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苏家的再次逼迫 ...
-
午后的画室本该宁静,阳光在颜料管上跳跃。苏知苑刚拿起画笔,手机就像追命符似的响了起来。"父亲"两个字在屏幕上闪烁,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盯着那个名字看了足足十秒,才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
"父亲。"他的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惊讶。
"知苑啊,"苏秉坤的声音透着刻意的亲热,"在陆家过得还不错?"
"挺好。"苏知苑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调色盘,刚挤出的钴蓝色颜料被搅得一团糟。
"那就好。"苏秉坤话锋一转,"听说陆氏在竞标城南那块地?"
苏知苑的心猛地一沉。来了,果然还是来了。"我不太清楚承渊工作上的事。"
"你是他的Omega,枕边风都不会吹?"苏秉坤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苏家现在急需这笔生意。下周末是你母亲忌日,回来一趟,我们好好谈谈。"
电话挂断的忙音像一记重锤,砸得苏知苑头晕目眩。他扶着画架,指尖冰凉。又是这样,永远都是用母亲来要挟他。
画布上未完成的《破茧》仿佛在嘲笑他的天真——他自己都还没挣脱牢笼,画什么破茧成蝶?
---
接下来的几天,苏知苑像个游魂。他在书房里对着画纸发呆,画笔举了半天却一笔也画不下去。
"有事?"陆承渊头也不抬地问。
"没、没有。"他慌乱否认,手一抖打翻了洗笔筒。清水泼在画纸上,晕开一片模糊的灰。
陆承渊放下文件,深邃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苏家找你了?"
苏知苑猛地抬头,眼中的惊慌无处遁形。
"他们想要什么?"陆承渊的语气平静得像在问今天吃什么。
"城南项目的......竞标底价。"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说出这句话的瞬间,他觉得自己脏透了。
书房里安静得可怕。苏知苑死死攥着衣角,等着陆承渊的怒火。他甚至希望陆承渊能骂他,打他,这样至少能减轻他心里的负罪感。
可陆承渊只是淡淡地说:"知道了。"
就这样?苏知苑怔住了。"你......不问我会不会出卖你吗?"
陆承渊抬眸,眼神复杂:"你会吗?"
这三个字像一把刀,狠狠扎进苏知苑心里。他想起母亲临终前枯瘦的手,想起她断断续续的嘱咐:"苑苑,活下去......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
在苏家的二十年,他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苟延残喘。好不容易遇到陆承渊,这个给了他一丝光亮的Alpha,现在却要亲手把这束光掐灭吗?
---
那晚苏知苑彻底失眠了。他蜷在画室的角落里,月光把他影子拉得很长,像个囚笼。
脚步声由远及近,陆承渊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又睡不着?"
"我在想......"苏知苑的声音沙哑,"如果我真的把底价告诉父亲,你会恨我吗?"
"你不会。"陆承渊的语气笃定得让人心惊。
"为什么?"
"因为你母亲的事,我都知道了。"
苏知苑猛地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二十年前,那个和他一样有着寡淡白梅信息素的Omega,被自己的Alpha逼到精神崩溃,最后从苏家顶楼一跃而下。这件事是苏家最大的丑闻,被捂得严严实实。
"你......怎么知道的?"
"程砚查到的。"陆承渊在他身边坐下,"我知道你母亲是怎么死的,也知道苏家用这个要挟了你多少年。"
苏知苑的眼泪猝不及防地涌了出来。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看穿过他完美伪装下的伤痕累累。
"下周我陪你回苏家。"陆承渊说。
"什么?"
"去给你母亲扫墓。"陆承渊的语气不容置疑,"我陪你。"
这一刻,苏知苑听见心里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是多年来筑起的心墙,还是对这个世界最后的戒备?他分不清。
他只知道,当陆承渊说出"我陪你"三个字时,他二十年来冰封的心,第一次感受到了温度。
---
而苏家老宅里,苏秉坤正摩挲着办公桌上的相框。照片里的女人温婉秀美,有着和苏知苑如出一辙的眉眼。
"放心吧,"他对着照片喃喃自语,"我们的儿子,很快就会回到正轨了。"
他太了解苏知苑了,那个和他母亲一样心软的孩子,永远学不会真正的狠心。用亡妻的遗物做诱饵,他一定会乖乖上钩。
但他不知道的是,此刻在陆家的画室里,他以为永远飞不出手掌心的金丝雀,正在完成一幅新的画作。
画布上,被困在茧中的蝶终于撕裂了束缚,展翅欲飞。虽然羽翼还带着伤痕,但每一笔色彩都透着决绝的力量。
苏知苑放下画笔,轻轻抚摸着手腕上淡淡的疤痕——那是三年前他被逼到绝境时留下的。
"这一次,我不会再逃了。"他对着画中的蝴蝶轻声说。
窗外,夜色深沉。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即将打响,而这一次,他不再是孤军奋战。
因为那个总是冷着脸的Alpha,用最笨拙的方式,给了他一个承诺:
"记住,你现在是陆太太。"
这句话不再是束缚,而是他披荆斩棘的铠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