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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给他机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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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已经停了,窗外只剩下沉沉的夜色。
我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突然觉得很累。
“宋知诚,你管得是不是太宽了?”
他猛地低头,鼻尖几乎蹭到我的额头,眼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江淮穗,别跟我装糊涂。”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问,“三年前拒绝他的时候,你是不是也用了‘已经结婚’这个借口?”
我心里一惊,他怎么会知道?
没等我回答,他突然低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点自嘲,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也是,那时候你才签下离婚协议不久。”
走廊里传来脚步声,他松开我,往后退了半步,恢复了平时那副冷淡疏离的样子。
“上去把衣服换了,这里我来处理。”
我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突然想起刚才肖云红着眼睛说“我在乎”的样子,手机突然震了震,屏幕上跳出一条陌生短信。
又是郑映礼。
[新年快乐。]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了一下,酸得发疼,曾经那些和他的记忆又涌上心头,一阵发麻。
这些人都在清清楚楚地表达在意。
可眼前这个男人,他的在意总是裹着刺,藏在冰冷的命令和伤人的话里,像埋在雪地里的火种,不烧到极致,永远不肯亮出来。
手机又震了震,是林小夏发来的。
[肖云被送去医院了,宋总让王助理跟着去了。对了,陈小姐刚才跟宋总说了句话,宋总脸色更差了……]
我盯着屏幕,突然很想问问宋知诚,陈嵋锦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这个念头缠着我,让我忘了去换衣服,忘了胸口还沾着红酒渍。
电梯在一楼停下时,我鬼使神差地按了负一楼——肖云被送去的医院离这儿不远,王助理刚才在群里发了地址。
刚走出电梯,就撞见宋知诚从停车场方向过来。
他手里捏着车钥匙,看到我时愣了一下,目光扫过我胸前的污渍,眉头瞬间拧起来。
“不是让你上去换衣服?”
“我去医院看看肖云。”我避开他的视线,往出口走。
他几步追上来,拽住我的胳膊,力道比刚才轻了些。
“王助理在那边,你去干什么?”
“他是为了我才受伤的。”我挣了挣,没挣开,“宋总要是忙,不用管我。”
“宋总?”
他嗤笑一声,拉着我往他的车边走,指腹摩挲着我胳膊上的皮肤,“江淮穗,你就这么喜欢跟我划清界限?”
我一愣,他已经拽着我走到车边,“陈嵋锦说,肖云对你的心思全公司都看得出来,就你装傻。
我脚步一顿,猛地抬头看他。
原来陈嵋锦说的是这个。
他打开副驾驶的门,语气硬邦邦的。
“上车。”
车里还留着他身上的雪松味,混杂着淡淡的烟味。
宋知诚发动车子时,我看着窗外掠过的霓虹,突然听见他低声说。
“她还说,我外婆让我年后跟她定下来。”
心脏像是被冰锥刺了一下,疼得我指尖发麻。
我转过头,他正盯着前方的路,下颌线绷得紧紧的,侧脸在路灯下显得格外冷硬。
“那挺好啊。”
我扯了扯嘴角,声音干巴巴的,“陈小姐家世好,人也得体,配宋总正合适。”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车子突然在红灯前急刹,我往前倾了一下,被安全带勒得生疼。
“江淮穗,”他转过头,眼神暗得像深潭,“你就这么想让我娶别人?”
我别开脸,看着窗外一对拥吻的情侣,喉咙发紧。
“这是宋总的家事,我一个秘书,哪有资格置喙。”
“呵……”宋知诚嗤笑一声。
“那你是不是忘了我们还没有离婚?”
“我们……对外不是已经离了吗?宋总找谁定亲,跟我有什么关系。”
何况,我们现在这算什么呢?名义上的夫妻,实际上的陌生人。
绿灯亮了,后面的车按了喇叭。
宋知诚没动,就那么盯着我,眼神里翻涌着太多情绪,我看不懂,也不敢懂。
“肖云的事,”他突然转开话题,声音沉了些,“你打算怎么还这个人情?”
“我会去医院照顾他,等他好了请他吃饭。”
“然后呢?”他追问,“接受他的好意?给他机会?”
“宋知诚!”
我终于忍不住提高了声音,“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凭什么干涉我的事?”
凭我们这不清不楚的关系吗?
“凭什么?”
他猛地倾身过来,一只手撑在我身侧的车窗上,把我圈在他的气息里。
“凭我是你法律上的丈夫,这一点,从来没变过。”
他的声音很烫,烫得我眼眶发酸。
车子已经到了医院门口。
宋知诚猛地松开手,推开车门:“下去。”
我愣了愣,解开安全带时,他突然从后座拿了件东西扔给我——是件干净的白衬衫,标签还没拆,尺码是我的。
“换上。”
他别过脸,耳根有点红,“别让别人看笑话。”
我捏着衬衫,看着他紧绷的侧脸。
走进病房时,肖云刚缝完针,正靠在床头看手机。
看到我进来,他慌忙把手机扣在被子上,耳根又红了。
“小江?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我把果篮放在床头柜上,“感觉怎么样?”
“没事,小伤。”
他挠挠头,眼神躲闪着,“王助理已经跟我说了,宋总……把张总的合作黄了?”
我点点头。
他突然低下头,声音很轻:“其实我不该冲动的。我知道我帮不上你什么,平时连跟你说话都不敢……就刚才那一下,我总算是做了点什么。”
我心里一酸,刚想说点什么,病房门被推开,宋知诚走了进来。
他手里拿着杯热牛奶,径直放在肖云床头柜上,语气平淡。
“王助理说你乳糖不耐受,让护士换了温豆浆。”
肖云愣住了,我也愣住了。
宋知诚没看我们,走到我身边,低声说:“医生说他没大碍,留了护工。我们走。”
回去的路上,车里很安静。
快到江宅楼下时,我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让我自己上去,他却熄了火。
“我也得回去处理下伤口。”
钥匙插进锁孔时,我指尖微顿。
熟悉的雪松味混着消毒水气息漫进玄关,客厅落地窗透进的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我去拿医药箱时,他已经脱了外套,白色衬衫被血浸出深色斑块。
“坐沙发上。”
我把镊子和碘伏递过去,声音有点涩。
他没接,反而往沙发里陷了陷,抬眸看我。
“医生说要避开伤口周围,我自己看不见。”
消毒棉球碰到皮肤时,他喉结滚了滚。
我拆开无菌纱布时指尖微颤,忽然被他抓住手腕按在沙发背上。
壁灯暖黄的光淌在他绷紧的肩线,呼吸在颈侧变得沉浊。
“阿穗。”
他吻下来时带着碘伏的清苦,“别再推开我了。”
我想躲,却被他按在怀里动弹不得。
他的伤还没好,动作带着克制的隐忍,可那股积压了三年的执拗,烫得人发慌。
我顾及他的伤,不敢太用力挣扎,只能任由他扯开我的衣服。
冰凉的月光落在皮肤上,他的吻从锁骨往下时,我突然听见他闷哼一声。
低头看去,纱布边缘洇开浅红——刚才的动作太急,伤口差点崩开。
“别动了。”
我按住他的肩,声音发颤,“伤口要裂了。”
他额头抵着我的,喘着气笑了,眼底却泛着红。
“裂了也值。”
可动作终究放轻了。
后半夜我醒时,他正小心翼翼地往我手里塞暖水袋,右臂微微抬着,大概怕压着我。
他轻声在我耳边说:“新年快乐。”
我悄悄把他散落在额前的碎发拨开,他睫毛颤了颤,没醒。
窗外的月光,好像比往常更软了些。
今年的第一天,好像和往常有那么点不一样了。
韵希那边和盛景的合作对接快要开始了。
宋知诚把这次对接机会给了林蔚儿。
上次大家说我透露盛景机密的事我还记忆犹新,想必他们也是。
只不过都当着宋知诚的面没有发作……
这次交接的名额我倒不奢望,反倒是那个林蔚儿,被宋知诚安排了交接处理人之后整个人就跟开了屏的孔雀一样,走哪都像是翘着屁股走的。
她时不时在我眼前不经意间露出韵希合作的logo,再时不时挑起眉看向我。
我对此只是笑笑,林小夏也时不时和我蛐蛐几句她的坏话。
合作对接前一周,林蔚儿突然神神秘秘地拉着我去公司天台。
我心里犯嘀咕,却还是跟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