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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一起跨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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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就要上台,权志龙忙里偷闲地划开手机,点开那个特殊的对话框,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发去信息:
「在做什么?首尔这边快炸了。」附上一张从后台角度拍摄的、光影迷离的舞台一角。
首尔跨年演唱会现场,权志龙在漫天彩带和山呼海啸的安可声中鞠躬谢幕。汗水还挂在睫毛上,他回到待机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抓起手机。屏幕上,简舒发来的信息静静躺着——一
「在和Joe商量,去时代广场一起跨年」
看着“Joe”这个名字,一股混合着思念和强烈占有欲的情绪猛地攫住了他。一个无比清晰、浪漫到近乎疯狂的念头瞬间成型:飞过去,就在今晚,在时代广场跨年倒计时的万众狂欢中,像命运安排般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他要看到她惊讶地睁大眼睛,然后在对上他视线时,露出他渴望看到的、独一无二的惊喜笑容。
“哥,”他叫来经纪人,声音因激动而微微沙哑,眼神却亮得惊人,“订票,飞纽约,最快的那一班。”
“现在?志龙,这边……”
“就现在。”他斩钉截铁,嘴角勾起势在必得的弧度,“我要去和她跨年。”
经过十余小时飞行,权志龙抵达肯尼迪机场。他毫无倦意,精神处于一种奇异的亢奋状态。
他精确计算过时间:他拥有足够的时间入住酒店,稍作休整,然后以最完美的状态,在傍晚时分潜入时代广场那片即将沸腾的人海。
这并非仓促的奔赴,而是一场他导演的、关于命运偶遇的盛大演出。他甚至连开场白都反复演练过——要足够自然,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
时代广场。寒气刺骨,却无法冻结百万人的热情。权志龙凭借之前聊天获取的大致方位信息,像一尾灵巧的鱼,在摩肩接踵的人潮中艰难而执拗地穿行。心跳在震耳欲聋的倒数声中与鼓点同步狂响,他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前方。
“十!九!八!……”
就在他即将接近目标区域,心脏因期待而几乎跃出胸腔时,他的脚步猛地钉在了原地,瞳孔骤然收缩。
他看到了简舒。她穿着厚厚的白色羽绒服,围着灰色围巾,正微微仰头笑着。而在她身边,紧紧挨着她的,除了那个阳光帅气的Joe,还有一个让他灵魂都为之一颤的身影——
梁柏。
那个本应只存在于她过去、存在于他嫉妒中的男人,此刻正真实地站在纽约的寒风中,站在她的身边。梁柏微微侧头,似乎在听她说话,俊美的侧脸在变幻的霓虹灯光下,带着一种隔绝了周遭所有喧嚣的沉静。
他们三人站在一起的画面,构成了一种奇异的、浑然天成的和谐,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将权志龙所有的精心算计与浪漫幻想,狠狠击碎在人声鼎沸的时代广场。
“……三!二!一!Happy New Year!!!”
水晶球轰然点亮,彩带喷涌,全场沸腾,无数人相拥亲吻。
权志龙僵立在原地,如同被遗弃在狂欢之外的孤岛。他手中那束原本要送出的、娇艳欲滴的红玫瑰,此刻仿佛成了一个无比刺眼的笑话。
他跨越了半个地球,精心策划了这场浪漫的“偶遇”,最终却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她生命中的重要时刻,早已有了别人的参与。
就在简舒、Joe和梁柏三人跟随着缓慢移动的人潮,准备离开时代广场核心区时,一个身影带着不容忽视的气场,径直挡在了他们面前。
寒风中,权志龙拉下了遮住半张脸的围巾,露出了他那张即使在异国他乡、在混乱人潮中也依旧极具辨识度的脸。他的目光牢牢锁住简舒,眼底翻涌着压抑的激烈情绪,然后才像是刚注意到她身边的人一样,视线扫过Joe,最终,定格在梁柏身上。
那一瞬间,空气仿佛都凝滞了。周遭的喧闹成了遥远的背景音。
简舒完全愣住了,瞳孔因为震惊而微微放大:“……志龙?你怎么会在这里?”
权志龙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似乎在仔细分辨她神情中每一丝细微的变化,确认那里面没有出现他害怕看到的抗拒后,心底那根紧绷的弦才稍稍松了些许。他这才重新将视线转向她身边的两个男人,尤其是梁柏。
“首尔的演出结束了。想着纽约的跨年应该很精彩,就飞过来了,没想到会这么巧。” 他的语气刻意放得平淡,目光却再次回到梁柏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挑衅,“这位是?”
Joe也认出了权志龙,惊讶地捂住了嘴,眼神在权志龙和简舒之间来回逡巡,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这是梁柏,我的朋友。” 她特意强调了“朋友”二字,然后对梁柏说,“梁柏,这是权志龙,也是……朋友。”
“朋友”这个词从她口中再次说出,落在权志龙耳中,格外刺耳。他看向梁柏,伸出了手,笑容带着明星式的、却未达眼底的礼貌:“幸会。”
梁柏的表情从最初的些许意外,迅速恢复了惯常的平静。他伸手与权志龙轻轻一握,力道适中,不卑不亢:“梁柏。幸会。”
权志龙收回手,状似随意地站到了简舒的身边,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将梁柏隔在外侧的三角站位,“我刚到,正愁找不到人一起感受纽约新年的气氛,不介意我加入你们吧?”
Joe见状,赶紧打圆场:“当然不介意!人多热闹嘛!我们正打算找地方喝点东西暖暖身子呢,一起啊,G-Dragon先生?”
“叫我志龙就好。”权志龙对Joe笑了笑,但注意力显然不在他身上。他的存在,像一块突然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彻底打破了之前三人之间那种轻松自然的氛围。
梁柏将一切尽收眼底,他看了一眼简舒微微紧绷的侧脸,又看了看姿态强势的权志龙,心中了然。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唇角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了然的弧度,随即恢复了波澜不惊的样子。
“一起吧。”简舒最终开口,微微笑道:“人多会很热闹的。”
权志龙成功了。他以一种强势而突兀的方式,硬生生挤进了她的跨年夜,打断了她和梁柏、Joe的相聚。
寒风凛冽,却无法冷却时代广场上数十万人沸腾的热情。璀璨的灯光、巨大的屏幕、喧嚣的音乐和来自世界各地的笑脸,将这里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欢乐的漩涡。
简舒和Joe裹着厚厚的围巾,挤在人群里,呵出的白气瞬间消散在寒冷的空气中。Joe兴奋地指着不断倒计时的屏幕,像个孩子一样大呼小叫。
简舒被他感染,脸上也带着轻松的笑容。这种纯粹的、共享的快乐,是她回到纽约后逐渐找回的珍宝。
就在这人声鼎沸、光影交错的时刻,简舒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不远处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然后,她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他穿着一件深色的呢子大衣,安静地站在哪里,嘴角含着一点浅笑。时光仿佛在他身上沉淀了下来,褪去了年少时的尖锐与偏执,多了几分沉稳,但那张夺目的脸,依旧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是梁柏。
他似乎也感觉到了注视,转过头来。四目相对,两人都愣了一下。时光仿佛在那一刻静止,周围震耳欲聋的欢呼和倒数声都变得模糊。
还是梁柏先反应过来,他微微颔首,嘴角牵起一个极淡的、却不再带有任何沉重负担的笑容。
就在这时,Joe也顺着简舒的目光看了过去。下一秒,简舒清晰地听到身边传来一声极力压抑的、倒吸冷气的声音。她转头,看见Joe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梁柏。
Joe用手肘撞了撞她,压低声音惊叹:“我的天!Jane!那是谁?那张脸……是上帝亲手雕刻的吗?!我要晕倒了!”
简舒没有回答Joe的夸张反应,她看着梁柏,梁柏也看着她。隔着涌动的人潮,隔着旧日的时光,两人都没有立刻动作。
梁柏朝他们缓缓走了过来,一切像是一场幻梦,只有Joe掐着简舒胳膊的力道提醒她一切都是真的。
“五、四、三、二、一——Happy New Year!!”
彩带和气球从天而降,欢呼声震耳欲聋。
“简舒。”他先开了口,声音比记忆中更低沉温和了些,“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梁柏。”简舒回应道,语气平静得出奇,连她自己都有些意外。
梁柏的目光转向一脸惊艳、毫不掩饰打量着他的Joe。
“这位是?”他问。
“Joe,我的好朋友。”简舒介绍道,然后对Joe说,“这是Julian。”
“你好!”Joe立刻伸出手,眼睛亮得惊人,“你……你长得真好看!是模特吗?还是艺术家?我是服装设计师!我觉得你的气质特别适合……”
简舒无奈地碰了碰Joe,让他收敛一点。梁柏似乎也被Joe的直接和热情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但还是礼貌地和他握了握手,解释道:“我只是个拉琴的。”他顿了顿,补充道,“陪我女朋友来纽约跨年,她和她朋友们去酒吧了,我出来透透气。”
“女朋友”三个字被他自然地说出口,没有炫耀,也没有尴尬,就像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她看着他,真心地说:“那很好啊,你也应该和他们一起去玩玩的。”
气氛有些微妙,却不僵硬。
Joe立刻提议:“这里太吵了!我知道附近有家很棒的酒馆,我们可以去坐坐,喝点热的东西!”他热切地看向梁柏,“一起吧?就当……庆祝新年遇到熟人!”
梁柏看了看简舒,见她没有反对的意思,便点了点头:“好。”
寒风裹挟着时代广场百万人的喧嚣,简舒被Joe拉着,正随着缓慢蠕动的人潮准备离开这片沸腾的中心。梁柏安静地跟在她另一侧,像一道沉静的影子,隔绝了部分推搡。
“走走走,那家酒馆的自酿苹果酒绝了,保证你们喝了从头发丝暖到脚趾头!”Joe兴奋地规划着,一边护着简舒避免被撞到。
简舒无奈地笑了笑,刚想对梁柏说句“别介意,Joe一直这么热情”,话未出口,一个身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存在感,径直挡在了他们面前,截断了去路。
那人穿着厚重的黑色羽绒服,围巾拉得很高,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在冬夜里亮得惊人的眼睛。可就在视线对上的那一刹那,简舒的心脏猛地一跳,呼吸骤停。
他……怎么会……
那人抬手,缓缓拉下了遮住脸的围巾。
刹那间,周围鼎沸的人声、炫目的霓虹、甚至冰冷的空气,都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急速向后退去,成为模糊的背景板。权志龙那张极具辨识度的脸,带着风尘仆仆的倦意和某种孤注一掷的锐利,清晰地暴露在纽约的夜空下。
他的目光如鹰隼,先是死死锁住简舒,那里面翻涌着太过复杂的情绪——思念、委屈、质问,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害怕被驱逐的脆弱。然后,那目光才极其缓慢地、带着千斤重量,扫过一脸惊愕的Joe,最终,沉沉地落在了简舒身旁的梁柏身上。
空气凝固了。
简舒完全愣在原地,瞳孔因为巨大的震惊而收缩,几乎是下意识地喃喃出声,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志龙?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的脑子一片空白,首尔的舞台,欢呼的粉丝,与眼前这个站在纽约寒风中的男人,形成了荒谬的割裂感。震惊是真切的,如同被电流击中,但奇怪的是,心底深处涌上的第一股情绪,并非被冒犯的恼怒,而是某种……难以置信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