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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胜利的重量 ...

  •   “破晓行动”的成功,如同在阴霾密布的战争天幕上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卡萨尔联盟其中一个核心“母巢”被毁,其攻势明显受挫,前线压力骤减。捷报传回,帝国上下为之振奋,之前所有的质疑和暗流仿佛一夜之间被这股胜利的浪潮所淹没。
      “冰堡”指挥中心内的气氛却并未完全轻松下来。胜利的喜悦很快被沉重的伤亡报告所冲淡。那一个个消失的光点,背后是无数破碎的家庭和逝去的生命。肃穆和哀悼的气氛弥漫在空气中。
      雷克斯·冯·伊西多尔在处理完最重要的善后和后续部署指令后,便将自己关在了指挥室旁的休息室内,拒绝了所有非必要的汇报和访客。
      纳西端着一份几乎没动过的餐食走出来,对守在外面的肯特担忧地摇了摇头。元帅只是沉默地坐在沙发上,望着舷窗外无尽的星空,背影挺拔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孤寂和沉重。他没有说话,也没有休息,就那样一动不动地坐着,仿佛一尊凝固的雕像。
      胜利的桂冠,由鲜血和牺牲铸就,其重量足以压垮最坚韧的灵魂。对于肩负着所有决策和责任的统帅而言,这份重量尤为致命。
      纳西没有进去打扰他,只是安静地守在门外。他知道,此刻的元帅需要独处,需要时间去消化和承受这一切。
      然而,身体的透支和精神的巨大损耗,并不会因为意志的强大而消失。它们只是被强行压抑,等待着反扑的时机。
      深夜,“冰堡”大部分区域都逐渐安静下来,只留下必要的值班人员。纳西实在放心不下,再次轻轻推开休息室的门。
      雷克斯依旧维持着之前的姿势,仿佛连指尖都未曾移动过。但纳西敏锐地察觉到,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节攥得死白,甚至在微微发抖。他周身的气息不再是单纯的疲惫和沉重,而是透出一种…极其不稳定的、濒临失控的冰冷。
      “阁下?”纳西小心翼翼地靠近,声音轻得像羽毛。
      雷克斯没有反应。
      纳西的心提了起来,他伸出手,想要碰碰他的肩膀。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军装面料的瞬间——
      雷克斯猛地抬起头!
      淬火银灰的眼眸中不再是平时的冰冷或疲惫,而是一片空洞的、仿佛能将一切吞噬的虚无!紧接着,那虚无迅速被一种剧烈的痛苦所取代,他猛地抬手死死抱住头,发出一声压抑到了极致、仿佛困兽般的低吼!
      “呃啊——!”
      SS级的精神力如同决堤的洪水,毫无预兆地、彻底地失控爆发出来!不再是之前那种紊乱的波动,而是纯粹的、毁灭性的能量倾泻!
      休息室内的一切轻小物品瞬间被无形的力量碾为齑粉!墙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强大的精神威压如同实质的海啸,狠狠撞向纳西!
      “阁下!”纳西被那可怕的力量猛地掀飞出去,重重撞在墙壁上,喉头一甜,差点吐血。他顾不得疼痛,惊恐地看着雷克斯。
      雷克斯已经从沙发上滑落,蜷缩在地毯上,身体剧烈地痉挛着,双手死死抱着头,仿佛正在承受着千刀万剐般的剧痛。他咬紧牙关,却依旧无法抑制那从灵魂深处溢出的、破碎而痛苦的呻吟。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全身,脸色灰败得如同死人。
      他坚持得太久了。
      压抑得太狠了。
      胜利的喜悦无法抵消失去部下的痛楚,帝国的责任无法抚平精神海撕裂的创伤。所有的坚强在这一刻彻底土崩瓦解,露出了底下早已千疮百孔、濒临崩溃的内核。
      “医疗官!快!!”纳西对着通讯器嘶声力竭地大喊,同时挣扎着想要爬过去。
      但那失控的精神力场太过恐怖,如同一个绝对的禁区,将他一次次推开,根本无法靠近!
      “雷克斯!”纳西急得眼泪直流,他不再试图强行突破,而是跪在原地,将自己那微弱得可怜的精神力毫无保留地释放出去,不再是安抚,而是带着哭腔的、一遍遍的呼喊和祈求,“看着我!求求你……看着我……我是纳西……我在这里……别放弃……”
      他的精神力如同投入狂涛中的一粒沙,瞬间就被撕得粉碎。但他没有停止,依旧固执地、一次次地尝试,声音哽咽却无比坚定:“撑下去……为了帝国……为了那些牺牲的战士……也为了我……求求你……”
      或许是那持续不断的、带着泣音的呼唤穿透了痛苦的迷雾,或许是那微弱却坚持不懈的精神力终究起到了一丝丝牵引的作用,雷克斯痉挛的身体似乎缓和了极其细微的一瞬。
      就在这一瞬间!医疗官和肯特带着强效镇定剂和精神力束缚装置冲了进来!
      “压制住他!小心反噬!”医疗官大吼。
      肯特和几名强壮的护卫冒着被精神力撕裂的风险,强行上前,艰难地将镇定剂注射进雷克斯的身体。
      药剂迅速起效。雷克斯剧烈的挣扎渐渐微弱下去,那恐怖的精神力风暴也缓缓平息,最终彻底消散。他彻底失去了意识,瘫软在地毯上,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生命力。
      休息室内一片狼藉,如同被风暴席卷过。
      纳西连滚爬爬地扑过去,颤抖着手探向雷克斯的鼻息——虽然微弱,但还存在。他腿一软,瘫坐在旁边,泪水模糊了视线,巨大的后怕和心痛几乎要将他淹没。
      医疗官迅速进行检查,脸色凝重无比:“精神海彻底失控,近乎崩溃边缘!必须立刻进行深度休眠治疗!能否醒来……就看阁下的意志力和造化了……”
      肯特脸色惨白,立刻下令准备医疗舱,并将消息严格封锁。
      纳西看着雷克斯被小心翼翼抬上担架,那张毫无生气的、俊美却苍白的脸,如同最锋利的刀,刻在他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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