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热月光》框冬

4、第 4 章

　　大家面面相觑，是惊讶，是手足无措。
　　可是时间不会停止，一分钟的时间很快就到了，程姐大手一挥，指了靠左侧一排的第一个同学，“开火车轮流。”程姐言简意赅地说。等那个同学在讲台上站定，她便第一个带头鼓起掌来。
　　短短几句话间明显能够感受到那个同学有些紧张，但程姐什么也没说，朝他点了点头，又率先带头鼓掌。见状，纪时温内心也稍微安定了下来，可以看出这应该不是一个不讲情理的老师。
　　一个人接一个人，等许晴然也自我介绍完，很快就轮到纪时温了。站在讲台上，深吸一口气，缓慢但又坚定地开口：“大家好，我叫纪时温，以后的学习生活请多多关照。”简短而利落的发言看似从容，只有纪时温知道内心心跳跳得有多快。对上程姐肯定的点头和嘴角不易察觉的上扬的弧度，总算放下心来，回到座位上。
　　纪时温从前不擅长在许多人面前发言，每每这时说话声音都会带有一丝明显的颤抖，但在后来，她的初中老师告诉她说“君子可内敛不可怯懦”，于是，每当遇到这种场合，她总会想起这句话，内心虽紧张，但仍旧努力表现得沉稳大方。
　　自己的自我介绍完成，思绪总算平静下来，纪时温总算可以轻松地听接下来的同学的发言。
　　很快，她听到了许旸的发言，如清泉般的声音流淌在夏日，没有那样冷冽，声音给人的感觉更像是被阳光照过的，有些温温发热的流水。纪时温这次终于可以不用担心盯着别人的脸看不礼貌了，在讲台下所有同学都盯着台上人看的时候，纪时温的目光显得那么平常。许旸站在台上目视前方，发言流畅从容，视线不曾为台下任何人停留。可就在他结束发言准备下台的瞬间，目光突然精准地投向纪时温的方向。那一眼快得像错觉，蜻蜓点水般掠过，却又重得在她心里荡开涟漪。除纪时温外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短暂的交汇，
　　没多久，这场突入其来的自我介绍终于落下了帷幕，有几个人在纪时温心里留下了比较深的印象。第一个上台发言，声音轻轻柔柔的女生叫叶云舒；个子高高大大，说话声音爽朗的那个男生叫做贺舟，恰好坐在纪时温后面；还有坐在许旸旁边，刚令许晴然怔住的男生叫做周约。
　　程姐扫视了全班一圈，说：“大家就先这样坐吧，过段时间可能会做一些调整。今天第一天，学校没有安排课程，大家现在开始自习。”话音落地，教室里本来渐起的说话声又消失殆尽了。
　　下午同学们又陆陆续续被叫去搬新书，直到吃晚饭的时候，许晴然才插空得到机会和纪时温说话。走在去食堂的路上，许晴然贴近纪时温，好奇着她之前未言尽的那部分细节。
　　被追问得没法，纪时温只好和她讲了那天发生的故事，即使省略了许多细节，纪时温也竭尽全力客观描述，许晴然仍旧听得兴致勃勃，笑着说道：“这是什么英雄救美的桥段！”纪时温嗔怪地看了她一眼，阻止了许晴然接下来天马行空的发散。
　　不过，这到提醒了纪时温一件事，她转而问许晴然：“你和周约——”
　　许晴然脸上的笑变得有些古怪了，说到她和周约是初中同学，认识而已。
　　纪时温还没见过许晴然这种神情，在她印象里，许晴然家境优越，性格开朗，想不出会有什么这么困扰她的事。但见此，也便没再继续问。
　　吃完饭回到教室，却见教室异常的吵闹，纪时温拉着许晴然，还没厘清发生什么了，只见一个男生冲到她们眼前。“江湖救急，你们有什么小发卡吗，小道消息说等会儿周主任要来查头发。”
　　周主任何人是也？南城二中德育处主任，喜欢突击检查学生仪容仪表。南城二中对女生发型没有过多要求，不烫染就行，而男生发型要求前面刘海不过眉毛。但很显然，随着审美的时代变化，为了追求好看，大部分男生的头发都是过了眉毛的。是以，每次检查头发是，发卡，发绳，甚至是发胶都派上了用场。
　　纪时温对此了然于心，冲贺舟点点头，回到位置上翻出了两个黑色发卡，递给了贺舟。
　　“太好了，我的头发有救了。”贺舟接过发卡，捣鼓半天总算是把头发别上去了，虽然手法拙劣，但好在黑色发卡不太显眼。
　　“许旸，你借到发卡了么？”贺舟转过身问还坐在位置上的许旸。
　　“没。”许旸回答道，实际上他也没准备去借，毕竟和班上所有女生不太熟，有点太冒失了。
　　“哦没事，我有。”
　　“那你准备借我一个？”许旸瞥了一眼贺舟头上的发卡。
　　“啊——不，纯炫耀。”贺舟眼睛一转，这么回答。
　　周围听到这一场对话的人皆是有些忍俊不禁，不知是谁先笑出了声，而后笑声便一发不可收拾。只有许旸一个人略带无语地瞟了一眼贺舟。
　　纪时温也笑了，她本想主动说她还有几个发卡的，不过想了想，剩下的几个小发卡都是可爱带有花纹图案的，还是算了。
　　大家都还沉浸于贺舟的玩笑，甚至马上进行活学活用表演的时候，纪时温身边的许晴然退出了人群，拿着她刚找到的发卡，来到了许旸旁边同样没有借到发卡的周约身边。等纪时温留意到时，只看到许晴然递出发卡，周约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接过了，嘴唇一闭一张，纪时温猜应该说的是谢谢。
　　“你还有多余的发卡吗，可以借我几个吗？”纪时温听到耳边突然想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