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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迟来的叛逆期 ...

  •   01.
      把安苁从S市“骗”回来这件事,我也没想到居然会这么顺利,没有提前计划,就这样在微信上聊好了,买了3号的票。
      从S市到R城的距离,是坐高铁五个多小时。
      她回来的那天,我骑我的小电驴去接她,这几天家里总是阴雨连绵。
      要是那天下雨,你就自己打车来我家吧。
      我在微信上这样说。
      幸运的是,那天刚好没有下雨,所以我去了,把车子停在出站口正前方的那块坪上。我模拟接机的粉丝,打开摄影,拍出站口出来的人。等了好久她都没出来,想给她发个消息问她怎么还没出来,可我的手机在录着视频,只能按下急躁的心,继续扮演好接机粉丝的角色,在玻璃门阻挡的地方,探头探脑。
      感觉自己好像狗仔啊。
      我的心慌慌,还时不时地回头看车子停放的地方。担心我的车子会不会没停好位子,怕那两个穿制服的人把我的车拖走,那样我不仅没办法接安苁走,还不好和我爸妈交代,谁让买车子的钱是当初我问爸妈借的,虽然一直没还。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谢天谢地谢安苁你终于出来了!
      啊嘞?
      好大一个箱子!
      虽然我们分隔两地,但聊天这件事情就像喝水一样频繁,所以好久不见这种戏码——
      “嘤嘤嘤,我好想你,我们好久都没见了,上次见面还是在上次吧。”
      还是会上演。
      好吧,我承认我是嘤嘤怪。
      她滔滔不绝地跟我说她带了多少多少东西,费了多大多大的力气。我说看得出来,这么大的一个箱子我的车子都不晓得放不放得下。
      事实证明,横着放还是放得下的。
      就是要牺牲我的脚,又或是我的形象。
      行李箱正好占据了前面所有的空间,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像青蛙一样叉开腿悬空,好难受;另一个是把腿架在行李箱上面,好猥琐。
      emmmmmmm……
      此刻面对的问题是:我是选择些许不适的丑动作,还是选择颜面尽失但舒适度拉满的姿势。
      两种换着来。
      非常不幸,早先立下flag要吃互联网这碗饭的我们,已经开机,而我的囧态和某人快乐的笑声都被记录下来。
      02.
      “我们今天晚上吃什么?”
      “随便啊,我有点想吃肉片。”高铁上她就这么说。
      “你想吃巨大的蛋挞吗?上次我们去玩都说要请你去吃巨大的蛋挞,可惜我们太自由了,没去成。”
      “我更想吃带汤的肉片。”安苁坚定不移。
      我再三游说,势必要履行自己的诺言,解释道:“把它当甜品就可以啦~你不是容易饿吗?吃不完放冰箱冷冻还能变雪糕吃。走喽走喽~给我一个请你吃肯德基的机会吧。”
      安苁熬不住我的恳切:“走!”
      万万没想到!到了肯德基店内,旁边的肯悦咖啡居然没开灯,服务员跟我说暂时歇业,开业时间待定。
      哦豁,吃不了了。
      我调侃安苁:“看来你和巨大的蛋挞不是很有缘分喏。”
      “我回去吃也是一样的。”
      “看来我们今天的晚餐就是肉片了。”
      “gogogo~”
      “出发喽~”
      “黑咖啡品味有多浓~”
      “我只要汽水的轻松~”
      “哒哒哒做个白日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我们俩的欢声笑语中,很快就到家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把行李箱搬上来的人是她,帮忙拎包的我比她还累。汗珠子一颗一颗往下掉,感觉身体被掏空,不想动弹,只想躺在床上玩手机,但我没洗澡是不会上床的。
      休整了一会过后,我们下楼吃上了福鼎肉片。
      不得不再一次感叹我妈看房子的眼光,下楼出门走几步就是商圈和小吃。
      安苁吃得比我快,很快就吃完了,而我还剩一些,不免有些着急。我看着她掏出手机,起身去窗口,我也掏出手机,打开相机,翻转,录像:“家人们,吃东西吃得慢还是有好处的,这样吃得快的朋友就会帮你买单。”
      我故意等她过来了再说,比我们视线交汇来得更快的,是我们的笑声,她打开支付记录,14元,是两碗肉片的价钱。
      “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下次我一粒一粒吃。”
      太有节目效果了。
      03.
      “我们要去买拖鞋、牙刷……应该就这些。”
      我家一般不会亲戚朋友借住,所以需要去买新的,在去买东西之前,我将带她去取我“斥巨资”准备的惊喜。
      天暗了下来,雨后的柏油地反射路灯的光亮。暗暗的,仿佛有人在暗处演奏《名侦探柯南》里面小黑专属BGM,凉风吹过,一阵冷颤,让人不由得起鸡皮疙瘩。
      “你猜猜我们要去哪里?”
      “我们能去哪?吃东西?”
      “不是吃东西。”
      “打游戏。”
      “不是打游戏。”
      “哦——花店!”
      “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花店。”
      “之前帮我爸去拿过花,就是在这条街上。”
      “是的,没错,我们要去的就是花店。”
      买花这种消费,在我看来是又贵又没必要,简直就是浪费钱。上大学的时候,去大学城里玩,不少摆着一束一束花的摊子,纸板上写着:“10块钱一束!”
      我前去问老板真的吗?她跟我说这一片的都是十块。
      天呐!一朵玫瑰花和几支点缀的花草,还有玻璃纸包好的花,居然只要10块钱!原来花这么便宜。
      我爽快地买了一捧,从此遇上价钱合适的花,我都会买下愉悦自己。
      就好比这一捧13朵黄玫瑰还有16朵桔梗的花束只要44块钱,我觉得太值了!
      “今天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庆祝LYS离家出走一周年,安苁‘离家出走’第一天。”
      “现在你可以猜猜卡片上我让店家写的是什么了。”
      “友情提示一下,和‘这一拜’有关。”
      安苁头顶问号:“‘这一拜’是什么?”
      “需要发散思维,是一首的歌词,但不是‘这一拜’这首,是需要根据它推到一个物品,然后再根据那个物品推测到那首歌,而且那首歌你一定听过。”
      她还是很迷糊,让我再多提示一些。
      我又继续提示:“是选秀节目里的歌,并且很火,歌名是两个字。”
      她猜不到,我继续提示:“和酒有关。”
      过了一会儿,我投降了,直接给她看卡片上的文字:
      一杯敬自由,一杯敬你我。
      她恍然大悟:“原来是《消愁》。”
      “看吧,我就说你一定听过!”
      初次听到这首歌还是高中时她看《明日之子》安利给我的,除了这首歌,还有毛不易的另一首原创词曲《如果有一天我变得很有钱》。
      我想没有什么比这句歌词更能诠释此刻的我们了,只是改动了两个字,换取你我新生。
      后来我又让她猜猜花买了多少,她说:“这花好便宜啊,就是数字有点不吉利。”
      “可这是你的学号啊,高中的学号。”
      “你应该提醒我薛之谦,我一下就能想到的。”复盘时她这样说。
      “对喔,怪我无效提醒。”
      其实我就是故意想让你猜不出来,哼!
      04.
      “你有没有发现,你今天不是在坐车就是在坐车到路上。”
      超市门口,停好车,准备进去大shop特shop,我抱着花,一转头,花束里的草就缠上我的头发,给带了出来。
      发生得突然,我们又开始录视频,发表感悟:“怪不得人家能做自媒体呢,合着他们真的是脑门上长摄像头,二十四小时全天候开机待命,可以捕捉每一件趣事。”
      “怪不得我吃不上自媒体这碗饭呢。”
      为了让“吃上互联网这碗饭”flag成真,我们早早的计划好了,今天拍的所有视频都是为了恰饭。可两个懒癌晚期患者也只是拍了视频,占了内存,挪不出时间剪视频恰饭。
      中途去赵一鸣买了一袋的零食放在车前,没有空间放花,于是我就抱着花进店,又开始了我们的传统活动——
      “你猜这个多少钱。”
      我看着随便猜了一个数。
      “偏差太大了。”
      “不玩了不玩了!”
      猜价钱不是我的强项,眼睛没有寻宝功能。
      我们一人看中了一款双人牙刷,一样的价钱,久久不能决断。
      “石头剪刀布,谁赢了买谁手上的。”安苁提供解决方案。
      我说思路打开,都买,一人买一个。
      “我买的放我家,你买的放你家,在我家用我买的,在你家用你买的。”
      不是很好吗?
      显然我的提议被采纳了。
      05.
      到家后总算可以坐下来喘口气,分好牙刷后,安苁先去洗漱准备窝在被窝享受玩手机的快乐,而我则是习惯睡前洗完直接睡觉。
      So——
      我坐在凳子上玩手机,电脑放着综艺当背景音。
      她出来和我说:“我饿了。”
      “……”
      “那我们煮火鸡面吃吧。”
      家里还剩的奶油火鸡面,宿舍用的小电锅,还有几包光与夜之恋和食验室联名玉米片,全部带进房间,放在桌子上。
      一张方桌,一盏台灯,一个桌面增高架,一台电脑,一只笔筒,一方透明收纳架,一个小电锅,一包泡面……
      “这跟在宿舍有什么区别!”
      于是我发挥我的超强速食烹饪技能,起锅,烧水,放面,加上我的独家秘方里的玉米片。
      “怎么样?”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安苁的夸赞。
      “好吃!”
      这样离谱的吃法,一开始不被理解,食用起来还是好评不断。
      我对美食的理解很简单:好吃的东西混在一起肯定不会难吃。
      06.
      “我忘记跟我爸妈说你来我们家住了。”
      “啊?那你爸妈知道我在你家吗?”
      “肯定知道啊,一楼有监控。”
      我爸妈的控制欲,监控一有风吹草动就会掏出来看看,比如说我什么时候回家,什么时候出门,他们都一清二楚。
      “那你要跟她们说一下吧。”
      我给我妈打电话:“妈妈,安苁回来了,她今天在我们家住一晚。”
      挂断之后,我单拎出一句话转述给安苁听:“我妈说你想在我们家住多久就住多久。”
      话锋一转——
      “但我明天开始就去你家住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话说回来,这是你第一次在我家住。”
      以前高中的时候,我们虽然玩的要好,但从来没有去对方家过夜过。
      我说:“刚好快高考了,就当是圆我五年前的梦,把我想要做但没做过的事情都做一遍!”
      比方说,一起睡觉。
      07.
      第二天,我们一起起来吃早饭,而我要去上班。
      对的,我还没有离职。
      安苁以为我可以不用上班了,她回来之后我们可以一起出去玩,其实我还要上班,所以说,她是被我骗回来的。
      我送她去拿钥匙,她回来忘记带钥匙了,只能这边的亲戚给她送备用钥匙。我们约定好,她拿完钥匙之后就去她奶奶家,下午回来之后就开始打扫她家的卫生。
      如她所言,她家的变化不小,玄关和餐厅多了隔断,客厅与其他空间连通的地方也多了两片帘子分割空间,方便开空调。闲置房间里的摇篮支架和坐具分开,支架在阳台,坐具在客厅。原本应该也在这个房间的古筝搬到了她的房间,藏在窗帘后面,就像我的钢琴被货物围着沦为置物架一样失了颜色。
      中间几经纠结,我说:“我是今天来你家住呢,还是明天去你家住呢?”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纠结,是因为我这天晚上需要去工作,虽然只需要待一会儿,但还是感觉自己的私人时间被占用。
      从她家离开前,我在点与不点外卖之间反复横跳,饿和时间可能赶不及都是难题,因此我是在那吃完了晚饭才回家的。收拾好东西之后,还买了一堆零食给嗷嗷待哺的安苁,作为我拎包入住的感谢。但她还是A了钱给我,纵然后面她把她不爱吃的东西都给了我。后来我“自作主张”买了一堆零食,我说,你不爱吃的东西各论各的,剩下的平分。所以小红书里面的闺蜜纠纷在我们身上基本没有出现过。
      住在别人家里,我总是有不要脸的勇气,去年离家出走在Jasmine家住了将近一个月是这样,现今离家小走在安苁家住也是这样。至于为什么是离家小走,是因为我和她家直线距离不过600米。
      晚上和我爸妈说我今晚在安苁家住时,我好像体会到了“复仇”成功的快感。
      “你还记得你复读毕业那年暑假吗?”
      也是这样一个雨后的晚上。
      我去她家玩,那年是我人生低谷期前段,我向她哭诉着我的悲伤难过,解释为什么我高四不辞而别,说好的复读最后还是去上了专科。
      我爸妈总是喜欢把我和别人家的小孩放在一起比,可偏偏每次都是我的朋友,她们都是我心里很重要的人,可偏偏要我说出这次考试分数谁高谁低。
      心中那把标尺,衡量分数,测出的结果差值,不是我的优越感就是我的挫败感。都一样叫我难以直面内心的黑暗。
      我不想和她比来比去,于是我向爸妈承认自己的平庸,过往的成绩就当是开了挂。
      害怕比较,害怕重来一次,害怕自己活不过明天。
      说了一些走心的话,我眼泪掉得停不下来,她笑得停不下来!
      “呜呜呜,你还笑!”
      以为成年后就拥有了自由,她留我在她家过夜。我说,我爸妈不会同意的。
      她说:“不会吧,你爸不是很好说话吗?而且你都成年了。”
      “他只是看起来很好说话,他肯定会叫我回家,你跟他说也一样。”想到这里我更伤心了。
      安苁不信,还是打了个电话给我爸,事实证明:“居然真的不同意。”
      “你看吧,我都说了,你还不信我!”
      我爸妈的控制欲,做了他们近20年的女儿,我还会不清楚吗?
      后来是她和她爸爸开车一起送我回家的。
      拥有了经济来源才拥有了自由,说走就走的底气往往来自于银行卡里余额。
      “所以!今年这个暑假,我要把以前想做但没做的事情全部都做一遍!”
      “2025年6月4日,和安苁同居成就,达成!”
      和安苁同居的第二天,我还是要上班,中午会自己家跟爸妈一起吃饭。
      他们说我夜不归宿,我说我好歹还在R城,中午还能回来陪他们一起吃饭。
      结果我很快就自打嘴巴。
      习惯了在她家可以实现外卖自由的日子,再加上京东外卖促使美团和饿了么加入外卖大战,各种券免费发放,实在是让人觉得不用就是亏。
      “我们今天吃饭吧,我已经好几天没吃米饭了。”她不吃米饭就感觉自己没吃正餐。
      我倒是无所谓,就是不喜欢吃米饭,煲仔饭除外。比起米饭这种主食,我更喜欢吃面,吃年糕,只要不是米饭,我就很开心。
      08.
      辞职信是3号提交上去的,但是还没有批,于是我想着先请假吧,一请就是14天,我的领导打电话给我说不能请这么长的假,如果急着要离职,就把日期提前,可以通过。
      中午回家吃饭刚好整理离职的材料,被爸妈轮番调侃。
      不过是吃完饭说了一句“我回家了”。
      我爸就问:“你回哪个家?”
      “当然是自己家啦。”
      “我还以为你回安苁家。”他说,“我现在都不知道你说回家,回的是哪个家了。”
      “那当然是自己家啦。”
      自从去年离家出走还总不接电话之后,明显感觉到爸妈对我的容忍度高了许多。
      可能这就是破窗效应吧,我知道他们很在乎我,比起我在外地他们看不到的地方,还是在他们眼皮底下他们更有安全感。所以,只要我还在R城,他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还是时不时地打电话讽刺几句:“你是不是不在R城了?”
      问:“安苁这次回来玩几天,什么时候回去。”
      说:“她把我女儿都拐走了。”
      问出了我也想知道的问题:“你怎么不把她拐来我们家住呢?这跟你们在她家两个人一层楼也没区别啊。”
      虽然但是,还是有区别的,就像在她家点外卖可以送到门口,而在自己家点外卖还需要下楼,还要时刻提防着被发现、被训几句“怎么又吃外卖”。
      我还记得那天晚上吃的酸菜鱼特别好吃,我问我爸那道菜要多钱,他说好像才60多。感觉不算贵,鱼肉没有刺,对于不爱吃刺多难挑的鱼且只吃特定种类特定部位的我来说,简直就是神仙佳肴。
      我爸说:“你可以带安苁去那里吃,报我的手机号码,卡里还有钱。”
      “嘿嘿。”我自然是很乐意花我爸的钱。
      打探了一下安苁是否有忌口,她说她不吃鱼,感觉有鱼腥味。
      不过这不影响她喝汤就行,我们把这项活动列入行程。
      就在她第二次从她奶奶家回来的次日,我们提前买好了游戏币,计划在电玩城玩一下午后就去吃酸菜鱼。
      出发得早,下午两点左右,正是体感温度最热的时候。
      我们到那里时,千算万算,没算到电玩城因为高考歇业。
      “好好好。”
      我们的计划泡汤,走进了肯德基,我问她:“你要不要吃冰淇淋,这个感觉不错。”
      感谢团购,让我们能吃上6块钱一个的肯德基冰淇淋。后面还觉得意犹未尽,又点了奥尔良对翅。
      吃完我提议逛逛楼上的超市,买点食材,特别是我想吃的年糕和粉丝,回家自己做。
      拿了一袋粉丝,两包年糕,一袋虾滑,一袋手打牛肉丸,两颗西红柿,一包赠送两袋吸吸冰的旺仔碎碎冰后,她拉着我去零食区:“我们买个棉花糖吧,回去玩‘女巫的毒药’这个游戏。”
      她说了一句“这是我的毒药”我就回想起刷手机刷到的视频,两个人在桌子上排列食物,分别随机指定一样为“毒药”,然后依次吃下一样食物,问对方“我死了吗”,如果吃下的是“毒药”,那么游戏结束。
      我爽快答应了,可后来我们吃棉花糖的时候,完全忘了初衷,吃完才想起来。
      唉,两个大馋丫头。
      出来结账路过冰箱时,我不免多看了几眼琳琅满目的冰糕,想到前几年很火的梗——“雪糕刺客”。
      我便在那挑选:“大白兔!居然还有巧克力味的。”
      她指着原味的说:“这个味道也好吃。”
      “安总,我请你吃个冰棒。”
      “好啊。”
      “那你叫我诗总呗。”
      “不好。”
      “哼!那我不请了。”当然是玩笑话,我可没有那么小气。
      一根大白兔才5块钱,我想着来都来了,干脆拿一盒算了,懒得再去批发市场买。还有雀巢的冰淇淋,我们俩对视一眼,一个全职在家备考的人和一个即将变无业游民的人甚至觉得16块多的价钱不贵,毕竟克重摆在那,她拿了香草味的,我拿了巧克力味的。
      买的东西不多,结账的时候一算就是一百多,我大惊:“怎么要这么多钱!”
      检查之后发现那盒巧克力味的大白兔居然要32.8!
      我果断拿出来让安苁去换,就只要两根,一根原味请她吃,一根巧克力味给自己。
      电梯上我们拿着小票在复盘:“它那个价钱是不是标错了,一根才5块,一盒5根怎么算都不要32.8吧。”
      “对啊,还好我们发现了。”
      “奸商啊,怪不得他能开超市呢。让我们遇上真你‘雪糕刺客’了。”
      出了商场发现现在才四点左右。
      “我们不去吃酸菜鱼了吧。”
      “我现在只想回家,怕冰淇淋化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们充分理解什么叫计划赶不上变化,反正吃酸菜鱼也不着急。
      “gogogo~”我坐上车拧动加速。
      “出发喽~”
      “黑咖啡品味有多浓~”
      “我只要汽水的轻松~”
      “我只会那一句。”
      她接着把副歌前的A段都唱完了,我提议:“我们把这首歌学会吧!”
      09.
      电视看《陷入我们的热恋》,她们在吃小龙虾;电视看《炽道》,他们也在吃小龙虾,还是好几场吃小龙虾的戏!
      每每碰上小龙虾,就像触发关键词,我幽怨地看着安苁:“我真的好想吃小龙虾啊!”
      吃小龙虾需要从长计议,但在团购买券是随心所欲,想买就买。
      于是我们在某天的下午,在我家拿了排插,去驿站取了快递,到奶茶店拎了奶茶,在夜宵城核销了券。回到她家,煮上一包辛拉面,调好电视下饭,腿一盘,吸管一插,手套一戴,准备开吃。
      我们吭哧吭哧地剥虾,吃虾。
      我不由得感叹:“感觉没有上次在他们店里吃好吃是怎么回事。”
      “是我的期望太高了吗?”
      “感觉这也没多少啊。”
      最后留了一些给下一餐吃。
      安苁说我这是执念,对小龙虾的执念。
      晚上发生了一件离奇的事情,如果不是我问起她的游戏,她恐怕都忽略了自己那个装了流量卡的备用机,忘了它的存在。
      翻遍了整个屋子,甚至是冰箱、微波炉、消毒柜……凡是能藏能放的地方,都找过了,并且我陪着她又找了一遍,地毯式搜索,很难相信手机竟然凭空消失了。
      于是我们又重新把整个屋子重新找了一遍,从她的行动路线,可能去的地方,在她最常躺的沙发处找了又找,还是没有找到。最后我问:“你给你的手机打电话了吗?”
      “没开声音。”
      “有定位吗?”
      苹果系的产品都可以通过“寻找”查看定位,还可以让产品发出声音来找到它的位置,只要有电,但她的备用机和主机都不是苹果系的,更不是同一个牌子。无疑又给找到手机增加了难度。
      我们回房间,躺在床上,还是耿耿于怀,真的太离谱了,并且奇怪。
      她在小红书上搜到了教程,按照教程成功让她的备用机发出了声响,就在客厅里面!
      我条件反射般的打开录像:“欢迎收看安苁寻机季下集。”
      客厅空荡荡的,回音从四面八方来,我听音辨位,锁定在沙发的缝隙里面,果然在里面。
      搞笑的是刚才我们打着手电在那里来来回回不断寻找都没看到它的身影,我从那掏出来的时候,哭笑不得。
      卡在缝隙上,刚好没和地板接触,极限卡视野。
      安苁对着机位,说着手机失踪事件的始末,由衷地称呼我为“诗总”:“非常感谢诗总帮我找到了手机……”
      其他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诗总”二字!
      10.
      如果不是和她一起住的这些天,我想我也不会发现原来安苁也一个很幼稚的人。
      “你在干嘛呀~”
      “你怎么不理我,哼!”
      ……
      我听着从她嘴里说出放在我身上才不会OOC的话,哭笑不得。我从来没觉得自己脾气这么好过,仿佛我们人设互换了一样。
      “安苁,你人设崩塌了。”
      我有一只柴犬,她也有一只柴犬。
      因为她的洗过,所以一摸就能发现这只狗是谁的。可她总喜欢把我的也抢过去,美其名曰:“你都不跟它玩,它会很孤独的,它们在一起玩就有伴了。”
      我一把抢过,单纯地想要和她打闹,姐妹之间的犯贱往往不需要理由。
      有一天晚上,我们莫名其妙地玩起了音乐小游戏。
      耳机里放一首歌,嘴里唱另一首歌。
      哈哈!这事对我一点难度都没有,毕竟我总是喜欢做一件事的时候想着其他事,像极了三心二意的负心汉。
      她给我耳机里放的是《好运来》,我只能说,比起我给她放的《最炫民族风》简直不要太简单。
      我唱了一段《我们的爱》,虽然我本身嗓子需要调音,但调子还是在的。
      我越唱越嗨,安苁连连摆手,拉住我,说:“可以了可以了。”
      “唱得好大声。”
      大晚上的,也不知道她家隔音好不好。
      她也试了试,一听《最炫民族风》的前奏就忍不住想跟着唱,她笑得打滚:“太魔性了。”
      “很难忍住不唱对吧!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随后,她调整状态,节奏不太对,但音准在线,不错不错,好歹我们俩也算个业余音乐学徒,学乐器的钱没白费。
      给对方画大饼这件事,貌似是我经常做的,但是“都怪你”文学,不知怎么就成为了我们的口头禅。
      “好好好,都怪我。”我破罐破摔。
      比起真正的责怪意味,我们更像是阴阳怪气故意惹恼对方的小学鸡。所以我们也不生气,就是烦!
      吐槽某游戏厂商又不做人时,我气个半死:“这破游戏我还花了一千八百多,花钱找罪受。”
      “还好我退游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就是因为你下的这个破游戏,光夜也是,以闪也是!都怪你~”
      安苁心虚,这些因为她下的游戏除了以闪她还在玩着,其他两个她早退游了,而我有一个除了年卡还有70多天的“牢”要坐……
      但她还是笑得灿烂。
      我笑着摇头叹息,也笑自己看穿了厂商的把戏还是舍不得退游的不坚定。
      我说:“离开了王者荣耀之后,发现外面全是雨,现在回王者之后,发现它的物价似乎也不是我能高攀得起了。”
      我又咆哮道:“抽奖能不能滚出游戏界啊!!!”
      11.
      比起做饭,安苁更喜欢洗碗,而我则更喜欢做饭。
      看着自己放入锅里的食材可以煮成喜欢吃的味道,这个过程别提有多治愈了,尤其是烤肉的时候。
      但今天只有虾滑、牛肉丸、西红柿和粉丝。
      作为一个美食烹饪理论满分、实操上手经验基本为零的厨子,我本人还是很有实力的。
      就像我知道要把西红柿在上面划出十字,放入烧开的热水里头烫开,这样方便去皮;还知道要提前把粉丝泡软备用。
      准备好之后,起锅烧油,切好的番茄丁倒入锅内,水和油剧烈碰撞,我拿起锅盖挡在胸前,右手拿着锅铲在那搅拌。
      我觉得我已经不是厨子了,我是上阵杀敌的士兵,一手持盾,一手拿矛,一顿猛戳,西红柿的汁水流出。
      我又斟酌着放了两勺盐,盐可以软化食材,方便我翻炒成沙。眼看炒的差不多,两碗水下去,放入虾滑、牛肉丸和粉丝,焖上一会儿,大功告成。
      “怎么样?”我这心是忐忑又期待。
      “好吃!”
      “嘿嘿嘿~我真是个天才!”
      笑得可真像反派。
      吃饱喝足过后,她就去洗碗了。
      我们左右不过是轮着来,一个做饭,一个洗碗。都不想干,那就外卖。
      我快要被她带坏了,这些天点外卖就没断过。
      她已经被我带坏了,这些天点奶茶就没停过。
      “都怪你!”
      反正谁也别怪谁,能被带坏,只能是自己的心智不坚定,有了可以堕落的借口。
      就像她回来前豪言壮语要当着我的面天天学习,我在电话里不甘示弱:“我也学习,搞得像谁没几本书要看一样。等你回来了,我就学习,当着你的面学,卷死你去。”
      她还说:“我要考驾照。”
      而我们默契地一本书都没翻开,一个标点符号都没看,她连门都没咋出过,遑论考驾照。
      也是因为学习,安苁告诉我她20号得回去了。
      爸妈问过多次、问得我生厌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20号回。
      我顿时感觉有点难过,像被鱼刺卡住喉咙一样,像被肉丝塞住牙缝一样,像有个喷嚏想打但打不出来那样难受。
      又想到那首我只能接上一两句歌词的曲子,说好要把它学会的。
      憋了半天,只能说出一句:“我们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干呢。”
      早就想到的结局,如果想要和她在一起,要么她有工作了,要么她有必须留在这里的理由——历时一个月起步的考驾照。
      但她没有回溯的超能力,不得不承认姜还是老的辣。她妈妈跟她打电话的时候旁敲侧击,一不小心就掉入陷阱,打了个安苁措手不及。
      比起我的私欲,考公对她才是重中之重。
      我的重中之重又在哪呢?
      现在的重中之重是我们心血来潮,学舞做女团!
      找了好几个舞台,最终敲定《Yes,Ok!》
      我们俩像极了四肢发育不完全的类人猿,手脚打架,简单的一个动作来来回回反复暂停、回放。短短原速30秒的舞,我们都觉得有难度,气喘吁吁,我感慨万千:“我再也不diss那些idol了,起步晚还不努力的除外。”
      安苁深有同感:“唱跳是个体力活,真的不容易。”
      总之,歌没学,舞没跳,就是图个重在参与。
      12.
      “我们明天去图书馆吧。蹭空调,而且图书馆离酸菜鱼特别近,午饭刚好可以在那里吃。”
      “可以啊,我们明天几点起。”
      “这个问题……”
      “取决于我们几点醒。”
      奇奇怪怪的默契又增加了。
      我实在想不通自己为什么手贱,好好的杨枝甘露换了绿妍茶底,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开始骚扰安苁。
      “安苁,你在干嘛呀?”
      “安苁,我睡不着。”
      “安苁,别玩手机了,我们来聊天吧。”
      “……”
      安苁被我戳得烦了,索性提议玩以前高中玩过的游戏。
      歌词接龙!
      本来应该是首字得和上一个人唱的尾字同声韵,奈何我们曲库有限,不断修改规则,变成只要含那个字都行。
      “如果我们的视唱练耳有点水平,我们就可以玩同音阶的游戏了。”
      “那个难度太高了,没有绝对音感。”
      玩了两个多小时,安苁撑不住了,她困得不行,先睡着了。
      我通宵了,什么时候睡的,我也不记得了。
      我说:“还说要去图书馆呢。”
      “结果睡到下午。”
      在她回S市之前,我们决定去电玩城,把上次取出来的币花掉。上次电玩城没开门但我们把币取出来了,没有容器装,我脑子一转,用包里的两张纸给硬币全部给包起来,我也没想到自己什么时候练成的手艺,包得跟正五边形一样。
      实在是饿的慌,买了一根烤肠垫垫肚子。
      我们玩了赛车,赛摩托,投了篮,这个篮球太累了,一轮接着一轮。我寻思我不是来玩来娱乐的,是过来运动减肥的,要是能瘦个几斤,倒也不可惜那三个币。
      来了电玩城,怎么能忍住不抓几个娃娃呢?
      这次我想尝试一下抓小娃娃,和大娃娃一样也是两个币一次。
      我们分别在两台机器抓娃娃,第一次尝试,成功!
      “哇——”我们俩共同欢呼。
      我也没想到第一爪居然这么顺利,再来了一次,又抓上来了。我不由得感叹:“这个爆率好高啊,不过算算成本,一个币一块钱,两块钱一个小玩偶倒也合理。”
      后面陆陆续续又再抓了两个上来,刚好两个两个成对,我们一人一对。数了数还剩多少游戏币,转战我心心念念的KTV小包间,我可准备好大展歌喉了。
      等奶茶的途中,我们在微信上敲定了KTV歌单。
      “没想到这KTV里面环境还可以啊。”
      “快点,就15分钟。”
      我们手忙脚乱地,点一首歌唱一首歌,手没闲着点,嘴没闲着唱。录了视频回头慢慢欣赏隐没在人海里的“天后”歌喉。
      时间到又续了半个小时,唱完还是感觉意犹未尽,但我们得去吃贯穿始终的酸菜鱼了,从她来R城的第三天开始,到她离开R城前的第三天,怎么不算是对称文学呢?
      下了点小雨,路上我们聊起,要是下雨天,我们肯定不会特意出门,但是出都出来了,也无所谓它下不下雨了。
      想着反正是刷我爸的卡,除了吃饱还要吃好,点了酸菜鱼汤、糖醋排骨和凉拌皮蛋。
      真是太多了,份量忒足了,安苁说这儿的味道不错。
      “可以理解我为什么对这的酸菜鱼念念不忘了吧。”
      当我们俩都吃饱喝足的时候,我们发现:“还剩好多啊。”
      “让你不要点那么多。”
      “打包呗。”我说:“留着给你当宵夜,正好你饿的快。”
      雨后的街道尤为凉快,我说:“我们去兜风吧。”
      我说:“这个时候,我感觉我变成了黄毛,你来演被黄毛骗走的无知少女。”
      转了几圈,身上被风吹得竟有些发凉,路过广场的时候,我拉着她去逛R城第一家名创优品。
      “我们伞留在这吧,奶茶拿走。”
      等我们逛完出来发现——
      “噫?”我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伞还在,我们打包的食物呢?
      “真的有人会拿啊!”
      安苁说,如果不是自己亲身经历,她是万万不敢相信真的有人会拿走别人挂在车上的食物。
      “如果我是发消息和你吐槽的话。”
      “我一定会觉得是你记错了。”
      我说:“算了算了,反正我们吃饱了,带回去也不见得就会吃掉,拿走的人应该也是真的有困难,有不得已的苦衷。”
      这么一说,安苁也觉得我说的有理:“也是,我们带回去估计也不吃了,我现在都很饱。”
      路过菲尔雪时,我记起之前点外卖时她想吃雪媚娘,但是太贵了就没点,我说:“还记得你说你要请我吃雪媚娘吗?”
      她爽快的买了,理应是一个草莓馅,一个芒果馅的。
      可谁能想到粉色的里面包着她不喜欢吃的奥利奥,白色的里面包着我不喜欢吃的草莓。
      出来玩之前,她就已经收拾好了行李箱,搬到了我家,剩下的扫尾工作留给明天。
      13.
      很快,就到了安苁回S市的前夕,一天没停过的东奔西走,回到我家之后她马上洗完澡躺床,也不管等会还要出门吃晚餐。
      今天晚上倒也没走很远,就几步路,我带她去吃常和她说起到南昌水煮,味道虽比不上之前在南昌吃的小胖水煮,但还是很美味的。
      我们又去了赵一鸣买零食,我随意抓了一些零食,说给她明天路上吃,还给她塞了她没能和我一起吃的玉米片,把我觉得好吃的都给她塞上。
      回到家后,天色渐沉。
      我看着她瘫在床上玩手机的样子,才对明天她要回S市有了实感。
      过年她回去之前,我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明明好像没有遗憾,但心中习惯留有牵挂的感觉,所以感觉心空落落的。
      上次在厦门分开上车,短短两天一夜,总觉得还没玩够,其实我们就是想见对方而已,在哪不重要。
      这次……
      她说:“其实你家也挺舒服的,早知道就在你家多住几天了。”
      “我叫了你好几次。”
      “你应该硬拉着我过来的。”
      “好啊,下次拿刀架在你脖子上,求你过来。”
      第二天我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了,安苁在门口,我双手撑在床上,散了散起床气。
      “你要走了吗?”
      “嗯。”
      “我会想你的。”
      我抱住她,她回以拥抱。
      “拜拜!”
      我只送她到门口,目送她关上了三楼的门。
      按道理我该送她下楼,出门,直到她上出租车。
      但是——
      我们之间不必计较这么多,我可以不送她到门口,但是她必须得送我上车!
      我常常在想,是什么维持了我们八年的友谊,她说是陪伴,我说是包容,是理解,是尊重。因为我们小事不计较,大事拎得清。
      这段时间,我们在微信上的聊天记录只有冰冷的金钱交易。只不过到了晚上或者无聊的时候,我们会分享刷到的帖子,明明我就坐在她旁边,她也回了我,但她还要发消息回复。她说:“这样显得没那么冷清。”
      我说:“感觉像在传纸条,跟高中一样。”
      如果我们其中一个自制力再强些,恐怕在计划泡汤的那一刻就say goodbye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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