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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义妁 ...
长安以西,渭水南岸,草木葳蕤。
晨露未晞,一个身形纤瘦的少女已背篓持锄,行走于崎岖山径之间。
她名唤义妁,年方十四,眉眼清亮如秋水,手指却不如寻常闺阁女子般纤柔,指节处带着常年在山野间摸索留下的薄茧。
义妁俯身,指尖轻触一株紫茎绿叶的植物,低声自语:
“地黄,二月生叶,布地而出,茎微紫,叶如甘露子……汁可灌疮,亦可滋阴补血。”
她小心翼翼掘出根块,放入筐中,动作熟练至极。
这是父亲教她的。
父亲曾是一位游方郎中,虽名声不显,却通晓百草,心怀仁术。
自义妁能走路起,便跟着父亲识药、采药。
父亲常说:“妁儿,草木有灵,医者有心。用心感知,方能通晓天地疗愈之道。”
然世事难料。
三年前一场时疫,父亲为救治乡民,日夜奔波,不幸染病身亡。
临终前,他将一卷磨损严重的《神农本草经》残卷和一包银针交给义妁:
“妁儿,习此道,艰且阻,尤对女子而言……然,人命至重,有贵千金。若你心志不改,便走下去罢。”
父亲去了,家道愈发中落。
母亲忧思成疾,身体时好时坏。
采药、卖药、照料母亲,成了义妁生活的全部。
乡里人知她懂些药性,时有头疼脑热也会来问问。
她皆尽力相助,分文不取,家中常显清贫,她却甘之如饴。
这日,她为邻村一位难产的妇人送药归家,天色已晚。
暮色中,见一老妪昏厥于道旁,面色青紫,呼吸艰难。
周遭围了几人,皆束手无策,议论纷纷。
“像是痧症……”
“快不行了,谁去唤其家人来准备后事?”
义妁挤上前,蹲下身,二指迅疾搭上老妪腕间。
脉象沉伏紧涩,如轻刀刮竹。
又观其舌苔,掐按其虎口、人中,心中已有判断。
“是绞肠痧,气机闭阻,危在顷刻。”
她毫不犹豫,解开随身布包,取出几根长短不一的银针。
火光摇曳下,针尖寒芒微闪。
围观者发出惊呼:“小女子,你要作甚?”
“针灸?这如何使得!”
义妁充耳不闻,凝神静气,回忆父亲所授。
“中脘、天枢、足三里,通腑气,解痉厥……”
她手指稳定,认穴精准,捻转提插间,银针次第刺入。
片刻,老妪喉中发出一声细微呻吟,紧蹙的眉头稍稍舒展,青紫的面色竟缓缓褪去一丝。
众人啧啧称奇。
义妁又取出随身携带的薄荷、藿香等捣烂的草叶,置于老妪鼻下令其嗅闻,并轻声嘱托旁人:“速取淡盐温水来。”
待老妪气息渐匀,家人闻讯赶来,千恩万谢。
义妁只浅浅一笑,写下一個方子,叮嘱后续调理事宜,便悄然背起药篓,消失在暮色深处。
她未曾留意,道旁一辆略显华贵的马车内,有人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车帘微动,一双睿智而略带探究的眼睛,注视着她离去的背影,良久不语。
马车的主人,乃是当朝太医令崔府志。
崔府志为官谨慎,医术亦算精湛,然近年太医院屡被诟病固步自封,陛下亦有微词。
他今日偶经此地,目睹义妁施救全过程,心中震撼非同小可。
那女子年纪虽轻,临危不乱,辨症之准,下手之稳,尤其那手失传已久的“灵龟八法”针术,竟在她手中重现,堪称奇才。
“查明此女来历。”他低声吩咐仆从。
数日后,一份简略的汇报呈于崔府志案头:
义妁,医家女,父亡,家贫,通药性,常为乡邻义诊……
崔府志捻须沉思。
太医院正值用人之际,然祖制严禁女子入太医署。
若将此女荐于宫廷,恐遭非议。
但若将其医术纳为己用,或能解太医院之困,亦能……
他眼中精光一闪,或许能借此探究其父可能遗留的更多秘方绝学。
于是,一番运作之下,义妁并未进入太医署,而是以“药役”之名,被征入宫中永巷。
永巷,宫人居住之所,亦多病痛。
名义上,义妁负责辨认、整理、煎煮药材,地位低微。
崔府志偶以“考校”之名,向她询问些民间验方、针砭之术。
义妁虽觉奇怪,仍坦诚相告,却不知自己所言,转眼便成了崔太医令“深思熟虑”后的见解,博得赞誉。
深宫似海,规矩森严。
义妁谨言慎行,却从未放下医术。
她利用一切机会观察、学习。
太医署送来的成药,她细细分辨成分;丢弃的药渣,她亦会翻检研究;更有无数生病却无资格请太医诊治的宫女、宦官,悄悄来求助于她。
一位老宫女患“肠痈”,腹痛如绞,太医署判为不治。
义妁冒着大风险,深夜以自制的麻沸散为其镇痛,又以火针、汤药双管齐下,竟硬生生将人从鬼门关拉回。
一事传一事,永巷之中,“义妁”这个名字,悄悄地在底层宫人中流传开来,代表着隐秘的希望与温暖。
她于此间,实践了父亲“人命至重”的教诲,医术亦在大量实践中愈发精进,对各类常见病、妇人症、乃至疑难杂症,都有了更深的体会。
然而,她不知晓,一双嫉妒的眼睛始终注视着她。
崔府志的一名弟子,嫉恨师父对义妁的“另眼相看”,更恐其才华为自己所衬,暗中窥得义妁为宫人治病之事,添油加醋报于崔府志。
“私自行医,罔顾宫规,乃大忌!”崔府志拍案而起。
他虽利用义妁,却绝不能容忍她脱离掌控,更怕此事牵连自身。
他当即下令,将义妁囚禁,并欲寻错处严惩,以绝后患。
永巷阴冷的囚室内,义妁抱膝而坐,心中并非全无恐惧,却更多是不甘与愤懑。
她错在何处?只因她是女子?只因她救治了那些被贵人视若草芥的生命?
就在此时,转机悄然而至。
那位曾被她救治的老宫女,竟曾是长信宫王太后的旧日侍女。
她拼死求见昔日主子,哭诉义妁的仁心与冤屈。
其时,王太后正为一种难以启齿的“妇人隐疾”所苦,太医院屡治无效,闻听此事,心中一动。
“带那个叫义妁的女医来见哀家。”太后懿旨,直达永巷。
崔府志闻讯,惊出一身冷汗,只得恭敬从命。
长信宫内,帷幔低垂,药香袅袅。
王太后隔帘而坐,仔细打量着跪在下方的女子。
布衣荆钗,却难掩其眉目间的沉静与灵秀,眼神清澈,不卑不亢。
“哀家听闻你通晓医理,尤擅妇人科?”
“民女略知一二,不敢称擅。”义妁恭敬回答。
太后缓缓道出自身病痛。
症状隐秘,缠绵日久,太医院所用之药,非但无效,反添燥热烦渴之苦。
义妁凝神静听,又请旨为太后隔帘请脉。
指尖轻触腕间丝线,她闭目细品良久,方开口道:
“太后之脉,细数而略涩,非热邪壅盛,乃阴虚血亏,虚火内扰之象。太医或循常法,以寒凉直折其‘热’,殊不知如薪上泼水,火暂伏而湿气留,反伤脾胃,耗损真阴。”
太后在帘后微微颔首,此言切中其害。
“依你之见,当如何?”
“当以甘润滋阴、清养冲任为本,佐以温和疏解之品。譬如久旱之地,非暴雨可解,需细雨润物,缓缓图之。”
义妁从容不迫,阐述医理,引经据典,又融入自家见解,所拟方药思路与太医署迥然不同,却令人觉其理甚明。
太后深以为然,遂命依义妁之法调治。
同时,她亦对太医院之固步僵化心生不满,欲借此机整顿。
果不其然,经义妁调理月余,太后沉疴渐去,身体轻安,心情大悦。
她深知义妁之才,更知其遭遇,遂力排众议,以太后之尊,破格擢升义妁为女医,允其侍奉宫闱,并可继续钻研医术。
崔府志等人虽心怀芥蒂,却再不敢明目张胆为难。
义妁之名,首次真正响彻汉宫。
成为女医,并非终点,而是新的起点。
义妁深知机会来之不易,愈加勤勉。
她得以阅览太医署更多珍贵典籍,与不同流派的医官切磋请教,医术理论日益深厚。
她更不忘本心,始终关注那些被忽略的病患。
宫中嫔妃、宫女多有妇科、情志之疾,她们往往羞于启齿,或得不到太医重视。
义妁以女子之身,耐心倾听,细心诊察,创制了许多有效的方剂和疗法。
她改良的“四物汤”加减,惠及无数女子。
其时,汉武帝雄才大略,开疆拓土,军中亦多伤患。
一次,一位将军重伤归来,金创迸发,高热昏厥,太医院众医束手,皆言预备后事。
义妁闻讯,主动请缨。
众医哗然。
“女子岂能窥视男子躯体?”
“金创乃凶险之症,岂是儿戏!”
义妁坦然道:“医者眼中,唯有病患,无分男女。将军为国负伤,性命垂危,岂可因拘泥俗礼而见死不救?若有不测,义妁愿领罪。”
她得到皇帝特许。
仔细检查伤口后,她果断以烧红的烙铁灼烫腐肉以防溃烂,又以自制的清热毒、生肌肉的膏丹外敷内服,日夜不休,亲侍汤药。
七日后,将军高热渐退,月余竟能下榻行走。
此事轰动朝野。
汉武帝刘彻亲自召见义妁,嘉其医术与胆识,叹道:“女子有此能为,实乃国之祥瑞!”
遂正式下旨,封义妁为女侍医,地位尊崇,堪比太医令。
她成为了中国历史上首位被史书记载的女国医。
地位尊崇,义妁却从未忘记山野民间。
她常借随驾出行或采办药材之机,为百姓义诊。
她将宫中有效的验方简化,推广于民,并教导民众辨识常见草药,防治时疫。
她深知,一人之力有限,唯有将医术传播开去,才能惠及更多人。
她将自己的临床经验、所用方药悉心整理,结合《神农本草经》及各家所长,撰写出《义妁医经》等著作。
她尤其强调“治未病”与“调畅情志”的重要性,其医学思想充满了人文关怀。
晚年,义妁虽白发苍苍,仍坚持授徒。
她打破门户之见,招收弟子,不论出身,唯重品性天赋,其中亦有少数颇具慧根的女子,得以传承其部分医术。
这一日,长安郊外再起时疫。
官府隔离,人心惶惶。
已年迈的义妁,不顾劝阻,毅然前往疫区。
年轻的弟子担忧地拉着她的衣袖:“师父,您年事已高,此去危险!”
义妁回首,目光一如当年那个山野采药的少女般清澈坚定:
“昔日我父为救乡民,舍身赴死。今日我若因惧死而退缩,岂不愧对父亲教诲,枉负此生所学?”
她深入疫区,查探病情,拟定方药,指挥救治,抚慰人心。
疫情最终得以控制。
夕阳下,疲惫不堪的义妁看着劫后余生的人们相互搀扶着向她叩谢,看着弟子们眼中闪烁的泪光与崇敬,她苍老的脸上露出了平静而满足的笑容。
她这一生,从山野到宫廷,从被轻蔑的采药女到受尊崇的女侍医,历经坎坷,从未放弃。
她以女子之身,行大医之道,凭藉的不仅是高超的医术,更是那份“人命至重,有贵千金”的仁心,以及永不屈服于命运与偏见的坚韧力量。
她的故事,随着她治愈的病人、她传授的弟子、她散佚的医方,如同她当年采撷的草药种子,随风散落于华夏大地,静默地生根发芽。
所以我也很不喜欢《女医明妃传》,好好的女医在两个臭男人之间每天爱来爱去哭来哭去的。。。医学牲根本没功夫谈恋爱好嘛!!!![笑哭][笑哭][笑哭]
我最初从言情改看耽美的原因,大概就是希望让男人们去使劲谈恋爱,我们女人使劲搞事业!!!悄悄搞事业!!!![笑哭][笑哭][笑哭]
所以其实男人们就是这么想的吧:希望女人们沉迷谈恋爱,他们悄悄征服世界搞事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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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义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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