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尺修》无执无失

5、拜师

　　三轮太阳挂在天上，离起床时间还没过多久，世界就已明亮如镜。

　　莫愁告诉他，还有不久就可以到了。

　　植被茂盛，山体高大的景色已经被远抛在身后了。这里是一片荒芜之地，地表除了漫漫黄土，就再没有别的东西。

　　忽然，他们看见不远处有一道裂谷。

　　站在边缘向下看去，底部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河，水流量很少，几近要断流了。

　　有好几棵奇形怪状的树长在裂谷之间，交错着几乎罩住整个谷底。阳光只得斜斜地插入进去，投下几缕，照映着谷底那奇形怪状的白红色石头。

　　“要下去了。”莫愁看着他，欲言又止。

　　行客之于是问:“嗯……？有什么问题吗？”

　　“这里太高了，虽然我能御剑飞下去……但是你的修为还不够，会摔死。”

　　闻言，行客之思索了一秒，席地而坐。

　　然后莫愁就投来奇怪的眼神，问他:

　　“你在干什么？”

　　“当然是修炼了。”行客之闭上眼睛，平静地回答。

　　“你确定么。”莫愁一脸古怪地说。

　　“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御剑载你下去，当然，你如果坚持在这里修炼，也不是不行。”

　　闻言，行客之立马站起来，淡定地拍拍衣服。

　　“那你载我下去吧。”

　　……

　　来到裂谷底部，阳光几乎完全被吞噬，如果不是顶部纵横交错的植物还给阳光留了一丝缝隙，想来这里将暗黑如夜。

　　莫愁熟练地点起火折子，用的工具……有点类似于打火机？

　　四周的空气被火焰晕上一层火红的颜色。

　　好像感觉到行客之的好奇，他回答说:“这是火灵根修者用自身灵焰制作的点火器，消耗品，也就能点个几十次火。”

　　行客之了然。

　　环顾四周，除了那条几乎断流的河，四周连一株植物也没有，倒是有不少碎石。

　　石上有许多石头沾染了血红色的痕迹，捻了一下，发现是类似石灰质地的粉末。

　　行客之伸出手，那枚玉符凭空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接下来应该怎么办？”他询问莫愁。

　　对于这个新奇的修仙界，在很多方面，莫愁都比他了解的多，因此行客之并不吝虚心求教。

　　他们如今根据老者的指引来到谷底，但是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走一步看一步吧。”

　　莫愁的话音还未落，行客之就看见四周的空气被扭曲了。

　　旋转，空间像水珠一样分裂成一滴又一滴，然后穿过他的身体——顿时四周好像陷入了虚无，红色不再是红色，而是无意义的背景板一样的幕布似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就在一瞬间吧。

　　总之，行客之在恍如踩到实地时，依然处于恍惚的状态。

　　四周很空，一切都像蒙了一层雾一般，若要说四周都是黑色，其中又像有白的亮光，低头，可以清晰看见自己的手和脚。

　　一转头，一个倒挂着的女人定定地看着他。她的眼睛很悚人，如果非要形容，那就是黑得发白。

　　或者说？这是倒挂吗？

　　明明整个人都在天上，头朝下，身上的任何一处却都如此违反常理:

　　裙子并未落下却像受重力垂在地面一样垂与天上的一个“地面”。

　　那一瞬行客之怀疑其实自己才是倒挂着的那个人。

　　“玉符？张老头给你的？”

　　女人缓慢地从天上降下，直到站在他面前。脚尖点地。

　　整个过程就好像在太空自由遨游的人一般。

　　“是问天学院的一位前辈赠与。”

　　她的眼睛好像一直在看着他，又好像一直没看着他。好似一个瞎子。

　　“嗯，我知道了。”女人接过玉符。

　　只见玉符中央缓缓浮现一个“契”字，然后消散不见。

　　“你，叫什么名字？”

　　行客之继续说:“晚辈行客之。”

　　女人紧接着笑了一下，说:“倒是个好名字。”

　　这笑里似乎带着些说不清的意味，似乎是自嘲。

　　“我名唤南柯殁，来拜师。”

　　行客之这下倒是感到惊诧了，或者说，有些受宠若惊。

　　“是！”他急忙应承。

　　南柯殁拟出一块玉符，行客之向其中注入精神力，结契就算完了。

　　结契的流程是，由一方提供契书，另一方在其中注入精神力，契约即可成功。

　　而一般修仙者结契用的都是结契纸，这种纸可以不用提供契书一方消耗神识，并且白纸黑字分明，有一定的契约效力。也算是修仙界百货之一了。

　　最后南柯殁将玉符递给行客之。

　　“拿着吧。”

　　行客之接过玉符，然后问:“师父……我的那个同伴？”

　　“哦，那个人啊。”

　　“他不会有事的，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南柯殁看着他，浅浅一笑。

　　紧接着，一阵失重感传来，行客之直直地往下坠，这种感觉很玄妙，与受重力垂直下落不同，行客之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会往哪儿落，但是他一直触碰不到任何东西，就好像触感被剥夺了一般，连四周的空气也感知不到了。

　　但是他可以看到南柯殁迅速地远离了他，或者说，是他迅速地远离了南柯殁。

　　“用你的意念。”耳边传来提醒。

　　行客之下一秒就撞到了墙壁，当他以为自己已经落到底部并且翻身想要起来时，他又接着向下坠落了。

　　思及南柯殁的提示，行客之努力调动他的意念。虽然这提示并不明确，他无从得知这意念是什么。

　　但当他再次落到“地面”时，便已经有了一个猜想。

　　于是行客之小心翼翼地用意念构筑着周围的环境，形象地描述，就是想象。

　　他想象自己落在地面上并且受到磕碰，于是他便落在了“地面”上，但当他想要翻身时，便将构筑的一切都抹去了，因为他停止了想象，于是他继续下落。

　　此时，行客之构筑着地面，光是如此还不够，他认为自己触碰到了“地面”，于是撑着“地面”站起来，在站起来的时候，他想象自己踩到了“地面”，否则紧接着就是又一段失落……

　　等到行客之好不容易站稳，他便看见南柯殁向他走来。

　　“还不错，聪明。”

　　“哦，还有，友情提示，你睡觉也是要在这里睡的哦。”南柯殁笑眯眯地看着他。

　　“……是，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