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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

  •   夏柯在卧室里坐了半小时,书一页没看进去,索性起身走到阳台。晚风带着点凉意吹过来,吹散了些闷意,抬头时,天边已经缀着几颗亮星星,稀稀拉拉的,像被人随手撒了把碎钻。 他摸出手机,翻到叶宋明的号码,没多想就拨了过去。电话接通的瞬间,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异常平静,甚至带着点尘埃落定的笃定:“阿明,我想清楚了。”
      “ 想清楚什么了?”叶宋明那边有点吵,像是在酒吧。
      “我喜欢柏沛。”夏柯望着远处的路灯,一字一句说得清晰。
      电话那头安静了两秒,接着爆发出叶宋明拔高的声音:“卧槽?老夏你再说一遍?!你终于想明白了?!”背景音突然安静下来,大概是走到了安静的地方,“不是,你这顿悟速度可以啊!我还以为你得纠结到明年呢——这是好事啊!太他妈是好事了!”
      夏柯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嗯,是好事。”
      “那你打算怎么办?”叶宋明追问,“直接跟他说?”
      “想跟他说,但怎么说还没想好。”夏柯靠在栏杆上,指尖无意识地敲着金属扶手,“国庆约了去厦门,打算那时候说。”
      “厦门?海边?”叶宋明啧了两声,“可以啊老夏,挺会选地方。”他顿了顿,出主意,“要不你也搞点仪式感?比如……带他去看日落,然后趁气氛到位了说?”
      夏柯想起柏沛下午在琴房里偷偷搜“厦门海边表白”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再说吧,看情况。”
      “别再说啊,”叶宋明急了,“机会难得!你想想,柏沛对你那心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主动点,这事不就成了?”他压低声音,“要不要我给你出点招?比如……”
      “不用,”夏柯打断他,“我自己来就行。”
      他不想搞得太刻意,只想在合适的时机,把这句话说出口——就像确认一件早就该确认的事。
      叶宋明也不勉强:“行吧,你心里有数就好。到时候成了,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我得给你俩包个大红包。”
      “再说。”夏柯笑了笑,挂了电话。
      阳台的风还在吹,星星好像又亮了些。
      夏柯指尖在屏幕上轻轻点了点,心里忽然有点期待——厦门的海,会是什么样子?
      叶宋明挂了电话,站在酒吧外的台阶上,风一吹,酒意醒了大半。他掏出烟盒敲出根烟,点着了深深吸一口,嘴角忍不住往上扬——夏柯能说出“我喜欢柏沛”这五个字,简直比他自己谈成大项目还让人激动。
      这可不是小事。他想起前阵子陪夏柯去见心理医生,医生说的那句“夏柯的情感感知能力在慢慢恢复,是很明显的进步”,当时他还半信半疑,觉得以夏柯那性子,没个三五年怕是难有大动静。现在看来,柏沛,真是夏柯命里的变数。
      烟圈在风里散得快,叶宋明的思绪也跟着飘回几年前。那时候夏柯的状态,简直能用“可怕”来形容。他父亲空难去世后,夏柯像被抽走了魂,整整八年,被他母亲像提线木偶似的逼着练琴、比赛、赶场演出,眼睛里从来没什么光彩,对谁都是淡淡的,像是把自己关在一个玻璃罩里,外面的喜怒哀乐都传不进去。
      叶宋明那时候最怕见他,明明就只比自己大三岁,夏柯却活得像台精密运转的机器,精准、克制,唯独没有“人气”。医生说他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引发的情感抑制,很难根治,只能慢慢疏导。他原以为,这辈子大概只能看着夏柯这么“冷”下去了。
      没想到柏沛会出现。
      他吸完最后一口烟,把烟蒂摁灭在垃圾桶里,掏出手机给夏柯发了条信息:“想做什么就去做,别留遗憾。需要帮忙随时找我。”
      夏柯回复消息的提示弹出来,叶宋明笑了笑。
      挺好的,真的挺好的。夏柯能重新感觉到“喜欢”,能有想抓住的人,比什么都重要。
      这一夜过得格外慢,又格外快。
      柏沛躺在宿舍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手里攥着手机,屏幕亮了又暗——购物车里躺着两枚素圈戒指,他看了不下十遍,最终还是没敢下单,想着等明天去实体店挑更稳妥。脑子里反复过着表白的流程:日落时间、民宿露台的茶、该说的话、亲左脸还是右脸……连黎享叮嘱的“亲要轻一点”都在心里演练了两遍。
      而另一头,夏柯坐在书桌前,台灯的光落在摊开的书上,却一个音符也没看进去。他点开日历,手指在“九月三十”“十月二”“十月三”这几个日期上划了又划。明天是九月最后一天,上完课就放国庆假;二号要去看《歌剧魅影》的巡演,那是他盼了好久,也是他最喜欢的音乐剧;三号,他们就要动身去厦门,真正开始只有两个人的旅程。
      指尖顿在“十月二”那一行,夏柯拿出手机,点开和柏沛的聊天框,输入又删掉,来回几次,最终只发了一句:“二号看完音乐剧,来公寓住吧,省得第二天赶早。”
      发送成功的提示跳出来时,他听见自己的心跳比平时快了半拍。
      柏沛几乎是秒回:“好啊!”,后面加了个小狗摇尾巴的表情包。
      夏柯看着那个表情包,指尖在屏幕上轻轻点了点,嘴角漫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他关掉聊天框,起身走到窗边,晚风带着秋意吹进来,吹散了最后一点犹豫。
      不管怎么说,十月三号之后的旅程,会是新的开始。
      这一夜,两人隔着距离,各怀心思,却又因为同一个即将到来的约定,心里都揣着点隐秘的甜。窗外的月光悄悄爬进来,落在柏沛的枕头边,也落在夏柯摊开的乐谱上,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故事,铺下温柔的序章。
      最后一节大课的铃声刚落,教室里瞬间涌起身形攒动的喧闹。夏柯把笔记本塞进包里,侧头看向柏沛,眼里带着藏不住的雀跃:“国庆假开始了,今晚别回宿舍了。”
      柏沛正收拾着笔袋,闻言抬眼:“嗯?”
      “去我公寓住啊,”夏柯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背包带,语气尽量自然,“总睡沙发多委屈,叶宋明那屋空着,你可以睡他房间。”他顿了顿,声音莫名低了些,“……实在不行,就、就跟我睡一张床也行。”
      话音刚落,夏柯自己先红了脸,耳尖泛着粉,眼神飘到窗外的梧桐树上去了。九月末的阳光透过叶隙洒进来,在他微红的耳廓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看得柏沛心头一软,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好”。
      谁不想呢?柏沛的心跳早就乱了节拍,夏柯的提议像颗投入湖心的石子,荡得他满心慌漾。可他忽然想起手机里那条快递取件提醒——前天订的戒指,今天刚好送到了。
      “不了,”柏沛压下翻涌的悸动,放柔了声音,“我这边有点事要处理。”见夏柯眼里闪过一丝失落,他赶紧补充,“明天,等我们一起听音乐会,我就搬去你那儿住,好不好?
      夏柯愣了愣,随即点头,耳根的红还没褪尽:“行。”
      把夏柯送回公寓楼下,看着他进了单元门,柏沛转身就往快递站跑。晚风带着秋凉吹过,却吹不散他心头的热意,脚步轻快得像踩着风。刚才夏柯脸红的样子还在眼前晃,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想着快递站应该还没关门,嘴角忍不住往上扬——等把这枚戒指送出去,以后有的是机会和夏柯睡同一张床。
      越想越急,柏沛干脆加快了脚步,朝着快递站的方向小跑起来,怀里像揣着团火,连带着那枚还没到手的戒指,都仿佛烫得人心头发颤。
      快递盒被撕开的声音在安静的小巷里格外清晰。柏沛捏着那个精致的小盒子,指腹都有些发烫,走到路灯下才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轻轻掀开了盒盖。
      两枚素圈对戒静静躺在丝绒衬里上,银质的圈身打磨得光滑细腻,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简单得没有一丝多余的装饰。柏沛指尖碰了碰其中一枚的内壁,那里刻着两个极小的字母缩写,是他偷偷加的细节。
      心跳得有点快,他拿出手机对着戒指拍了张照,发给了黎享,紧跟着敲了行字:【这行吧?夏柯会喜欢吗?】
      信息刚发出去,黎享的输入框就显示“正在说话”,柏沛估摸着他要发语音,正举着手机等,屏幕上跳出来一行字:【我刚想给你发语音,你的柯柯就回来了。】
      紧接着又是一条:【不过这挺好看的,眼光可以啊,素圈很适合他】
      柏沛忍不住笑了笑,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没再回。他小心翼翼合上戒指盒,揣进外套内袋,紧贴着心口的位置。晚风带着秋夜的凉意吹过,可他浑身都暖融融的,脚步轻快地往宿舍走,心里盘算着二号听完音乐会,该找个什么样的时机,把这枚戒指送到夏柯手上。
      黎享正窝在沙发上刷手机,听见门锁解锁的声音,抬头就看见夏柯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个便利店的袋子。
      “回来啦?”黎享笑着扬了扬下巴,打了个招呼。
      夏柯换着鞋,低低应了声“嗯”,把袋子往茶几上一放,里面的罐装可乐撞出轻响。
      “跟你说个事儿,”黎享坐直了些,“得谢谢你啊,这阵子收留我,我明天上午就得回家。”他挠了挠头,语气轻松,“等下次放假有空,再过来找你俩玩。”
      夏柯刚拉开一罐可乐,闻言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向他:“这么快?不多待两天?”
      “不了,家里催着回去吃饭呢,”黎享摆摆手,“再说了,我这电灯泡也该识趣点,总占着房间像什么话。”他冲夏柯挤了挤眼,意有所指地笑,“正好给你们腾地方。”
      夏柯没接话,只是仰头灌了口可乐,冰凉的气泡顺着喉咙往下滑,含糊道:“……路上注意安全。”
      黎享把手机往沙发缝里一塞,忽然凑到夏柯身边,神秘兮兮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跟你说啊,”他语气飘忽,眼神却直勾勾盯着夏柯,“这人啊,有时候就是当局者迷,眼睛总往远处看,反倒容易忽略脚边的风景。”
      夏柯正看着手机,闻言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黎享拖长了调子,“别总想着那些有的没的,多低头看看身边人,懂吗?身边人!”他刻意加重了最后三个字,挤眉弄眼的,“有些人啊,心思都写在脸上了,就差把‘在意’俩字刻脑门上了。”
      夏柯被他说得莫名其妙,合起手机:“你今天没睡好?说什么胡话呢。”
      “我可没胡话!”黎享急了,又不好把话挑得太明,只能绕着圈子说,“反正你记着我的话,多留意留意身边,听见没?”
      夏柯瞥了他一眼,没接茬,起身去倒了杯水。黎享这语焉不详的样子,在他看来纯属假期前的兴奋过度,胡言乱语罢了。他哪能想到,黎享这堆乱七八糟的话里,藏着个明晃晃的真相——那个总被他下意识依赖、偶尔会让他心跳失序的人,早就把整颗心都递到他面前了。
      窗帘没拉严,十月一日的晨光顺着缝隙溜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亮线。夏柯睁开眼时,窗外已经有了喧闹的人声,他摸过手机一看,快九点了。
      这是难得的自然醒,没有闹钟,没有早课。他趿着拖鞋走出卧室,客厅里空荡荡的,黎享昨晚说的“明天走”原来是真的——沙发上叠着洗干净的毯子,茶几上留了张便签,字迹龙飞凤舞:“走啦,谢啦柯柯,下次见!”
      夏柯捏着便签笑了笑。进卫生间洗漱完,冰凉的水让脑子清醒了不少,他在沙发上坐了会儿,放空的思绪很快被各种事填满:明天和柏沛约好去看《歌剧魅影》,票应该今天到;后天就要飞厦门,得想想带什么衣服;还有十月份的钢琴比赛,曲子还没完全练熟……
      念头越转越乱,夏柯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脑子嗡嗡的快要炸开。他起身回房,拖出立在衣柜旁的行李箱,先点开天气软件看了眼厦门的预报——温度适宜,偶尔有雨。他翻出几件薄外套和短袖,叠好塞进箱子,又往里塞了双方便走路的鞋,动作不快,但条理清晰。
      收拾完行李,他在抽屉里找到身份证和学生证,放在玄关的小桌上。刚转身,门铃就响了。
      “您的快递。”
      签完字拆开,是两个印着剧院标志的信封。夏柯抽出里面的票,两张连座,上面清清楚楚印着“夏柯”“柏沛”的名字。他指尖在“柏沛”那两个字上顿了顿,把票和证件归到一起,放在桌子上。
      回到房间,他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十一月份比赛要弹的曲子,对着屏幕看了几遍,选了几个需要重点练的段落,点了打印。
      打印机嗡鸣着吐出谱子,夏柯拿着谱子走到钢琴前。琴盖落着层薄灰,他用指腹抹了下,在琴凳上坐下。阳光透过窗户落在琴键上,白得晃眼。他静坐了五分钟,指尖悬在半空,把曲子的旋律在心里过了一遍,才轻轻落下去。
      琴声在安静的公寓里漫开,从生疏的卡顿到逐渐流畅,一遍又一遍。等他终于停下时,窗外的日头已经爬到了正中央。
      夏柯看了眼手机,十一点五十。他抬手按了按发酸的肩膀,才惊觉这一上午,竟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柏沛洗漱完时,宿舍里已经彻底空了。齐舟远早上打车回家了,杨明一早就拖着行李箱赶火车去了,临走前还喊他“国庆快乐”,现在只剩他一个人对着四张空床铺。
      他靠在椅背上刷了会儿手机,群里满是国庆回家的照片,翻了半天也没看到夏柯的消息。正怅然着,手机响了,是妈妈打来的。
      “儿子,真不和我们去云南啊?”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点惋惜。
      柏沛对着空宿舍笑了笑:“你们去吧,我在北京有事呢,跟同学约好了一起,放心吧。”
      “那行,你自己注意安全,按时吃饭,别总熬夜。”妈妈絮絮叨叨交代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柏沛放下手机,心里空落落的。一早上没收到夏柯的消息,连句“国庆快乐”都没有,他指尖在屏幕上敲了又删,最后只发了条简单的:“早上好。”
      信息发出去,像石沉大海
      等了快半小时,对话框还是没动静。柏沛在宿舍待不住了,起身时瞥到桌角的戒指盒,昨晚没舍得细看,此刻打开,银质素圈在晨光里泛着柔和的光。
      他忽然想起夏柯的手。那双手常年弹钢琴,指节分明,手指又细又长,皮肤是冷调的白。戴上这戒指会是什么样子?肯定比图片里的手模好看多了,骨节处的弧度衬着银圈,一定特别显眼。
      想着想着,心里那点酸涩忽然就变成了汹涌的想念。想见他,想现在就见到他,想穿过走廊敲开他的门,哪怕只是站着说句话,或者……抱他一下。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再也压不住了。柏沛抓起外套往身上套,拉链都没拉好就冲出了宿舍,脚步轻快又急切,朝着夏柯公寓的方向跑了过去。
      校门处的梧桐叶被秋风吹得沙沙响,柏沛脚步没停,心里的念头像走马灯似的转。
      问他为什么不回信息?会不会太刻意?直接抱一下?会不会太突然?
      他沿着人行道往前走,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口袋里的手机,屏幕暗着,始终没等来新消息。阳光把影子拉得很长,又被他快步踩在脚下,等回过神时,已经站在了夏柯公寓楼下。
      电梯上升的数字跳得很慢,柏沛深吸了口气,手心竟有点出汗。直到站在那扇熟悉的门前,他还没琢磨出个定论,可指尖已经先一步按响了门铃。
      门很快开了,夏柯穿着件宽松的白色卫衣,刚从钢琴前起身,指尖还带着点琴键的凉意。
      “你怎么来了?”夏柯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柏沛身体比脑子快了半拍,在夏柯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往前一步,伸手就把人拽进了怀里。胳膊收紧,把那点熟悉的体温和淡淡的柑橘香味都圈进怀里,抱得结结实实。
      夏柯的身体僵了一下,似乎没反应过来,头顶的发丝蹭着柏沛的下巴,软软的。柏沛把脸埋在他颈窝,闻着那股让人安心的味道,刚才一路上的纠结忽然都烟消云散了——想那么多干嘛,反正他就是想见他,想抱他,仅此而已。
      柏沛的头刚埋进颈窝那瞬,夏柯像被烫到似的,浑身的血液猛地往脸上涌。耳廓、脸颊,连带着后颈都泛起一层薄红,呼吸骤然乱了节拍,眼睛也瞪得圆圆的,整个人僵在原地,彻底懵了。
      温热的呼吸拂过颈侧,带着点淡淡的皂角香,是柏沛身上的味道。夏柯的睫毛颤了颤,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只能乖乖地被抱着,连动一下都不敢——怕惊扰了这突如其来的亲近,又怕自己乱动会显得太刻意。
      怀里的人很安静,只有胸腔里传来的、比平时快些的心跳声。夏柯数着那节奏,数到第七下时,见柏沛还没有松手的意思,才试探着抬起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干什么?”
      声音有点哑,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微颤。
      柏沛像是被这声拍醒了,猛地松开手,后退半步。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不仅抱了人,还把脸埋在人家脖子里,简直……他窘迫得舌头都打了结,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句完整的话,耳尖红得快要滴血。
      “我、我就是……”他挠了挠头,视线飘到地板上,声音小得像蚊子哼,“想来看看你。”
      夏柯看着他这副样子,刚才的怔忡忽然就散了,心底涌上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柔软。他抬手拢了拢被弄乱的卫衣领口,掩饰性地咳了一声:“进来吧。”
      夏柯看着柏沛同手同脚地挪进来,像只被按了暂停键又突然启动的机器人,忍不住低头,指尖轻轻碰了碰刚才被柏沛呼吸扫过的颈侧,那里好像还残留着一点温热的触感,他唇边漾开一抹浅浅的笑。
      关上门转过身,柏沛已经拘谨地坐在沙发角落,背挺得笔直。夏柯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怎么了?突然跑过来。”
      柏沛这才像是找回了语言系统,抬眼看向他,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我早上给你发信息了,你没回,我就……就想来看看。刚才那下,不好意思啊。”
      “没事。”夏柯摇摇头,起身走到钢琴边,拿起放在琴盖上的手机,“我刚才一直在练琴,没看手机。”他按亮屏幕解锁,果然看到柏沛十点多发来的那句“早上好”,时间已经过去快两个小时了。
      柏沛的目光落在他拿手机的手上,眉头微蹙:“你手不是还没好透吗?练什么琴,都放假了。”
      “系里之前说的那个比赛,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夏柯把手机揣回口袋,语气认真,“满打满算时间不多,得抓紧。而且寒假二月份还有个更重要的比赛,我准备了一年,这两个哪个都不能失误。”他顿了顿,看向柏沛,“国庆假期也就今天和最后一天有空,不练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柏沛看着他眼里的执拗,到了嘴边的劝阻又咽了回去。他知道夏柯对钢琴的认真,就像知道自己对这个人的在意一样,都是藏不住的事。
      柏沛点点头,语气带着点不放心:“想去就去,但还是得注意手,别太拼了。”
      夏柯弯了弯眼,应了声:“我知道了。”
      就是这一下笑,像有什么东西轻轻撞在柏沛心上。阳光落在夏柯眼里,漾开细碎的光,唇角扬起的弧度刚好,看得他瞬间失了神,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忘了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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