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水下阴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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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岸树林阴影下静静站立的人影，像是立在边界线上的人形墓碑。
与昨晚那些扭曲的"居民"不同，这些人影保持着诡异的"正常"——正是这种反常的平静，在这样诡异的环境里显得格外吓人。
刚才因为找到水源和食物而燃起的希望，瞬间被这无声的注视冻结了。人们僵在原地，手里的浆果忘了咀嚼，喉咙里的甘甜变成了铁锈味。
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打破这脆弱的平衡。
原行最先反应过来，抬手示意大家保持不动。他的目光像雷达一样扫过对岸的人影，捕捉着每个细节。
那五六个人穿着磨损严重的旧式衣服，姿态各不相同，但都统一面向湖泊，面向他们这群不速之客。
距离太远看不清面容，只能感觉到空洞麻木中掺杂着难以言喻的悲伤。
纯粹的静默注视比任何咆哮都更摧残人的心智。他们不像是活物，倒像是被时光遗忘在这里、承载着巨大哀伤的幽灵。
"他们......想干什么？"一个女生颤抖着问，几乎要缩进人堆里。
"不知道。"原行把声音压得很低，视线仍然锁定对岸，"别动，别出声。"
时间在煎熬中流逝，湖面的波光渐渐暗淡，山谷的阴影越来越浓。对岸的人影始终像设定好的程序一样静止不动。
就在迟旅双腿发麻的时候，最右边的人影极轻微地动了一下——缓缓抬起手指向湖心，那个原行之前注意到有金属反光的位置。
动作僵硬迟缓，做完后手臂无力地垂落，人影恢复了静止。
是暗示还是陷阱？
所有的目光都投向湖心。暮色中湖水呈现出墨蓝色，那点金属反光几乎看不见了。
原行眉头紧锁，飞快地权衡着。留在这里对峙不是办法，入夜后情况会更糟。返回上游不可能，下游也有风险。湖心虽然是未知，但至少是个明确的"指示"。
"慢慢后退。"原行做出决定，声音平稳如常，"退到我们来时的灌木丛后面。动作要慢，不要转身。"
他率先轻轻向后移动，目光仍然警惕地盯着对岸。
大家按照他的指示缓缓后退。对岸的人影对他们的撤离没有任何反应，只有那个指过方向的身影在暮色中越来越模糊。
退到灌木丛后面，隔绝了那令人窒息的注视，大家才敢大口喘气。
"他们......是什么意思？"
"指向湖心。"原行沉吟道，"有东西。可能是线索，也可能是诱饵。"
"要去探查吗？"迟旅望向原行。经历了放弃同伴的事件后，他更清楚地意识到每个决定都关系到生死存亡。
原行没有立即回答，扫视了一眼即将完全暗下来的天色和惊惧交加的众人。
"天快黑了，这里不适合扎营。"他最终说道，"湖心一定要探查，但不是现在，也不是所有人都去。"
他加快语速："我下水。迟旅在岸上警戒，注意对岸和周围的情况。其他人在灌木丛深处生个小火堆，轮流休息，保持绝对安静。"
"一个人下水？太危险了！"
"总比所有人都下水乱成一团好。"原行已经脱下湿透的工字背心，露出伤痕累累的上身。暮色中，冷白的肌肤和起伏的肌肉线条蕴藏着力量感。
迟旅下意识移开视线，耳根微微发热："......小心点，别喂了鱼。"
原行瞥了他一眼，嘴角似乎若有若无地勾了一下，没再多说。把海图、罗盘、笔记本交给迟旅，只拿着短斧活动了一下手脚，悄无声息地滑入湖中。
湖水冰冷刺骨。原行深吸一口气，潜向金属反光的地方。
水下能见度还可以，夕阳的余晖能透入几米深。他很快找到了目标——半埋在淤泥里的铜钥匙。尝试拔出来的时候被淤泥吸住了，清理了周围的淤泥后，双手用力才拽了出来。
突然，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水草丛中，一个苍白的巨大影子缓缓漂过。体积不容小觑。
原行心头一凛，立刻静止不动，全身紧绷警惕地环顾四周。那个苍白的影子似乎没有察觉到他，悠悠地漂向湖泊深处，没入黑暗的水域。
危险。湖里果然有其他东西。
不敢多待，握紧钥匙转身快速向上游去。
"哗啦"一声破水而出，原行大口喘气。
"怎么样？"迟旅急忙跑到岸边。
"有钥匙。"原行快速上岸擦着身上的水，面色凝重，"还有别的‘住户’，个头不小，没看清是什么。"
听到这话，岸上的人更加惶恐不安。
原行套上背心，接过迟旅递回来的物品急切地说："不能久留。收拾东西沿着湖岸往上走，找个远离水面的地方过夜。"
这时负责监视对岸的小文突然压抑地低呼："不见了！那些人......消失了！"
大家急忙望向对岸。暮色四合，树林的影子浓重，对岸空荡荡的如同最初，那几道人影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只留下满湖的寂静和更深的谜团。
他们是谁？水下的钥匙有什么用？苍白的影子是什么？
没有人能解答。
生存的旅途，每一步都踏在更多未知与危险之上。
夜色如同巨大的幕布缓缓落下。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水下阴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