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被阴湿包围》不止山谷

10、第 10 章

　　秦栖发现苏巧最近有些不对劲。
　　她太黏自己了。

　　除去上班时间，只要是在家的时候，苏巧一定黏在自己周围。
　　看电视时，要和她挤在一个沙发，吃饭时座位要紧贴着她，就连口渴去接水时也要跟在她身后。

　　而且，她越来越喜欢肢体接触。
　　大学同校时，秦栖就知道苏巧本身的性格喜欢对朋友贴贴，嘴上也毫无遮拦，一高兴就对她脱口而出“宝宝”“宝贝”之类的亲昵词汇。
　　秦栖与简锦交往后，苏巧收敛许多，很有分寸，不会在她没有同意的情况下贴近她。

　　如今，苏巧似乎要把前两年的贴贴全部补上，时不时凑近她，挂在她身上，摸摸她的头发，捏捏她的脸。
　　秦栖理解，有时朋友的独占欲比爱人的独占欲更甚，苏巧也只是想和她亲昵，但偶尔她也会不自在。

　　就像现在，她与苏巧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剧。
　　电视剧是一部狗血爱情剧，经典1v2，有许多三人转的修罗场情节。

　　苏巧整个人像没骨头似的挂在秦栖身上，头靠在秦栖肩胛骨上，声音轻飘飘的。
　　“栖栖宝贝，你觉得最后她会选谁？”

　　秦栖感觉脖子有些痒，侧了侧身。
　　苏巧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脸颊，秦栖认真地想了一下：“可能谁都不选。”

　　苏巧不满意她的回答：“一个都不要不就孤独终老了，一定要选一个，先说好，不能要前妻。”

　　不要前妻，那最后只剩一个暗恋主角多年却始终不敢开口的朋友。

　　秦栖开了个小玩笑：“万一后面出现新角色，后来者居上了呢。”
　　毕竟这种狗血电视剧，就喜欢策划一些让观众看了之后胃痛的剧情。

　　苏巧突然伸手掐住她的脸颊，力道不重，像是跟人玩闹一般。
　　“为什么不要朋友呢？”

　　秦栖将苏巧的手拿下，总觉得气氛有些不妙的亲昵。
　　“这种一看就是女二的苦情角色，一般不容易上位吧。”

　　苏巧倒是很认真：“……会努力的。”

　　秦栖：“先不说这个，你离我这么近，不热吗？”
　　她才将人扶正，苏巧就开始委屈：“你嫌弃我，我只是想和你多待一会儿，你和简锦谈恋爱那两年，忽视我多少次了。”
　　“况且，我们之间可是很纯粹的，又不会出什么问题。”

　　苏巧的眼睛偏圆，眼巴巴看着人的时候，简直就像小狗一样。
　　秦栖不由得心软起来，都说朋友是阶段性的，但苏巧不一样，她是陪伴她最久，最了解她，知道她所有秘密，堪比家人的存在。

　　苏巧又不图她什么，她只是黏人了一点。

　　“下不为例。”
　　但下次苏巧再犯时，面对那一副小可怜模样，秦栖又忍不住纵容她。

　　不同于秦栖的苦恼，苏巧本人是最高兴的。

　　大学时期见到秦栖的第一眼起，苏巧就想同她亲近。
　　想要触碰她，想要拥抱她，想要亲吻她。

　　渴望的情绪像种子一样在心底扎根，蛰伏在阴影深处。
　　秦栖有了恋人，苏巧便硬生生吞下那些念头，无视它探出的幼苗和新生的枝叶。

　　但她分手了。
　　刻意克制的执念一瞬间长成参天大树，并且越加繁茂。

　　她像是患上皮肤饥渴症，对秦栖的渴求一天比一天浓烈。
　　借着朋友的名义行使爱人的权利。
　　苏巧想，没有比她更糟的人了。

　　她应该光明正大，应该主动出击。
　　但苏巧害怕，她怕推翻友谊的小船后，爱情的轮船也不接纳她。

　　她是个胆小鬼。
　　不想秦栖把她当作陌生人，不想消失在秦栖的生活。

　　她又很贪心。
　　想要秦栖所有的目光，想要秦栖的爱。

　　可惜秦栖并不爱她，常年的陪伴，对方依旧只把她当朋友。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转变栖栖对她的态度。
　　她不想成为秦栖生命中苦情暗恋的女二号。

　　如果对栖栖再好一点，好到她离不开她，事事依赖她，她会给她一点点爱吗？

　　秦栖觉得不行。

　　无需操心的一日三餐，冰箱里永远不缺的水果甜品，夜间浴缸内提前放好的洗澡水……
　　方才她洗完澡，洗漱台上已经摆好水杯和牙刷，甚至牙刷上还有挤好的牙膏。

　　再这样下去，苏巧简直要把她养成废人。

　　秦栖：“巧巧，这种事情我自己来就好了，你不用样样都帮我做。”
　　苏巧：“我们是朋友，我想你多依赖我一点。”

　　“可是我现在已经很依赖你了。”
　　秦栖随口开了个玩笑，“如果什么都靠你的话，万一有一天我离开你就活不下去怎么办？”

　　“那就不要离开，我们永远在一起。”

　　秦栖下意识一愣。

　　她抬眼看向苏巧，对方的表情并没有发生变化，语气是相似的玩笑意味。
　　“我们是朋友啊，你要是离不开我，我当然要负责。”

　　刚才……是错觉吗？

　　没等秦栖细究，苏巧便将她推进浴室，“你快刷牙吧，我在门口等你。”
　　秦栖还想说些什么，苏巧已经转身。

　　秦栖无奈，低头看了眼洗漱台上的牙刷，决定先听苏巧的话。

　　浴室门采用的是磨砂玻璃的材质，玻璃门半开，视线透过去能看见隐隐约约的人影。
　　苏巧倚靠在门后，她抬起手，将自己的掌心贴在那团人影上，磨砂玻璃是冰凉的，她却似乎能感受到秦栖的温度。

　　掌心贴了几秒，又用食指描摹人影周身的轮廓，栖栖是可爱的，投射在玻璃上的黑影轮廓也是可爱的。
　　黑团团的，像小熊。

　　苏巧一直站在门边，又没发出声音，秦栖刷完牙，便到门口去看她在做什么。
　　手突然被人拉住，指尖传来纸巾的触感。

　　“你的手是湿的，我先帮你擦干，这样不会弄湿衣服。”
　　苏巧将秦栖的手心摊开，将纸巾铺在对方的手心，她缓缓伸出手，掌心朝下，轻轻覆盖在秦栖的手上。

　　隔着一层薄薄的纸巾，掌心相贴。

　　纸巾被秦栖手上的水浸湿，变得有些透明。

　　苏巧能清楚感受到从秦栖手心传来的温度。
　　比她的手心更凉，但比磨砂玻璃更有温度。

　　她开始擦拭着秦栖手指上的水渍，食指，中指，无名指，苏巧的指尖泛痒，一种道不明的隐秘感觉窜上尾骨，连带着心尖都痒痒的。
　　栖栖的手指真好看，要是戴上婚戒，会更好看吧。

　　两只手的水都被擦干，秦栖便将手收回。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其中一只手的无名指似乎被对方的指甲刮蹭了一下。

　　苏巧手上还有一张纸，“栖栖，你脸上还有水，我也帮你擦擦吧。”
　　她往前靠近，落在脸颊上的指尖下滑，压在唇边。

　　苏巧敛着眉眼，指腹时轻时重地摩挲，偏偏语气正常。
　　“栖栖，可以吗？”

　　“……”
　　苏巧的动作太过自然，秦栖没有防备，反应过来后心跳几乎漏了一拍，连带着思绪混乱起来。
　　手都放上来了，为什么还要问她。

　　秦栖的视线微微下落，却落在对方的嘴唇上。
　　唇形漂亮，唇珠圆润。
　　近在咫尺，好像只要她说一声可以，就会代替微凉指尖，重重地压上来。

　　等等，她在想什么，苏巧是她的朋友。
　　她怎么能用肮脏的思想去想她。

　　秦栖猛然回神，慌忙拒绝。

　　苏巧看着对方耳尖处蔓上的粉红，嘴角不自觉上扬。
　　怎么害羞了，是想到什么了。

　　苏巧将纸巾塞到秦栖手里，等她擦完后，自然接过纸巾，又将她推进房间：“你不是要码字吗？码完字就睡吧，我去洗澡。”

　　秦栖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她看着已经打开的平板，屏幕上打开的码字页面，还有正在退出房门的苏巧。
　　心里还有些心烦意乱。
　　算了，码完字再说吧。

　　秦栖将今天的字数码完，想着苏巧也许一会儿会过来，便靠在床头，一边修文一边等人。
　　等着等着，人困了，秦栖慢慢闭上眼。

　　苏巧洗完澡后果然去了秦栖的卧室。
　　秦栖没关灯，在明亮的灯光下，苏巧一眼就看见了抱着平板睡着的秦栖。

　　苏巧将秦栖手里的平板抽出，确定屏幕上的内容被保存后，把平板熄灭放在床头。
　　她顺手关了灯，站在秦栖床边，将她的被子往上拉，替她盖好。

　　秦栖迷迷糊糊睁眼，看见来人后又将眼睛闭上，任由苏巧帮她盖被子。

　　苏巧轻轻触碰她的脸颊：“睡吧，我在。”
　　察觉到底下人下意识回蹭，苏巧的笑意加深。

　　她垂眸，看向秦栖因为热而露出的手臂，虚虚握住她的手。
　　十指交叉，收紧力道，指节纠缠在一起，掌心彻底贴住掌心。

　　她当然知道秦栖的意思。

　　习惯是很可怕的东西。
　　更何况，是习惯一个人。

　　秦栖一开始会抗拒是理所当然的事。

　　她要一点一点、慢慢渗入秦栖的生活里。

　　让秦栖习惯她的存在，习惯她为她做的每一件事。
　　慢慢地，她就离不开她了，就像上瘾一样。

　　就像她离不开秦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