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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4 第二回交易:去似朝云无觅处 ...

  •   翌日晚上,姜夜寻终究还是去了栢沨发给他的地址。
      他给自己的理由是,南坞工作室不是他一个人的,他不应该一直只考虑自己的爱恨取舍,他应当为那群员工着想。

      但前天晚上他被周益明下药了,今天却是清醒着来的,地点是一个很高档的酒店。
      姜夜寻敲门进去的时候,栢沨正穿着睡袍打电话,一看见他,男人便往后捋了捋垂在额上的湿漉漉的头发,唇角往上提了提:“你来了?”

      现在的他与办公事时的他完全不同,那时候的他是严谨的冷淡的,看起来很禁欲,现在却像一个游刃有余又性感的花花公子。

      姜夜寻看他的装扮,知道这人已经洗过澡了。
      如果自己不来呢,他岂不是会继续找别人?

      他望着对方的眼睛:“如果我不来,你是不是会叫其他人?”
      栢沨微微抬高下颌,眯了眯眼睛:“你猜?”

      姜夜寻冷哼了声,就见栢沨继续道:“你现在似乎还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吧?”
      若是大学时候的姜夜寻,他听了这话必定会转身就走,但现在的他只是站在原地,长长呼了口气,勉强弯了下眼睛:“柏先生教训的是。”

      “好了,来都来了,不用一直紧绷着。你先去洗澡。”
      栢沨说着,抬下巴朝他指了指浴室。

      姜夜寻顿在原地不动:“你说你的人在美国见到孙树了?”
      栢沨嗯了声,又道:“如果你服务得让我满意了,我或许会找人把他诈骗回国。一切看你的诚意。”

      姜夜寻洗澡的时候,他忽然有一种极为不真切的感觉。现在,他是以清醒的状态来见栢沨的,之后他们会发生那种事。
      但片刻后,他又提醒自己,他和栢沨都是男人,那人既然能把性和爱很好地分开,他当然也能。

      这些都是交易,是他为了南坞工作室所付出的成本。

      靠着这点信念,他装作很冷静地朝栢沨的位置走去。
      听到脚步声后,那正在看书的人回头,撑在沙发上懒洋洋地看着他:“好了?”

      似乎每次栢沨约见他,在等待姜夜寻的期间,他总是在看书,上回在咖啡厅的包间也是。姜夜寻曾瞥了一眼,并不是他以为的金融管理之类成功学的书,反而是哲学和心理学之类。

      栢沨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过来。”
      姜夜寻:“……”

      这人彻底把自己当少爷了……算了,他忍了。
      他面无表情地走过去,栢沨晃了晃手中的红酒,另一手捧住了他的下颌,指腹在他下巴上刮了刮:“今夜,你我都说点好听的,不可惹对方生气。”

      姜夜寻掀了掀眼皮:“这得看柏先生的诚意。”

      “宝贝,上床不是上班,不必那么严肃。”
      栢沨轻笑了声,又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问他:“要喝点什么吗?”

      姜夜寻平时没有喝酒的习惯,以前偶尔喝过,但多半沾杯即醉。按理说,他是不该喝酒的,但或许现在稍微让自己喝醉一些,到时候能减少些心理负担。
      他点点头,瞄了栢沨的红酒一眼:“喝点红酒吧。”

      “好。”
      栢沨笑了下,随后,他忽然仰头,颇有些豪迈地将红酒一饮而尽。姜夜寻有些愕然,这人在做什么?不是让他喝红酒吗?

      随后,就见栢沨忽然薅住他的腰,将他往自己身上一带,带得姜夜寻猝不及防地跌坐在了他身上。
      栢沨抓着他的颈,借着身高的优势将他按在怀中,侧头,将方才灌入口中的红酒直接渡到了姜夜寻口中。

      “唔——”姜夜寻吓了一跳,忙伸手推他,但男人死死按住他,唇舌极其霸道地侵袭着他,逼迫他把那些渡过来的红酒咽下去。

      随后,对方就着这个姿势,开始蛮横地吻起他来。
      姜夜寻没想到这么快就进入步骤了,他的眼睫颤了颤,心跳跳得很快,气息凌乱,唇角更是不断有酒渍逸出。

      或许是因为他一直在挣扎,栢沨忽然放开他。
      他面无表情地望着他:“姜先生,你是在欲拒还迎吗?”

      姜夜寻现在正跨坐在他身上,他立即从他身上退开,无声抹了下唇纹上的酒渍,低声道:“……我没想到会这么快就要……”

      “不然呢,你以为我找你来,是和你躲在被窝里陪你聊你爱的柏拉图尼采黑格尔还有黑塞吗?”
      “这种事大学时候已经做够了。”

      栢沨冷冷望着他,又朝他抬了抬下巴:“坐过来,坐我身上。”
      姜夜寻:“……”

      “大学时候不是经常这样吗?你那时候很爱缩在我怀中,搂着我脖子。过来,不要让我说第二遍,你还要不要你那个破工作室了?”
      男人这话一出,姜夜寻只好往前两步,继续坐在栢沨身上,是侧坐着。

      “把腿分开,跨坐。还有,要搂着我脖子。”
      无波澜的声音落在姜夜寻耳畔,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极为别扭地依照栢沨说的跨坐在他身上,还搂住了他的脖子。

      “你以前不是挺会撒娇吗?怎么现在不会了?”
      栢沨的表情看起来有点不耐烦。

      “没有人会喜欢一块石头。怎么,你要我上一块石头吗?”
      栢沨冷厉的眼睛像两条凌厉的视线,扎在姜夜寻身上,他根本放不开。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是姜夜寻先妥协了,他深深提了口气,身体微微前倾,放软了声音,朝栢沨耳朵里轻轻吹了口气,轻声说:“老公,别生气了。”

      说出这六个字后,他等待着对方嘲笑他,冷落他,甚至用恶劣言语撕碎他,但就是这么一句很僵硬的话,栢沨居然很受用。

      “很好,但再叫得好听一些。”

      姜夜寻无法,只好更加放软了声音,用一种近乎娇气的口吻重复说了那六个字。下一刻,他被看起来心满意足的栢沨揽入了怀中。

      男人意犹未尽地拨了拨他的下巴:“让你喊个老公都这么不情愿?那待会儿让你喊爸爸,岂不是更难为你了?”
      姜夜寻:“……”

      或许是之前的栢沨看起来太冷漠了,导致这种调情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姜夜寻只觉得很割裂,这似乎是五年前的栢沨才会调侃的。

      他现在搂着这男人的脖颈,与他紧紧贴在一起,身体烫得很,心跳也很骇人,他一低头便能清晰看见栢沨的锁骨和他若有若无的腹肌、胸肌。
      而且,他还跨坐在对方身上,能明显感觉到因先前那突如其来的吻,对方的身体早就产生了反应。

      他们都刚刚洗澡完不久,头发都有些湿漉漉的,身上都带有沐浴露和香水混合的淡淡香气。
      栢沨微微虚着眸,坚白的脸在灯光下像是大理石雕刻成的,他弯起唇角笑了下:“姜夜寻,你没发现吗?你的身体远远比你的嘴巴诚实。”

      “那又怎样?反正你总是想嘲笑我。”
      姜夜寻有些恼羞成怒地躲进男人怀中,他方才被栢沨灌了不少酒,有些微醺,脸颊是瓷白中透着一点淡红,嘴唇比平时要更水润,更殷红。

      “你觉得我在嘲笑你?”
      栢沨眯着眼,在他发红的鼻尖上轻轻舔了下,又捏住了他的下巴:“笨死了,我只是在夸你可爱。”

      姜夜寻快被栢沨的这句“可爱”肉麻卒了,他从来不觉得自己跟可爱有什么关系。
      他望着男人漆黑的双眸,感受着他滚烫又肌肉贲张的肌肤,一瞬间觉得被他过于暧昧的目光灼得有些紊乱,忍不住道:“能、能不能把灯关了?”

      “不能。除非你要一直喊我老公,不然关灯了和换人了有什么区别?”
      栢沨说到这里,干脆松开了揽住他的手,往沙发上一靠,是一副不疾不徐又十分懒洋洋的模样。

      姜夜寻重心不稳,未防跌倒,只好抓住男人的肩。他深深提了口气,阖眼,冷不丁道:“……你每次都这么磨蹭吗?”

      “有吗?我只是比一般男人更擅长克制。”
      栢沨的眼中分明是那种擅长狩猎的精明,但他的动作忽然克制起来。

      下一刻,姜夜寻却一把扣住他的颈,俯身,主动吻了上去。
      就和之前一样,很快,在极短的时间内,他便被对方反守为攻了,栢沨揽住他,重新夺走了那吻的主动权。

      栢沨的外表看起来是冷的,但他的吻总是如此炽烈,姜夜寻甚至觉得那不是吻,那是在吃人,是劫掠,要把他的唇瓣和口腔里的一切都劫掠走。
      不,不止如此,那人要劫掠走的是他身体内的一切。

      短暂停下来喘息的间隙,栢沨十分满足地轻笑了声:“你也很喜欢我的身体,不是吗?”
      “不过是一根按摩……而已。”
      姜夜寻冷冷咒骂了一句,随后,他就以跨坐在对方身上的姿势被人一把抱起来了,那男人忽然起身,单手搂住他的腰,眯着眼:“你再说一句?”

      姜夜寻没有再出声,抱着他的人段位比他高,他不想引火自焚。为了不掉下去,他只好牢牢抓住栢沨的脖子,双腿还颇有些难为情地紧紧勾住了他的腰。

      “姜夜寻,你总是很容易忘记自己的立场。我倒想看看你比前晚有没有进步?今天用六个,总可以吧?”
      随后,栢沨就将他甩在了墙上。

      姜夜寻的后背紧贴着墙,他的位置要高一些,他低头看着栢沨,见这男人分明舔了舔舌尖,是一副准备饱腹一顿的豺狼模样。

      其实他有些心虚,他一贯知道对方体力很好,但他还是逞强地说:“说得你真能来六回一样……”
      下一刻,他突然仰起脖子,近乎有些痉挛的手指死死抓在了栢沨肩上:“你……”

      栢沨轻笑了声,将脸埋在他颈上,用那种十分刻意的性感声线说:“怎么不说了?嗯?其实我很喜欢你在这种时候很倔的样子,倒是挺让人有征服欲。”

      姜夜寻暗骂这人王八蛋,跟方才强行渡他红酒时一样总是毫无准备地侵袭,让人防不胜防,他尽可能喘匀了呼吸:“别胡乱来,你要是敢胡乱来你就断子绝孙!”

      栢沨在他颈上咬了一口:“我本来就不会走进婚姻,当然只会断子绝孙。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今晚随便胡来?”

      “多谢姜先生的纵容,我一定会超额完成任务的。”

      姜夜寻没想到,这个时候的栢沨居然有如此油嘴滑舌的一面。
      不,不对,他大学时候其实也是个很散漫桀骜的人,与他此刻的气质很符合,倒是重逢之初的他才令人极其陌生,像是覆了一张精致的假面。

      接下来,原本极其清醒的姜夜寻,他忽然逐渐失去了时间的概念。
      很多东西在他的脑海中都散去了,他只记得眼前男人的闷哼,记得他急促的呼吸,记得他紧贴着自己的滚烫的体温,记得他不断吻他的极其霸道的唇。

      姜夜寻记得,一开始他似乎是被抵在墙上的,只能紧紧攀住对方。后来,他趴在墙上了,背对着那人。再后来,他似乎被摁在了沙发上,正面和背面都有。
      最后,他坐在了那人身上,是正对着他的。

      姜夜寻不去想那些令他难堪又兴奋的瞬间了,人类在这些时候在他看来是如此庸俗又污秽的动物,一旦品尝过欢愉便总是食髓知味,像动物一样不加节制地宣泄欲望。

      他很头疼,他不知道是他疯了还是栢沨疯了,明明重逢之初那个人曾用那种倨傲的目光看着他,用极为难听的话羞辱他。
      现在,他们却紧紧搂抱在一起,只顾贪欢一晌着向对方疯狂索求。

      但他很清楚,这些不包含感情,这是那个人亲自说的。一切肉身的交缠不过是两个成年人尽兴发泄欲望,无关感情。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切混乱都停息了,而他已筋疲力尽。
      姜夜寻忘记了很多事,譬如他究竟有没有再洗澡,是自己去的,还是那人抱他去的,或者他们在大汗淋漓过后直接就这么入睡了。

      他将脸埋在枕头下,大脑熏熏然被一种饱胀的空虚感支配着,很快便沉沉睡了去,直到因便意而苏醒。

      他从黑暗中坐起来,摸索着去开灯,感到身体像是遭受了漫长的鬼压床后的疲惫,撞到什么东西后,一摸,脊背顿时一凉——床上分明还有另一个人。

      须臾间,他僵在原地,上次他醒来时那人已经走了,可今天他却还在,之后他要如何待他?
      他一想起先前的癫狂,脑海中走马灯似的闪过诸多香港情/色电影的画面,心跳如雷鸣,面红耳赤得完全没法思考。

      要不偷偷溜走吧?
      他僵了片刻后深深呼吸,决定先静悄悄地下床,再偷偷拾掇好衣物溜走。但他才往外挪动一条腿,身边人便动了。

      姜夜寻屏住呼吸,他脚板快要落地时,对方忽然翻了个身,手一薅,他被带得仰面跌在床上,身体瞬间紧绷得像拧上发条的机械闹钟。

      随后,耳边传来了一声带着鼻音的磁性声音。
      “醒了?你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