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贵族学院的路人男配》遣魈

12、发疯

　　等到林笙踩着地毯回到宴会厅时，派对早已散场。

　　水晶吊灯的光芒早已黯淡下来，映着满地的狼藉。

　　散落的彩带、空了的香槟杯、挂在墙上和散落地面的气球，还有侍者们正推着餐车来回收拾残局。

　　林笙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快要十一点了。

　　“小同学，好巧啊。”

　　清冽的男声突然自身后响起，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酒气。

　　林笙脚步一顿，猛地转身，就看见樊济生斜倚在宴会厅角落的罗马柱上，一手插在黑色西装裤袋里，另一只手端着半杯香槟。

　　灯光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投下一小片阴影，下颌线绷得笔直，确实惹眼。

　　真是好……

　　林笙心里的吐槽还没落地，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几声压抑的“嘶——”

　　紧接着是压低了却藏不住兴奋的窃窃私语：“樊学长一如既往的帅气！”

　　“他刚才是在跟那个特优生说话吗？”

　　“别吵别吵，小心被学长注意到！”

　　真是好装。

　　林笙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只觉得自己头顶上好像浮起了几个大大的问号，这都已经十一点了，这几个人不去睡觉，杵在柱子后面当背景板？

　　樊济生显然也注意到了那几道躲闪的目光，他微微抬了抬下巴，目光扫过去，语气淡淡：“你们还不走，在这里做什么？”

　　他对那几个人有点印象，好像是于潜身边总跟着的小跟班，平时跟在于潜身后耀武扬威，此刻却像被捏住了尾巴的猫，一个个缩着脖子不敢吭声。

　　不对！

　　奇怪，于潜怎么不在？

　　樊济生抿了口香槟，眉头微蹙。

　　按于潜的性子，只要有他在的场合，总要凑到跟前刷存在感，今天倒是反常地没露面，难不成是又闯了什么祸躲起来了？

　　那几人被樊济生看得浑身不自在，又想起他向来因为于潜的关系不待见他们，更不敢多嘴解释。

　　几人交换了个眼神，最后齐刷刷地把怨气撒在了林笙身上，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仿佛在怪他碍眼，然后才灰溜溜地抱着胳膊，头也不回地溜出了宴会厅。

　　林笙看着他们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抽了抽：“……”

　　莫名其妙，他招谁惹谁了？

　　樊济生望着那几人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嗤笑一声收回目光，刚转头想跟林笙说点什么，却见他正猫着腰，蹑手蹑脚地绕着自己往门口挪，活像在躲什么恶鬼一样。

　　他挑了挑眉，心里莫名窜起一股火气。

　　他樊济生什么时候成了让人避之不及的洪水猛兽了？

　　“喂！”他出声喊了一句，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愠怒。

　　林笙脚步没顿，甚至加快了几分。

　　“小同学？”樊济生皱眉，见他还是没反应，索性憋出个之前听来的称呼，“阴暗男！”

　　这声喊总算起了作用。

　　林笙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带着点冷意：“有什么事情吗？”

　　“你是聋子吗？听不见我喊你？”樊济生往前走了两步，语气不耐烦起来。

　　“我只是在践行你说的话。”林笙淡淡回问，“你上次不是说，让我见到你离你远点吗？”

　　樊济生被这句话噎得一哽，随即低笑出声，气笑的那种。

　　他这是吃饱了撑的？主动凑上去找怼？

　　“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先走了。”林笙不想跟他纠缠，转身就要继续走。

　　“我让你走了吗？”樊济生眼疾手快，伸手拽住了他的胳膊，稍一用力就把人往自己这边扯了过来。

　　目光扫过他掌心上的创可贴时，他嗤笑一声，“哟，这不是上次跟我告白那小男生给的吗？”

　　他往前凑了凑，温热的气息几乎要碰到林笙的耳廓，眼神里带着探究和一丝笃定：“我就说怎么那么凑巧——他偏偏选在没人的画室前跟我告白，还特意跟我说‘有点担心被人瞧见’，结果转头一看，画室里藏着的人是你！”

　　樊济生盯着他的眼睛，语气带着几分玩味，又几分笃定：“你可真是好样的。故意装出对我毫不在意的样子，实际上是想反过来勾我的兴趣？行啊，那你成功了。”

　　林笙手腕猛地一拧，试图从樊济生手里抽回手，可对方的掌心像铁钳一样死死攥着他的手腕，指腹甚至嵌进了她细腻的皮肤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

　　“可以先放开我吗？”他皱着眉，语气冷了几分，眼神里带着些许的抗拒。

　　樊济生挑了挑眉，在他的创可贴位置摁了一下语气轻佻又带着几分挑衅：“你觉得呢？”

　　林笙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躁意，抬眼直视着他：“樊同学，你再不松开我，那么明天学校论坛的帖子，主人公将会是你和我。”

　　可樊济生却像是没听见这话里的警告，嘴角反而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

　　他微微低头，凑近少年耳边，声音带着几分慵懒的笃定：“论坛帖子？随他们去。”

　　毕竟像他这样的人，从入学起就自带焦点，校园论坛上关于他的讨论就从没断过。

　　无论是成绩、家世还是那张惹眼的脸，向来都是众人议论的中心。

　　只是和一个特优生拉扯的帖子，对他而言不过是又添了点无关痛痒的谈资罢了，他半分都不介意。

　　“说来也怪，”樊济生松开攥着他手腕的手，目光却在他额前凌乱的碎发上打转，语气带着几分戏谑，“今天来赴宴的人个个打扮得光鲜亮丽，怎么就你懒得整理，顶着这头乱毛就来了？”

　　话音刚落，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银色的小剪刀，指尖转了个圈，剪刀“咔嗒咔嗒”响了一声，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冷光。

　　“我剪头发的手艺还不错，要不要我帮你修剪一下？保证比理发店剪得好看。”

　　神经病！

　　林笙心里警铃大作。

　　没等樊济生再靠近，他猛地攥起拳头，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的胸膛，转身就往宴会厅门口跑。

　　他一秒都不想再跟这个脑子有病的家伙待在一起。

　　可刚跑到门前，他的腰肢就被人扣住往回拽。

　　“没把你弄疼吧。”樊济生慢悠悠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看好戏的笑意，“看样子，你好像还不能离开呢。”

　　林笙抬头，就见樊济生握着剪刀，正一步步朝他逼近，眼神里的玩味几乎要溢出来。

　　就在他抬手似乎要抓住他的瞬间，林笙猛地矮身，像只灵活的猫一样从他胳膊底下溜了过去，径直冲向通往二楼的楼梯。

　　身后的樊济生没有追上来，只是靠在楼梯扶手上，看着他慌不择路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低声呢喃。

　　“真好奇，你慌不择路的时候，会撞进谁的地盘呢？”

　　林笙一口气冲上二楼，胸腔里的心脏跳得像要炸开。

　　他对这栋别墅的布局一无所知，只能顺着走廊往前跑，见一扇门虚掩着，想都没想就推开门钻了进去，反手扣上了门锁，还不忘抵上旁边的椅子。

　　樊济生这是酒喝多了发酒疯？

　　平时在学校，他可是眼高于顶，别说主动搭话，就连多看他们这些人都懒得分一个眼神。

　　怎么今天这又是拦路拉扯，又是拿剪刀吓唬人，简直跟换了个人似的，怎么偏偏一反常态盯上了自己？

　　林笙靠着冰冷的石壁大口喘气，胸口的起伏渐渐平缓，刚想摸索着看看有没有出口，身后突然传来“咔哒”一声轻响，像是锁芯转动的声音。

　　林笙浑身汗毛瞬间倒竖，一股寒意从脊椎窜上头顶。

　　大门被推开的瞬间，刺眼的亮光在眼前亮起，晃得他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嗯？”

　　“特优生，林笙？”

　　林笙抬手遮住刺眼的光，可在听到熟悉的声音后，还是不可避免地愣了下。

　　顾之衍？

　　看清来人是顾之衍后，林笙悬着的心骤然落地，连急促的呼吸声都瞬间放轻了许多，紧绷的肩膀也不自觉地松了下来。

　　“你走错地方了。”他垂下眼睫，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

　　林笙没接话，视线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移动，瞧见他走到身后的书桌边上坐下，他心里暗自盘算着该怎么开口求助。

　　“不走吗？”顾之衍率先打破沉默，抬眼看向她，眼神平静无波。

　　林笙张了张嘴，有些语塞：“……不是，我只是——”

　　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掉进陷阱的窘迫处境。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樊济生故意拖长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越来越近：“顾之衍！你看见那位躲躲藏藏的小同学了吗？”

　　林笙浑身一僵，像被踩住尾巴的兔子，镜框下的眼睛因为突如其来的惊恐瞬间放大，脸色也白了几分。

　　“徐斯年说小同学不在他那！”樊济生的声音已经到了门口，似乎下一秒就要推门进来。

　　顾之衍听到这话，抬眸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和攥紧的衣角，眼睫轻轻颤了颤，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有人在找你。”

　　林笙目光四处瞟，最后注意到一边上的柜子，大约可以容纳下他的身子。

　　他也没问顾之衍可不可以，径直走到柜子边上，拉开，藏进去，一气呵成。

　　几乎是同一时间，樊济生推开门走了进来。

　　“看见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