑,堂堂金丹修士不会御剑,出门在外会被人笑话的。”
岑愔因离别有些低落的情绪,听了阴长明的话随即没空伤感,冲着他喊道:“至少玄阶,不然我不稀罕。”
阴长明没好气道:“月明,你说这小丫头是不是看不起我,区区玄阶,我的隐身斗篷就是玄阶法器,她不会不知道吧?”
“阿愔懂事,不想难为你。”莫月明说完,邀请一旁一直板着身子的柳睦宁在竹筏上屈膝而坐。
柳睦宁昨晚定然哭过,虽施过术法给眼睛消肿,莫月明仔细看了看,不难发现眼眶周围泛着红晕。这位道友,并没有表明看上去那么冷酷。
宫觊已经坐在竹筏上,拿出琉璃命灯施了一个追魂术。他右手双指并立夹着一张追摄符放在胸前,催动符咒后往空中一抛,灵符飘到飞舟前为其引路。
他道:“此命灯可把目标锁定在十里范围内,追魂术和追摄符皆指向岚台宫方向,应不会有错。让飞舟跟着追踪符前行,到了地方再仔细搜索。”
仅仅十里,对修士来说,找起人来可能都不需要一盏茶时间。
真的如此容易吗?
莫月明从下山以来,虽小有波折,但总体看来很是顺利。就如詹复,本来只是前来询问张达远消息,竟然意外找到其中一位仇人。仇人还不需她出手,早已把自己折磨得不成人形。
她心中畅快的同时,亦生出一丝憋闷。
“师妹,你怎么了?”宫觊发现他说出具体位置,莫月明非但没有即将找到张达远的兴奋劲儿,整个人情绪反而落了下来。
莫月明察觉自己情绪不对,深吸一口气,摇摇头说:“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找到他后该怎么做。他乃化神中期,我们几人联手胜算几何?”
“他的化神中期全靠邪功堆练而成,是否稳固还未可知。我们几人联手,就算不能直接杀了他,抓住他想来不难。”柳睦宁冷冷开口道。
柳睦宁如此说,莫月明便知她身上应该带有可困住人的法宝。也是,她一个金丹后期,不可能如此莽撞,如果没遇见他们,她可是准备一个人去对上张达远的。
四人谈话间,追摄符忽然停在空中,开始左右摆动。
“应就在附近,我们下去看看。”宫觊收下追摄符,施法让飞舟落地。
从竹筏上下来,看见前方有几户人家,应是一个小村落。
他们前行走到村口,看见一块用木头制作了的牌子,写着义和村三个字立在地面。
“这里没有修士的气息。”这么小的一个村庄,阴长明这个筑基修为,神识一扫就能探知是否有灵力波动。
莫月明也未感知到灵力波动,但是整个村大白天的却不见一人在外,本身就透着诡异。
“我们进去看看,大家小心。”
他们没有神识铺开去探查,容易被张达远这个高阶修士发现。
当走到第一户人家,屋外的竹制大门虚掩着,阴长明上前敲门,“嘎吱”一声门被推开了,小院里的状况一览无余。
竟横七竖八的躺着六具尸体!
四人快步跨入院中查看,只见六人通体发黑,身体干扁,仿佛被榨干一般。只能从身形和衣着勉强判断,应是一家三代,两个小孩还不足三尺高。
柳睦宁语气激动道:“这是张达远的邪功,我曾见过被他吸干修为的修士就是如此死状。”
“可是这些都是凡人,为何会被杀?”阴长明手掌在几人身体上隔空探查一番,确定皆为凡人。
柳睦宁左右看了看,丢下一句:“邪修做事,我等岂能明白!”转身向屋外跑去。
三人怕她出事,纷纷跟了出去,只见她一户户推开房门查找,出来时脸色越来越难看。
莫月明与宫觊、阴长明相视一眼,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测,三人分开走向不同的房屋,皆是一个结果——全屋的人都被邪术吸干而亡。
这个小村只有十几户人家,他们很快走到村尾的最后一户人家屋前。四人警惕地推开屋门,院中静悄悄地,连墙角围栏里的鸡羊都未逃过,全变成一团黑躺倒在地。
穿过院子,来到里屋,屋中除了两具尸体未见张达远身影。
“这人是岚台宫弟子!”宫觊走在最前方,第一个看清里面尸体的样貌。虽然周身已经全黑,衣衫也已破损染上了血色,但腰间的弟子牌可以证明他的身份。
柳睦宁上前用手一探:“体内有灵力波动的痕迹,确为修士。”
“嘭”的一声,屋门被炸开,一群身着绯衣的人闯了进来。
“你们是何人,为何杀我岚台宫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