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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峦烟闹剧六人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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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不甚好看,潮湿的空气笼罩着,有一丝沉闷。沈砚汐神色有些茫然,但并未表现出太多。吴予安抬头看了看太阳已经被遮住,她开口道:“笙云,怎么突然下雨。走快些吧。”沈砚汐道:“雨阁也是废物…”话没说完吴予安堵住了沈砚汐的嘴道:“话不能这么说,雨阁是受劳动人民敬仰的神。肯定有他的道理啊,希望这场雨可以帮上忙。”吴予安松开了手,沈砚汐看着她:“但愿如此。”
雨如丝,润三生,烟火色,暖晨晖。树叶被打的嫩绿,脚步匆匆若垂弦的乱珠。纱衣被沾湿变得沉重,“找个客栈躲一下也好,雨势不渐消。到了峦烟寺恐怕全身得湿透。”沈砚汐开口,吴予安点了点头,“时辰还早,开着的客栈没几个。恐怕父亲那边比较棘手。”她有一些焦急,沈砚汐开口,风呼啸着听不清楚。“蕲止元在,他们没事。”顿了顿道:“藏好身份。”她把声音压得很低,不知道吴予安听没听见。雨渐渐的停住,地面积水映着日光,清澈,纯净。
吴予安看了一眼沈砚汐,没有说话,拉着她向前走去。沈砚汐没有反抗,跟着走去,“你不打算停一下?”沈砚汐开口。
“不打算。”吴予安没有回头。
“那你打算走过去吗?”
“嗯…”吴予安顿了顿,回答道。
沈砚汐往前一步抱住了她,右手向上举着,孟曌周的剑抛向了空中。“这把剑挺好的,叫什么?”
吴予安跳上了剑,抄着手道:“渐闻。”沈砚汐跟在她身后,“你没有灵力吗?”吴予安转头看着沈砚汐,“嗯。”
“所以你才用暗器?”
“差不多,其实我即使没有灵力,他们也动不了我。”沈砚汐抚了抚吴予安的后背,轻柔,细微。
吴予安道:“那为什么你可以运剑?”
沈砚汐笑着,不做回答。吴予安也没有追问。
峦烟寺开宗祖师是黎昌,字长安。她喜静所以将门派建在了京城外的素峦川,峦烟寺并非香火之地,原名为峦烟宗,她濒死的一年开春改为了峦烟寺。门内建有石碑,上面刻着:
素峦川之地,静心修行,不染尘非。
黎昌杀人如麻,突然禅言但也没有挽回的余地。那一年立秋,南宫玧讨伐黎昌,黎昌死后南宫玧得道飞升了。据说黎长安的尸体挂在了京城的城门上,血流三天不止,而后整个北疆国洪灾,死伤无数。沈家捐款修缮了峦烟寺,现在的宗主是蕲止元,沈逾澜的师父。
“素峦川风景依旧,雨过后更不染尘埃。”吴予安道,沈砚汐指了指峦烟寺:“这里阳气足,气候适宜。修行,这是不可多得的地方。”
吴予安稳住了剑,靠在台阶上停了下来。台阶并不高,周围种着并不应季的花,大门敞开着,里面似乎并没有什么动静。沈砚汐踏上了台阶,吴予安感觉不对。拉住了沈砚汐,她捡起一块石头朝更高一级的台阶扔去,石头碎裂开掉进了虚空。吴予安提剑道:“幻阵。”话音刚落,先前碎掉的石头射了出来,吴予安拉着沈砚汐没有动。石头划了过来,到了眼前,消失了。“会破阵吗?”吴予安看着沈砚汐,将手摊开,沈砚汐掏出一张符纸递过去。符纸到手瞬间,燃烧了起来。吴予安拍出灵力将符纸送了过去,幻阵被炸开,几个人缓缓走出。
“东方家好大能耐,幻阵都挡不住你们了?!”一个女人持剑走来,烟消散干净。露出了样貌,她盘发,身着淡绿衣服,可谓仙风道骨。那人未说下一句,沈砚汐,吴予安已经跪了下来。陆卿师娘。女人握剑的手紧了紧,表情带了些惊异,笑了笑。“吴小姐不必跪谢,还请二位站起说话。”陆卿笑着。吴予安站了起来,沈砚汐凑到耳边来:“陆卿师娘。”吴予安点了点头。道:“谢峦烟寺门人。”陆卿眼角闪过光亮,转身朝门内走去:“跟我来吧。”她声音有些颤抖。
院子里还是一些陈旧的装饰,与前世未有变化。
“故人逢旧事,旧识却今知。”牌子上的字没有变,摇曳,清瘦。
庭院里栽着几株相思柳,如今枝叶渐翳,绿荫蔽日。吴予安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最后仍是归于平静。琴声铮铮,伴着些许忧伤。绕过了曲折的小径,人声嘈杂,“宗主设了禁音隔,免得传出去丢峦烟寺的脸。”陆卿神色凝重,带些愠色,“沈小姐!”一个女声传来,吴予安回头却看沈砚汐已经转头,收回了目光,继续走去。沈砚汐往前走了一步,侧身握住了吴予安的手。陆卿眨了眨眼,看着她们两个,“两位怎么了?”吴予安松开手,笑着摆了摆手道:“没事,前辈。”
“吴予安先行一步吧,沈小姐和我留在这了。有些事情需要问清楚。”陆卿顿了顿拉着沈砚汐的胳膊向峦烟寺的素堂走去。
素堂是陆师娘的住所。
吴予安点点头,陆卿走了过来用手指点了一下吴予安的额头。“易容术,吴小姐行事小心。”她的外衣变为绿色,是峦烟寺的制服。而后两人便分开,沈砚汐扔给了她一把扇子。扇子顶部有丝线,“可以当武器啊。”她自言自语,吴予安合上扇子向峦烟寺内部走过。她将手透过屏障迈了进来,入了屏障人声鼎沸。弟子听学的房室贴上了喜福。相思柳上系上红丝带,聚合场铺上了红布。锣鼓响彻,孟启成坐在一边眉毛打成了一个弯。
“新人入场!”一个人朝着屋子里喊,这里坐着几个峦烟寺的弟子,蕲止元宗主也在。
门被推开,走出来两个穿婚服的人,“新娘怎么和新郎差不多高啊。”几个人嬉笑着。吴予安凑上前,东方译正坐在孟启成的对面,看着他。刘鸣雁不知去了哪。
结婚的是东方即玺,那新娘是谁。
“一拜天地。”“新娘手紧了紧,盖头晃晃悠悠。
“二拜高堂。”红衣穿在“新娘”身上并不合适,小了一些。
“夫妻对拜。”
司仪喊完,东方即玺准备掀开盖头,新娘把东方即玺的手拍向一边。东方译站起来,:“吴小姐什么意思?”
“新娘”垂下手,纤细的手指把盖头掀起。“新娘”并没有胭脂的痕迹,眉眼透着深情,有些红晕。他的嘴抿了抿。
“孟曌周!?”东方译急的爬上高台,被司仪拉了下来。
孟启成头嵌在桌子里大喊:“东方长老,别叫了…”
孟情兰装作若无其事。司仪开口:“拜过天地便是夫妻!”东方译拔剑,东方即玺拦住了他道:“父亲,结束这一场闹剧吧。”
孟曌周扔了盖头,朝孟情兰看去。“拜过天地,是夫妻。都死开行吗?”
弟子们都笑了:“新娘还骂人。”
孟情兰一脸疑惑,指着自己对口型道:又不是我给你梳妆,看我干什么。
孟曌周转身,下了高台。东方即玺追了下来。
吴予安心若锣鼓,上下扑通着。
“看完了吗?”沈砚汐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拍着吴予安的肩轻声道。
“怎么回事,孟曌周怎么结婚了?”吴予安指着孟曌周的残影道。
“他揍了接亲的队伍,被东方家几个蠢货认成了你。抢来了。是师娘给梳的头,他死活不肯擦胭脂。”
吴予安叹着气:“都怪我,东方家是不是知道我是她。”
“你应该也猜到了,他父亲执意要儿子娶你。为的是沈家主的位子。”沈砚汐转身摘了几片叶子。
“扇子用着还顺吗?”她轻声问,“差不多。”
“跟上去看看吗?”沈砚汐指着东方即玺问。“去…不太合适吧。”吴予安眼珠转着。沈砚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让他们解决家事去吧。”
“其实,还是怕孟曌周有事的,父亲也不放心。”吴予安捧着头,“师娘设了结界,他出不去。”
话音刚落,孟曌周气呼呼的走了回来。蕲止元看着手里的棋子,他斜眼看了看吴予安,捏了捏眉头。东方即玺仍旧追着,孟曌周把他推向一边,甩了甩袖子。
闹剧之后,弟子们一日没有听课,蕲止元烦闷将东方家请了出去,东方即玺和孟曌周留了下来。天色也深了,吴予安在后山采了一些花。花瓣舒展颜色鲜红,吴予安的指尖被染红。
她推开了屋门,屋里亮着灯。她手扶在门框,红色点点。她绕过屏风,蕲止元和陆卿坐在一边等着她。
“敢问两位前辈,有何事?”她转身去拿茶壶。“不必。”蕲止元睁开眼睛,吴予安笑了笑,“晚辈不敬,见谅。”她向后退了一步。
陆卿未开口,吴予安跪在地上,她双手伸向前,叩首。“师父,师娘。”陆卿站起来,将她扶起。发带披在长发上随着一齐滑下来,挡住了少女流的一滴泪。陆卿想说些什么,太多了,吐不出口。抱着她拍着她的肩,让她再感受一下。“逾澜,回来了为什么不说一声。”嗔怪着。她的手轻轻抚着,她的徒儿,回来了。
蕲止元心也紧了紧,手伸了伸,又收回来。无声无息却是思念。“十八年,笙云说过要带你回来。我们等了十二年。”陆卿有些哽咽。
气氛厚重浓郁,一切来的都太快了。吴予安依偎在师娘的怀里,就像先前一样。蕲止元看着两个人笑了笑,却只是看着。
吴予安裙子上还带着残余的花香,指尖微微翘起,怕染脏了师娘的衣服。
陆卿扶她坐下,眼神一刻也不想离开。
蕲止元掏出一封书信,信纸发黄。上面依稀可见署名:沈砚汐。
吴予安将信纸展开,蕲止元道:“这是八年前沈砚汐给你师娘的。
信纸皱皱的,上面墨迹晕染开一些,似是被水冲过。
信的大概内容:
水鬼作祟,遇旧人,西城不宁。雨迹未消,望峦烟寺援助。
必带一人归。
——沈砚汐,何边月
“何边月是?”吴予安问道。
“我问过她,只是化名。我和你师父看到“何”字就已经知道她回来了。”
“那日走丢的便是沈砚汐。后面找到她时,缩在枯骨间睡着了。”蕲止元指了指“沈砚汐”三个字。
其实那年峦烟寺出人后西城有人故意阻拦,损失惨重,水鬼一事不了了之。
“那年母亲提起过沈家走丢了孩子,孟曌周落水后孟家撤出,孟情兰高烧。孟家就再也没有去过花灯展。姐姐问过,父亲闭口不谈此事。”“峦烟寺怎会损失惨重?”
陆卿摇摇头。
“师娘怀疑与我有关?”吴予安缓了缓。
“不是和你有关,是和杀害沈氏的势力有关。”
陆卿没有继续说下去,蕲止元道:“为师的知道你并非这种人,但事态已经如此,仙门百家已经传开你回来的消息。留在峦烟寺最好。”
吴予安有些犹豫道:“师父,师娘。请派我下山彻查此事吧。带我查明或许可以知道母亲的消息。”
陆卿有些惊异,“宁官涟自沈家庄被烧后音信全无。世人皆传她被烧死,这不是你一个人可以抗衡的。”
“可现如今,父亲还在。母亲谁又说得定!这事就不了了之吗?面对灭门的仇恨,我做不到袖手旁观。”
蕲止元叹息:“还是一样的固执。前世你查了五年,把你自己搅进了局,最终落得个什么结局?如今你回来了,谁不想拿下你的人头扬名天下?”他的语速越来越快,仿佛气上了心头。“十九岁,你重建沈家,不过半个月。何笙云被烧死。紧接着又是你的死讯。”说到这里他用手指敲了敲茶桌。木头发出咚咚声。陆卿拍了拍蕲止元,示意不要再说了。
吴予安看着蕲止元。
“我知道拦不住你,想去便去。”蕲止元喝了一口茶。“可有防身的东西?”
“笙云给了一把扇子。”说着,把扇子递了过去。
蕲止元咽下茶水,看着扇子。“可有剑?”吴予安摇了摇头。“之前那一柄呢?”
顿了顿又道:“罢了,再铸一柄。”
陆卿站起来,“逾澜,那你先睡。我们走了。”
吴予安将他们送出了门,易容术已经失效,素衣沾有血不方便穿。她躺在床上眼睛所看朦胧起来。沈砚汐推开门,“干嘛。”吴予安困意袭上来随意答了几句。沈砚汐没有回答,右手插上了门。“师姐?”沈砚汐道。
吴予安眼睛还是闭着。
沈砚汐把衣服放在桌子上,迈了出去。风声萧萧,与前世吴予安揉了揉脑袋,缓缓坐了起来。她泪珠沾湿了衣裳,倚着靠背闭目凝坐。昨日里梦魇一直萦绕,重复着都死了都死了,吴予安很痛苦。
蝉鸣声不绝,日光透过窗子洒下来。蕲止元与其约定,让吴予安以门下弟子的身份前去西城彻查水鬼一事。又是一个入伏之天,“咚咚咚”吴予安下床,她的桌子上有几件衣物,叠得整齐。
门外的人并没有推门进来,她换好了衣服。绕过屏风,她没有发现屏风上几朵梅花白的似雪。
吱呀一声,门被从里面打开。
“圆圆。”孟情兰的一张笑脸透过了门缝。“姐姐?”
孟情兰把门推开迈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些书。“哥哥还好吗?”吴予安笑着说。
孟情兰把书放在一边道:“他很好,蕲宗主和父亲谈了谈,我们可以留在这里。”说罢捏了捏吴予安的脸蛋。“换种说法。蕲宗主带咱们修行。”她捏的更用力了,眼睛弯成了月牙。
吴予安脸被捏红,气鼓鼓站在一边。“干什么这么兴奋。峦烟寺修行苦心志,苦□□。”
“有一点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了,圆圆。”孟情兰拍了拍她的头,吴予安看着孟情兰叹了口气。
孟情兰面无表情,右手执着笔,墨水晕成一团墨点。头发梳得很顺但却有些炸毛的样子。“圆圆,还有几章?”孟情兰抬头看着吴予安。
“卷一,卷七,还有十章。”吴予安指着书道。
说完,孟情兰的头便低了下去。“峦烟寺弟子需静心,不可只武而不文。”吴予安好像预料到似的。
“嗯,我死了心脏不跳了。算不算静心?”孟情兰放下笔躺在地上。吴予安看着躺在地上的孟情兰打了个哈欠。
“不过,抄完了今日就没有其他事情。后山景色尤美,去看看吗?”吴予安手继续动着。
孟情兰猛的坐了起来,拿起笔一句话也不说。“沈砚汐去哪里了?”吴予安揉了揉眼睛,“她在陆卿前辈的住所。”孟情兰想了一会又道:“今早来你这之前碰见了她,她还了一柄孟曌周的剑。”
之后孟情兰没有再说话,她嘴里憋了一口气,她的字算得上清秀。正所谓字如其人,但现在看着有些心急。孟情兰拍下笔,站了起来。墨汁溅出来险些蹭在身上。吴予安翻着书,书页簌簌她抬起头看着孟情兰,孟情兰正掐着腰。“抄完了嘛?”吴予安低下头,挤出几个字。
“是的,没错。”孟情兰伸了个懒腰。日光更烈了些,“现在出去还算热,等着我…”话没有说完推门声打断了吴予安。吴予安趴在了桌子上,有些烦躁,沈砚汐走了过来。
“干嘛干嘛干嘛!”吴予安看着沈砚汐拿书的手握紧了。
沈砚汐扔给她一颗糖,“怎么,想让我吃闭门羹吗。”糖不偏不倚砸在了吴予安的头上,落在桌子上。
孟情兰:“沈妹妹,你这是?”
吴予安深吸几口气,笑着看向沈砚汐。
沈砚汐:“……”
吴予安:“……”
孟情兰:“……?”
沈砚汐被关在了门外面,她轻叹了口气。孟情兰:“话说你们刚认识。请她吃闭门羹不太好吧。”说完把门锁插上。
吴予安点头,合上了书。纸页摞得整齐,她打开门,沈砚汐站在一侧。门缝打开一点沈砚汐的手伸进来,塞了一颗糖。吴予安拿过糖,打开了门。孟情兰拾起桌子上的糖,撕开了纸塞进嘴里。“二位,我先走?”吴予安的脸红的像是能滴出血。她绕开沈砚汐走了出去。“圆圆,等等姐姐。”孟情兰跟了上来。
“去哪里?”沈砚汐问。
“后山。”
三个人并排着,吴予安在中间。
“师娘叫我把剑给你。”沈砚汐道。
“嗯。”吴予安接过剑,“溯因怎么样?”她拔出了剑。
孟情兰:“素衣?”
吴予安噗嗤笑了出来,沈砚汐捂着肚子笑着道:“孟姐姐,有逍遥客的意境了。”
孟情兰抄着手撇了撇嘴,头发甩向一边。“闭嘴!”她有些俏皮的回了两个字。
吴予安比了个嘘的手势,拉着沈砚汐的手。孟情兰跟了过去。“这叫什么,三人行啊!”孟情兰跑到沈砚汐的前面,指着沈砚汐道:“圆圆,你是不是…喜欢,沈妹妹?”吴予安停住了脚步,风声吵闹,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吴予安松开了手,脸上已经有了丝丝红晕,就像刚喝醉了酒的人。她抿着嘴微笑:“阿姐若是这样可就没意思了啊!”孟情兰倒着迈着步子,脸上还是挂着欠欠的笑脸。
吴予安的眼睛被捂住了,“阿姐,别闹。”那人用手戳了戳吴予安的脸蛋问道:“猜猜我是谁啊?”吴予安的眼眶被捂得严严实实,她拉了拉那人的手。“哇”一声,刘鸣雁站在了吴予安的面前。“怎么样啊,猜对了吗。”说着刘鸣雁比了个“耶”的手势,孟情兰笑的蹲在地上,“阿娘,太无聊了。”她大喘了几口气继续笑着。
“带我一个昂。”刘鸣雁转过头。
吴予安看着孟情兰跟着笑了起来,嘴里的糖已经化了个干净,但是现在的气氛仍旧是甜腻腻的,轻松的。刘鸣雁拉过孟情兰转头对着吴予安道:“比比谁先到啊。”
吴予安点了点头道:“母亲小心。”
两个背影跑着,不像母女,倒像是知己。吴予安拍了拍沈砚汐“走不走?”
脚步簌簌,衣袖掠过风拂拂作响。峦烟寺的花草不少此刻正开的鲜妍呢。翠黄鸟儿落在树梢,啾啾相鸣。蜂蝶相舞,相思柳的绿荫更加浓郁。
后山风景亦是如此,只不过多了几条小溪。溪水清冽,鱼儿来去从容。吴予安把手放在小溪里面,水缓缓流过带来一阵清凉。水珠撒过仿佛见到了彩虹。
“你喜欢水?”沈砚汐问道,吴予安甩了甩手,垂眸思索了许久,她挤出一个笑脸道:“总比火好吧。”说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可能和以往的经历有关,她惧怕火焰。沈砚汐凑上前来,“我们不都是还在吗,别瞎想哦。”尾声上扬,透着难以掩盖的愁意。
吴予安感觉身上有些发凉,她的上衣湿了一些,忙低头看去,还沾着水珠。“这是,怎么回事?”吴予安用手擦了擦被打湿的衣服。孟情兰笑着,水珠在她手里滴落。吴予安感觉头上生出了黑线,她的脸色不好看,拳头攥得发白。“孟情兰!”说着吴予安挪步去追孟情兰,孟情兰不忘回头做了个鬼脸,手指拉住了眼皮。孟情兰左手提着裙摆,一副优雅的样子。“啊呀!”孟情兰大叫,她趴在了地上。吴予安拽住了孟情兰,可惜是裙摆。吴予安松开了裙摆,孟情兰趴在地上像一只猫一样,吴予安大喊:“阿姐…你像是…是一只猫?”吴予安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声音刺耳。
孟情兰手杵着地面爬了起来。手上沾了些灰,嘴角耷拉眼睛直勾勾盯着吴予安,像是一把刀刺了过来,不对,现在是两把刀。终于两位都憋不住笑了,吴予安点了点头指着沈砚汐,沈砚汐做了个“哈?”的表情,孟情兰点着头,像是在攻击空气。
沈砚汐摸了摸头发,才发现头上被插了一朵花。孟情兰屏住呼吸,噗嗤又笑了出来。
刘鸣雁采着花,孟情兰和吴予安蹑手蹑脚走了过去,chua一下子,两朵大红花像簪子似的插在了头发上。刘鸣雁攥了攥拳头,打在了孟情兰的头上,吴予安蹲下躲过了一劫。
“我靠的!艸!”
吴予安听见声音转头向对面山谷看了过去,“救作者狗命啊!”又是一声。
“阿姐刚刚是不是有人在喊救命?”沈砚汐走了过来。
“死开,啊呸!闪开啊孩子们!”一个人跌了下来,刘鸣雁往前跑。一个少女砸在了刘鸣雁刚刚摘花的花丛里。
吴予安凑了过去,一个穿着黑色不知道是什么类型服装(是卫衣)的女孩躺在花丛里,少女站了起来,看见吴予安比狗还兴奋,跪倒在地大喊:“主角!我要抱主角的大腿!”
吴予安拔出了剑架在少女的脖子上,“主角大人饶命!”她眼神瞟了一眼沈砚汐道:“救我狗命!”沈砚汐抓着吴予安的手,少女松了一口气,只见沈砚汐接过了剑,少女缓缓站起拍了拍身上的灰,:“自我介绍,啊!”沈砚汐将剑指在了少女胸口,“别,我没有恶意,我很冤的啊!”沈砚汐垂下了手,吴予安道:“你继续说。”
少女嘀咕着,这主角太暴躁了!
沈砚汐拿剑的手又举了起来,“你说什么?”吴予安拍了拍沈砚汐的手道:“砚汐,别着急。”
孟情兰学着说了一句:“别着急~”,少女打了个响指,孟情兰栽倒在地上,刘鸣雁也睡着了。吴予安:“你干什么?”
少女摆了摆手:“只是睡着了!”
少女继续拍了拍灰尘而后道:“我啊呸,在下这本书的作者,南殊文澜,我叫南殊。”吴予安没听懂。
南殊:“你知道,话本吗?”
吴予安:“嗯…知道。”
沈砚汐:不作答。
南殊:“话本是有著作者的对吧,我是你们这本书的作者!”
沈砚汐:“停停停,我们这是?一本书…”
南殊:“是的,你们这本书的名字叫《勿研·琉彩》。你俩是主角。
吴予安:“主角是?啥?”
南殊:“…就是最重要的角色。”南殊挠了挠头,“穿书了还要给主角爸爸们讲乱七八糟的…糟心啊!”
南殊:“我在意外下进入了书中,我无依无靠只能来找你们了。你们cp挺甜的啊~”说着一阵邪笑。
南殊:“我有任务的啊!系统叫我给你们安排任务:
1.补全故事的坑,2.推动情节发展…brr…吧啦吧啦的一堆乱七八糟,算了。我把系统给你不行吗?”
南殊手下面浮着一堆方块,吴予安:“那,作者,这是?”
南殊手继续打着字道:“哦,键盘。ok了!”
沈砚汐:“你说的我怎么听不懂?”南殊道:“…听不懂就对了。”
吴予安:“你刚说,我们这是在一个话本里面,那最后是什么样子?”
南殊点了点头:“你们,都死了…你,何笙云,还有,好多。”
吴予安听完有些懵:“我们,都死了吗?”
系统被转移了过去。南殊道:“结局未定。因为我还没有完结,但在100零几章来着章,你们就都死了,所以…”
吴予安:“那为什么说结局未定?”
南殊道:“用我们来说就是蝴蝶效应,一只蝴蝶扇动翅膀就可能引发巨大的海啸。对于我们来说,你们这只是一本书,结局不会改变。对你们来说,这里是一个世界…可能会因为我的到来,结局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南殊叹了口气:“也不要抱太大希望。我救不了你们。”接着又道:“别叹气的啊,我不会让你们死的。”
吴予安眼中暗淡着的光亮了起来,她抱着南殊。“某种意义上,我算是你们的创世神…哪有狠心看着自己笔下的角色去死的啊。”
南殊:“其实,当时是被骂了…就比如吴予安恋爱脑,不去死主角光环,烂文。所以干脆死的乱七八糟。。。诶,但是我可爱你们了…想着你们,我不会放弃哒~”
吴予安收回了笑容,他们都死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