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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楼梯间的伪装 ...

  •   “对…… 对不起,我喝多了,真不是故意的。” 赵文言的道歉像被揉皱的纸,结结巴巴飘在空气里。他身体晃得厉害,后背贴着楼梯扶手,脚踝在台阶边缘虚晃,仿佛下一秒就要顺着楼梯滚下去。

      柒星的目光冷得像浸了冰,没接话,转身往楼上跑。鞋跟敲在台阶上的声音又急又脆,混着她的声音抛在身后:“我叫服务员来扶你,实在扶不动了。”

      楼梯间的声控灯随着她的脚步亮了又暗,昏黄的光在墙面上拖出细长的影子。她找到一个穿黑色制服的男服务员,让他帮忙扶一下楼梯间的胖子,突然发现自己指尖还在微微发颤,这不是怕,是恶心。

      两人匆匆下楼时,赵文言还倚在扶手旁,看见柒星,眼神里又多出一丝迷离和期待:“师妹,你不和我一起回去吗?”

      柒星站在阴影里,楼梯间的风卷着楼下餐厅的喧嚣扑过来,又很快散成冷意。她盯着赵文言的眼睛,声音淡得像一层雾:“不了,我还有事。”

      赵文言出了餐厅门口,他突然直起腰。方才的摇晃、踉跄全没了踪影,连打颤的腿都绷得笔直。他冲服务员笑了笑,声音清亮:“谢谢你,我自己能走。” 说罢,在服务员诧异的目光里,动作流畅地钻进出租车,车门关上的瞬间,还特意朝楼梯间的方向瞥了一眼。

      服务员快破碎了,这是在拍电视剧,哪里搞来的演员?

      看着赵文言的身影消失,柒星才顺着台阶瘫坐下,冰凉的水泥透过牛仔裤渗进皮肤。她摸出烟盒,指尖磕出一支烟,打火机的火苗在黑暗里跳了两下,烟丝燃着的声音格外清晰。深吸一口,烟雾裹着胸腔里的闷意缓缓吐出。

      楼下的喧嚣渐渐退去,柒星终于可以卸下所有伪装,白皙的手指松了松,烟蒂在台阶上磕出细碎的灰。她像只卸下重壳的蜗牛,连呼吸都轻了些。不用再对着领导强颜欢笑、不用阿谀奉承,更不用面对赵文言。

      可这份轻松没撑多久,林红朋友圈里的话毫无征兆的钻进脑子里。她不是不懂那些话里的刺,是没法反驳,她清楚自己有多虚伪,像戴着一张虚伪的面具,连她自己都讨厌。可职场里的周旋像一张网,她挣不开,也逃不掉,她想顺着这个网往上爬。

      烟快燃尽时,柒星瞥见台阶尽头的黑暗里站着个人。他指间夹着烟,猩红的火点在黑暗里一明一暗,像坠落的星星。那人没说话,却像把刚才的一切都看进了眼里,眼神沉得让人猜不透。

      手机铃声突然炸响,柒星吓了一跳,屏幕上来电显示的电话号码让柒星皱紧眉,嫌恶像藤蔓似的缠上心头。铃声大概响了五六声,她才接起,声音压得很低:“喂?”

      “师妹,你回了没?” 赵文言的声音带着酒气,黏糊糊的。

      “在路上了,什么事?” 柒星捏了捏眉心,抖了抖烟盒,里面已经空了。

      “我有话和你说。”

      “电话里不能说?”

      “我在便利店等你,知道你没喝好,我们再喝点。”

      柒星扯了扯嘴角,冷笑藏在声音里:“你这么快就醒酒了?算了,我也有话和你说。你就在那等我吧。”

      挂了电话,她扶着墙艰难的站起来,兜里的钥匙滑出来,落在地上,发出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声响,她没察觉。

      走出餐厅时,晚风裹着雨丝砸下来,柒星打了个寒颤。已经快凌晨了,雨越下越大,冰凉的雨水瞬间打湿她的头发,顺着脸颊往下淌,却意外地让她清醒了些。她走到马路边,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设置了个闹钟,给自己留的后路。

      摘下眼镜,手背胡乱抹掉脸上的雨水,镜片上的雾气散了,却还是看不清远处的路灯。她钻进出租车后座,报了便利店的地址,车窗玻璃上的雨痕让外面的世界变得更模糊了。

      楼梯间里,染月弯腰拾起那串钥匙。钥匙链上挂着个小小的金属牌,刻着柒星的手机号,边缘被磨得发亮,不知是丢过很多次,才会给钥匙串留下联系方式?他指尖转着钥匙,嘴角勾了勾,转身往包间走。

      包间里还闹哄哄的,年轻人的嬉笑声、酒杯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染月找了个空位坐下,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敲着那串手机号。周明悄然无息凑过来,盯着钥匙挤眉弄眼:“这是哪个女生留给你的?出去过夜?”

      男生的脑洞有时候比女生还离谱。染月没否认,玉葱似的手指转着钥匙,笑意藏在眼底:“嗯…… 也不是不可能。”

      “有情况啊,染哥!快说说!” 其他人立刻围过来,酒杯碰得叮当响。

      染月眉头皱起,不耐烦像寒流似的散开来:“说毛线,不早了,都早点回去吧。”

      一个染着红头发的男生喝得眼睛都眯了,凑上来嬉皮笑脸:“咦~染哥你不能自己快活就扔下弟兄们啊,先送我们回去呗,我们都喝酒了。”

      染月没说话,可身上的冷气却越来越重,连包间里的笑声都僵住了。周明赶紧摆着手:“都走吧走吧,别在这添乱。” 众人这才歪歪斜斜地往外走,红头发还想再说什么,周明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压得很低:“下次说话注意点,你染哥是你司机吗?过过脑子。”

      “对不起周总,对不起……”

      “滚!” 周明一脚踹在他腿上。红毛踉踉跄跄的往外走。

      人都走光,染月的声音才缓缓响起,低沉得像裹了冰:“你有时间好好教他们,别都跟流氓似的。现在是文明社会,带这样的人出来,会丢我的面子。林红那次我已经警告过了,再有第三次,我不介意亲自教。”

      周明站得笔直,压迫感让他不敢抬头,小声应着:“好的,老大。”

      染月从兜里摸出个空烟盒,扔在桌子上:“帮我查查这是什么烟,搞一些回来。”

      周明这才抬头,拿起烟盒看了看 —— 烟盒上的文字是俄文,他认不全,只觉得陌生:“国内没见过这个牌子,好像是俄国的……” 话到嘴边,却想不起具体名字。

      染月眯起眼,头微微歪了下,尾音拖得轻:“嗯?”

      “老大,我能搞定!” 周明赶紧接话,把烟盒攥紧。

      “车钥匙给我,我出去一趟。还有,这的监控多装几个,尤其是楼梯间那种死角。”

      “好的老大。”

      染月接过钥匙,拿起一把黑伞,长腿迈过门槛,伞沿挡住了外面的雨。周明还愣在原地。染月很少发脾气,一句玩笑话不该让他这么动怒。而且他以前只关心建筑公司的事,对餐饮这块从不过问,周明都快忘了,这家餐厅也是染家的。

      2
      便利店的暖光透过玻璃照出来,赵文言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摆着几瓶啤酒。雨还在下,玻璃上的水痕把他的影子拉得变形。

      柒星姗姗来迟,头发和衣服都湿透了,贴在身上,脸色苍白得像纸。她是故意淋雨的,冰凉的雨水能让她保持清醒,却无意间让她看起来更楚楚可怜。

      赵文言赶紧站起来,伸手想扶她,柒星却嫌弃的侧身躲开。一阵凉风袭来,她抱住自己的肩膀,在赵文言对面坐下,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轻响:“我来了,有话就说吧。”

      赵文言拘谨地坐下,拿起启瓶器打开两瓶啤酒,一瓶推到柒星面前,泡沫溢出来,沾在桌布上:“我酒量不好,看你晚上没喝好,再陪你喝点。”

      柒星盯着那瓶啤酒,指尖在桌下悄悄按开手机录音。她声音温柔,却带着疏离的客气:“师兄,其实不用这样,有话直说就好,我们之间不用拐弯抹角。”

      赵文言咕咚咕咚喝了半瓶啤酒,肚子又圆了起来,脸上泛起红潮。他放下瓶子,眼神突然变得认真,甚至带着点急切:“我想你应该懂我的心思。”

      柒星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她淡淡的笑了下:“我不懂。我还以为,你是来跟我道歉的。”

      赵文言:“对不起,师妹,我和你道歉,但我不是故意的,你要相信我。”
      柒星缩了缩肩膀,声音轻得像叹息:“哦,那没其他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说罢起身要走。

      “等一下!” 赵文言急忙叫住她,又喝了几口啤酒,好像没有酒,就说不出来一样;他打了个饱嗝,酒气更重了。他盯着柒星的脸,眼神里的急切变成了直白的欲望:“我不信你看不出来,我喜欢你。”

      柒星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轻按了下,确保录音在正常运行。她抬起头,装作没听清的样子:“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赵文言往前凑了凑,声音放大,每个字都带着酒气:“柒星,我喜欢你!不,是爱你!我求求你,你再陪哥哥喝点,好不好”他换了口气,“我宿舍就我一个人,要是觉得这里不方便,回我宿舍喝也行。”

      柒星被气笑了,嘴角勾起的弧度却没半点温度:“师兄,你是不是真喝多了?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赵文言起身坐到柒星旁边,胳膊伸过来,想搂她的肩膀。柒星像只灵活的猫,侧身绕到对面的椅子上,动作丝滑得没留下一点空隙。

      赵文言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红潮更浓了,语气却带着委屈:“我很清醒!我是真的喜欢你,喜欢很久了!说实话,我对你不好吗?”

      “嫂子知道吗?” 柒星的声音突然冷下来,像冰锥扎进空气里。

      “什么嫂子!” 赵文言急了,手拍在桌子上,啤酒瓶晃了晃,“她就是家里介绍的,我根本不喜欢她!她在老家,我们快一年没联系了!我一直在跟她说分手,可家里不同意……而且,而且我们什么也没发生过。” 他低下头,眼睛红了,语气说得情真意切,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你就陪我睡一晚就行。你也马上过18岁生日了,对吧,这种事情你情我愿的,不好吗?”

      柒星一只手扶住额头,胃里翻江倒海,恶心的感觉堵在喉咙口,差点吐出来。她没想到赵文言会说这么直白的话,带着点无赖的龌龊。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柒星直接挂断,录音也跟着暂停。

      刚想把手机塞回兜里,铃声又响了。

      这次才看清是陌生号码,不是她设的闹钟,这么晚了,谁会给她打电话?

      她强忍着想吐的冲动,接起电话,声音带着点发抖:“喂,你好?”

      一个沉稳的男声传来,语速不急不缓、声线清润:“我捡到你的钥匙,你在哪?我给你送过去。”

      柒星这才摸了摸兜,兜里空荡荡的。

      钥匙真的丢了。“嗯......我在天祥广场-seven eleven”,话音刚落,就感觉赵文言凑了过来,脑袋歪向她的手机,不知道是想偷听,还是想靠在她的肩膀上。

      柒星心里一紧,突然对着手机提高声音,语气里带着刻意的亲昵:“谢谢亲爱的,还麻烦你过来接我回去。”

      手机那边顿了一下,像是打了个冷战。但很快反应过来,这种莫名奇妙的话更像一种求救信号,他声音变得急促:“等我两分钟,别挂电话。”

      脚下的油门几乎踩到底。

      赵文言皱起眉,语气里带着不满:“谁呀?这么晚了还找你。”

      柒星起身走到便利店的柱子旁,后背贴着冰凉的玻璃,声音冷下来:“一个朋友来接我。”

      “我怎么不知道除了林红你还有其他朋友。”赵文言刚要站起来。

      柒星伸出手,掌心对着他,眼神里的温柔全没了,只剩下警惕:“你别过来!”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威慑,“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录下来了。如果你不再缠着我,我就当你喝多了,今天说的是醉话,什么也没有发生;如果你继续纠缠,我会毫不犹豫把录音发到工作群里。我平时尊重你,叫你一声师兄,但你今天的所作所为,让我需要重新认识你了。”

      手机里传来急刹车的声音,染月握着方向盘的手骤然收紧。他听见了 “赵文言” 三个字,指尖的骨节泛白。车子稳稳停在便利店门口,他推开车门,伞都没打,冲进了便利店。

      赵文言看着柒星,她嘴唇发青,身体还在微微发抖,却像只炸毛的小老虎,明明害怕,却还龇着牙装凶狠。

      那种强烈的占有欲像潮水似的涌上来,冲散了他最后的理性 —— 酒精让他分不清自己到底醉没醉,只觉得眼前的人,必须抓在手里。

      他摇摇晃晃地起身,朝柒星走过去,脚步踉跄,眼神却发直。柒星握紧手机,转身就往外跑,刚冲出便利店的门,就撞进一个结实的胸膛。淡淡的栀子花清香裹住她,熟悉又陌生。

      染月伸手搂住她,避免她摔倒。他的目光像冰冷的利刃,直直刺向追出来的赵文言,嘴角勾起冷笑:“赵文言?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

      赵文言看见染月不禁打了个冷战,酒意瞬间醒了大半,脸上的红潮变成了苍白。他挤出笑容,语气讨好:“染哥,这么巧?您怎么过来了?”

      “来接我的朋友啊。” 染月的胳膊自然地搭在柒星的肩膀上,故意把朋友二字拉的很长,低头时,语气瞬间软下来,带着哄人的温柔,“你去车里等我好不好?我和老同学叙叙旧。”
      柒星接过他递来的钥匙—— 他是染月?她没有猜错,刚才在楼梯间的人就是他。

      此刻她感觉自己像刚出虎穴,又入了狼口,可再想想赵文言的嘴脸,哪怕是狼口,也比留在便利店好。她没多说,乖乖钻进了路边的黑色轿车。

      染月走到赵文言面前,在刚才柒星坐过的位置坐下。他摸出烟,点燃,烟雾缓缓吐出,罩住他的脸,眼神里的冷意却没藏住:“这么多年,你还是一点没变啊,赵同学。”

      赵文言的脸涨得通红,像刚煮熟的鸡蛋,手心全是汗。他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我不知道她是您的朋友,我还以为…… 以为是林红才……”

      染月把嘴里的烟朝他吐过去,烟雾呛得赵文言咳嗽起来。他上下打量着赵文言,眼神里的嫌弃毫不掩饰:“你现在怎么变的这么油腻?看着确实令人恶心。规划局给我打招呼的时候,穿的人模狗样的,我还以为你改邪归正了,结果还是那个道貌岸然的畜生。”

      赵文言赶紧摸出烟,递到染月面前,语气更讨好:“不是您想的那样,我是真心喜欢她。刚才就是逗她玩……”

      染月抬手打掉他手里的烟,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立刻拿起桌上的纸巾,使劲擦了擦,表情像是沾到了什么脏东西。“逗她玩?你也配?”

      见赵文言不语,他接着说:“我不想和你在这浪费时间了,劝你做个人吧。” 他起身,临走前又在他耳边补了一句,声音里带着威胁,“今天回去,小心看路,雨天路滑。”

      赵文言站在原地,看着染月的车消失在雨里,腿才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染月回到车上时,柒星已经靠在副驾驶座上睡着了。她的头歪向车窗,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脸色还是苍白的,眼镜被她攥在手里,指节泛白。

      连续几天熬夜改方案,再加上酒精和淋雨,她早就撑不住了,困意像潮水似的把她淹没。

      染月低头,给周明发了条消息,内容是: “查查赵文言。”

      他看了眼熟睡的柒星,没打算在车里等她醒来—— 他慢慢发动车子,朝自家的酒店驶去。

      车子停在郊外的豪华酒店门口,门口的服务员赶紧迎上来,想帮着把柒星抱进去。染月却摆了摆手,自己下车,走到副驾驶旁,小心翼翼地把柒星抱起来。

      她很轻,身体还带着雨水的凉意,靠在他怀里,像只温顺的小猫。

      即使动作很轻,柒星还是醒了。她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映出染月的脸 —— 完美的轮廓,深邃的眼神,像从梦里走出来的人。她没有丝毫紧张,反而笑了,声音软软的,带着刚睡醒的迷糊:“果然只有喝多了,才能梦见帅哥。”

      她伸出手,想掐一下染月的脸,看看是不是在做梦。染月早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在她指尖快要碰到自己脸颊时,轻轻偏过头,避开了那抹微凉的触碰。他的动作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距离感,像一层透明的膜,把柒星的迷糊与现实隔开来。

      柒星的手僵在半空,眼神里的迷茫又重了几分,她眨了眨眼,看着染月,语气带着点委屈:“果然是梦,摸不着。” 她说着,头还轻轻晃了晃,靠在染月怀里又往他身上蹭了蹭,似乎想从他身上汲取一点暖意。

      染月的身体僵了一下,怀里的人软软的,带着雨水的凉和淡淡的酒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烟草味,混杂在一起,意外地不讨厌。

      他垂眼看向怀里的柒星,她的睫毛很长,像两把小扇子,此刻正轻轻颤动着,脸颊因为醉酒泛着淡淡的红晕,和刚才在便利店时警惕的样子判若两人。

      “有点可爱。” 染月的声音放得更柔了些,怕惊扰了怀里的人,“先带你上去休息。” 他抱着柒星往酒店里走,脚步放得很慢,尽量让她感觉平稳些。

      酒店大堂很安静,水晶吊灯的光透过玻璃折射下来,在地面上投出细碎的光斑,路过的服务员都识趣地低下头,没人敢多看一眼。

      走进电梯,染月按下顶层的按钮。电梯上升的轻微失重感让柒星皱了皱眉,她往染月怀里缩得更紧了些,小声嘟囔着:“好晕呀,我想吐……”

      染月脸色微变。

      顶层的总统套房很大,装修得简约又奢华,落地窗外能看见凌晨的雨景,雨水顺着玻璃往下流,像一道道银色的线。

      染月把柒星放在柔软的大床上,刚想直起身去找条干毛巾,手腕却被柒星抓住了。她的手指很凉,力气却不小,眼神里带着点迷离:“你别走……行不行?”

      “还以为你不会醉,原来醉只是迟到了。”

      染月看着她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颊上,他从卫生间拿出吹风机,动作生疏却小心翼翼的帮她吹着头发。

      吹干头发,染月又去倒了杯温水,想让她喝点醒醒酒,可刚走到床边,就看见柒星已经睡着了,眉头却还微微皱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太好的梦。

      他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柒星的睡颜。刚才在楼梯间看到她独自抽烟的样子,在便利店时她强装镇定对抗赵文言的样子,还有现在醉酒后脆弱依赖的样子,每一个都是她,却又截然不同。

      这个女孩,好像比他想象中更复杂,却莫名让人心疼。

      不知过了多久,染月的手机响了,是周明发来的消息:“老大,赵文言的资料查到了,他和他们公司李阳有点关系,之前还利用职务之便收过不少好处,要不要我把资料发给你?” 染月皱了皱眉,回复道:“先存着,别打草惊蛇。” 他怕手机铃声吵醒柒星,赶紧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放下手机,染月起身想离开。

      这时,床上的柒星突然翻了个身,嘴里小声喊着:“林红,你去哪里?”

      染月脚下一滞,微微蹙了蹙眉,林红?可是柒星没有了下文。

      他把柒星的钥匙轻轻放到床头柜上。轻轻道了句‘晚安’,关灯离去。

      直到脚步声远去,柒星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她的头痛欲裂,但已经没有烟能帮她缓解了。突然胃里一阵翻涌,她捂着嘴,跑向厕所。

      吐完之后,她瘫坐在卫生间的地上。冰冷、疼痛、颤抖......

      黑暗中,她像一只流浪的野猫,找不到归宿。

      她失声痛苦,人总是在失去后才学会珍惜。

      林红,对不起;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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