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の恋人》鄯月光

1、阴霾与冷光

　　李瑜澄盯着电脑屏幕上闪烁的光标，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截稿日期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剑，而他的灵感却像被晒干的墨水瓶，一滴也挤不出来。

　　"该死..."他抓了抓已经三天没洗的头发，手指在数位板上无意义地划动。公寓里弥漫着泡面和速溶咖啡混合的颓废气息，地上散落着揉皱的草稿纸。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房东的名字在屏幕上闪烁。李瑜澄叹了口气，按下接听键。

　　"小李啊，这个月的房租..."

　　"王阿姨，再宽限我三天，稿费一到账我马上转给您！"他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充满信心。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叹息："这都第三次了，要不是看在你平时老实..."

　　"谢谢王阿姨！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挂断电话，李瑜澄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在椅子上。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显示下午四点十八分，而他今天的进度条还停留在零。

　　肚子发出抗议的声响，他拉开抽屉，里面孤零零地躺着一包过期三天的方便面。正当他犹豫要不要冒险吃掉它时，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林小夏，他上周相亲认识的幼儿园老师。

　　"喂，小夏？"

　　"李瑜澄，"对方的声音异常冷静，"我想我们还是不合适。"

　　又来了。李瑜澄苦笑着数了数，这是他人生中第三十三次被拒绝。他甚至已经能预测接下来的对话。

　　"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他机械地问道。

　　"不，你人很好，只是..."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太没有上进心了。我妈妈说，一个二十九岁的男人还住在出租屋里画漫画，连首付都攒不出来..."

　　挂断电话后，李瑜澄盯着墙上那张褪色的海报——那是他五年前获得的新人奖，曾经以为那会是辉煌的开始，没想到却成了职业生涯的最高点。

　　"三十三次..."他喃喃自语，突然站起身，"不行，我得出去透透气。"

　　抓起皱巴巴的外套和钱包里仅剩的两张百元钞票，李瑜澄冲出了那个令人窒息的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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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玻璃门上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喵语"猫咖迎来了下午的第一批客人。

　　"欢迎光临。"周绫琬头也不抬地说道，手指在收银机上快速敲打。她今天扎了一个利落的高马尾，黑色高领毛衣衬得肤色如雪，却也让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老板娘，还是老样子！"几个大学生模样的女孩显然熟门熟路。

　　周绫琬微微点头，转身开始准备饮品。她的动作精准得像是在实验室操作，没有一丝多余。猫咖里十几只猫咪慵懒地分布在各个角落，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给每只猫都镀上了一层金边。

　　"绫琬姐，'缘分'又把饮水机弄坏了！"实习生小雨慌张地报告。

　　周绫琬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放下手中的杯子走向角落。那里，一只毛色漂亮的布偶猫正无辜地坐在一滩水中，蓝宝石般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她。

　　"第三次了，"周绫琬蹲下身，声音却出奇地柔和，"你这个月的小鱼干没有了，知道吗？"

　　名为"缘分"的布偶猫不仅没有害怕，反而亲昵地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发出甜腻的呼噜声。周绫琬的嘴角微微上扬，手指熟练地挠着猫咪的下巴。

　　"就知道撒娇。"她轻声责备，却已经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条小鱼干。缘分得意地叼走战利品，轻盈地跳上了猫爬架的最高处。

　　"绫琬姐太宠它了，"小雨小声嘀咕，"对其他猫都没这么温柔..."

　　周绫琬假装没听见，回到吧台继续工作。猫咖的常客都知道，这位冷艳的老板娘只有面对猫咪时才会露出罕见的温柔一面。对人类，她永远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礼貌距离。

　　"老板娘，这只布偶好漂亮啊，能抱抱吗？"一个新来的女顾客指着缘分问道。

　　"它不喜欢被陌生人抱。"周绫琬头也不抬地回答。

　　"我就摸一下..."

　　"本店规定，猫咪不愿意时不得强行互动。"周绫琬终于抬起头，眼神冷得让那位顾客讪讪地收回了手。

　　角落里，缘分却突然来了精神，从爬架上一跃而下，开始满屋子疯跑，把几只正在打盹的老猫吓得四处逃窜。

　　"缘分！"周绫琬警告地喊道，但调皮的白毛团子充耳不闻，反而变本加厉地跳上了展示柜，尾巴一扫——

　　"啪！"

　　一个招财猫摆件应声落地，摔得粉碎。

　　周绫琬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实习生已经机灵地跑去拿扫把，而肇事者早就溜之大吉，躲到了沙发底下，只露出一双狡黠的蓝眼睛。

　　"这个月的小鱼干真的没有了。"周绫琬对着那双眼睛严肃地说，却忍不住在心里叹气。这只三岁的布偶猫是猫咖的招牌，也是她最宠爱的孩子，尽管它每天都能制造出新的麻烦。

　　阳光渐渐西斜，猫咖里的客人换了一拨又一拨。周绫琬站在吧台后，机械地重复着点单、制作、收银的流程。她的表情始终平静，只有在目光扫过那只白色身影时，眼底才会闪过一丝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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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瑜澄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深秋的风钻进他单薄的外套。路过一家便利店时，他犹豫了一下，走进去买了一罐最便宜的啤酒。

　　"借酒消愁是世界上最蠢的事，"他自言自语，"但第三十三次失恋值得破例一次。"

　　啤酒罐在手中发出轻微的咔嗒声。李瑜澄坐在马路边的长椅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情侣们挽着手走过，孩子们笑着追逐，每个人都似乎有着明确的方向和充实的内心。

　　只有他，二十九岁，事业无成，爱情空白，连房租都交不起。

　　"也许我该放弃漫画了..."这个念头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也许林小夏的妈妈是对的，一个成年人应该有一份"正经工作"，而不是沉迷在虚幻的二次元世界里。

　　就在他陷入自我怀疑的深渊时，一张海报吸引了他的目光。马路对面的橱窗里，一只雪白的布偶猫正用湛蓝的眼睛注视着他，旁边写着"喵语猫咖——让猫咪治愈你的心灵"。

　　李瑜澄从不认为自己是个爱猫人士，但此刻，那双清澈的猫眼仿佛看穿了他所有的沮丧和孤独。鬼使神差地，他站起身，穿过马路，推开了那扇挂着猫咪风铃的玻璃门。

　　风铃清脆的声音中，他看到一个高挑的黑色身影转过身来，冷若冰霜的脸上有一双比海报上更加摄人心魄的眼睛。

　　"欢迎光临。"她说，声音如同十二月的风。

　　李瑜澄不知道，这简单的三个字，将如何改变他霉运连连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