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秒黎明》天昭元

38、sweet nothings

　　范鑫找大师认真的算过以后，大手一挥以公司的名义给他租下了宋黎家楼下的大平层。
　　大师说，住在这个小区虽然一时不会起运，但下半年开始他的事业会非常好。
　　不过这个大师说得话麦建森并不怎么信。
　　事业会不会非常好不知道，本人倒是非常好。
　　跟宋黎上下楼的关系，极其方便了两人日常的来往。剧组杀青后的日子里宋黎一直在准备下一个剧本，麦建森也暂时没什么工作，每天就是起早定好最新鲜的菜，由管家直接送上来他在家里处理好之后再拿到宋黎家准备做饭，一天两顿，因为宋黎不爱吃早饭。
　　江林的四月到处春暖花开，连微风吹到脸上的温度都是不让人厌烦的。两人经常牵着手在周围的公园里散步，偶尔还会碰见同住在这个小区的娱乐圈人士，只不过这些人几乎只认识宋黎，并不清楚麦建森究竟是谁。
　　“颂颂！”两人正坐在公园的树荫下，从背后传来一道让麦建森觉得十分熟悉的声音。他们同时回头，眼前朝他们走来的正是国家一级演员腾飞老师。
　　麦建森跟着宋黎一起起身。
　　“腾奶奶。”
　　“这么热的天怎么还坐在外面，你妈妈还好吗？”腾飞的眼神不经意从麦建森身上掠过。
　　“都好，您费心了。”
　　“这是你小男朋友？”腾飞拉着宋黎的手，眼睛笑着往旁边瞅乖乖站在那的麦建森。
　　他听见了那个问题，眼神下意识看向宋黎，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样的回答。
　　“嗯。”宋黎毫不犹豫的点头，让麦建森心里一喜。他按捺住笑意，规规矩矩地打招呼：
　　“腾飞老师好，我叫麦建森。”介绍自己时他微微躬身，俨然是小辈演员的样子。
　　“小伙子做什么工作的？”腾飞刚才就注意到了麦建森那张出挑的脸蛋，现在一站起来，身高和身形简直不能更符合演员的标准了。
　　“也是个演员，我的新戏刚杀青，他在里面演男主。”宋黎在一旁解释道，这时候如果让麦建森自己说，反而说多了像在夸耀自己，在这样的老前辈面前该低调的还是要低调。
　　“我就说嘛，小伙子长得这个模样，有前途的哦。”腾飞老师看着麦建森的眼神里有欣赏的神色。
　　“谢谢滕老师。”
　　“跟你妈妈说有空一起吃饭，我嘛年纪打了，电话用的不灵光了。”
　　“您放心，一定转达。”
　　“我先去接孙女了。”腾飞挥挥手跟两人再见，迈着矫健的步伐走了。

　　“被夸了感觉怎么样？”他们走在回家的路上，宋黎想到刚才的对话开口问他。
　　“我开心的不是被夸，是有一个身份终于被确定。”
　　宋黎忍着笑：“什么身份？”
　　“你明明就知道。”
　　两个月以来，宋黎好像失去了之前飞速的工作效率，她看着自己电脑上被分成了几个不同文档的故事片段，撅着嘴仔细思考着故事的发展方向。
　　她打算写得这个故事是个很甜的恋爱剧，这可是宋黎之前从来没有涉及过的方向，在初步的大纲构思阶段就想出来了很多个不同的脉络。
　　宋黎从椅子上坐直，操纵鼠标把每个文档都打印了出来。通透的书房有极大的落地窗，窗下的大型打印机很快就把所有的都印好，打印好的纸张在窗外照射进来的日光下闪着亮光，宋黎拿起来的时候还带着热气。
　　她推开书房的门，外面的麦建森正在厨房里处理着食材，家里的阿姨也在旁边帮忙。自打麦建森搬家到宋黎楼下后，阿姨就从每天上班变成三天一上班了，正好宋黎觉得可以让麦建森休息一下。
　　“可是我不累。”在宋黎和麦建森说他不能每天都这么照顾自己时，麦建森斩钉截铁地说出了这句话。
　　“但是阿姨需要这份工作。”
　　麦建森有些不解的看着宋黎，她家的卫生都是定期请专业保洁团队打扫的，阿姨平常也就是给她做做饭。
　　“阿姨遭受了十年的家暴，终于鼓起勇气提了离婚，刚好帮她的律师和我们的律师是一个事务所的，我也刚出来自己住需要一个照顾我的人，她还要给女儿挣学费呢。”宋黎的一番话让麦建森不自觉的回忆和这位阿姨仅有的两次见面，印象里感觉她是个很开朗的人，很难将遭受了十年的家庭暴力跟她联系在一起。
　　“既然这样，就让阿姨每天来吧。”
　　“不用，我每个月让财务给她发的工资还是一样的。”

　　时间拉回现在，宋黎拿着稿子凑到在岛台上处理食材的麦建森身边，脸蛋贴在他肩膀上，把手里的稿子递到他眼前给他看着。
　　“你说这四个哪种比较好？”
　　“我看看。”麦建森将头凑过去，认认真真的看着四份不同的故事大纲。他手下装着食材的菜盆被翟姨拿了过去，又顺手将一张纸巾放到了他手里。
　　“谢谢翟姨。”麦建森察觉到，第一时间抬头跟翟姨道谢，宋黎也跟随着他的视线抬起头，又腼腆的笑着重新垂眼到打印出来的稿子上。
　　麦建森从她手中接过其中一半的稿子，刚要和宋黎一起往客厅走，又忽然发现她没穿鞋。
　　“拿着。”稿子重新交还在宋黎手上，他一把将宋黎抱了起来。
　　“放我下来！现在已经六月底了！！”她嘴上嚷得欢实，实际上双臂紧紧抱着他的脖颈。
　　“天气是热了，但你也快来月经了。”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分贝声明显弱了许多。
　　“是谁上个月偷偷在晚上吃了一桶冰激凌结果痛经了一天？”他的手略带惩罚意味的轻轻在宋黎的后背上拍了一下，宋黎自知不占理，不服气的闭上了嘴，唇瓣要撅出二里地。

　　厨房和客厅是打通的两端，翟姨看着他们俩一脸姨母笑。

　　坐在大沙发上，两个人偎在一起研究着那四份不同的稿子。
　　“这个故事的基调是什么？”麦建森问。
　　“甜剧？”
　　“如果只是想单纯让人上头的话，或许这份会好一些。”麦建森手里拿着其中一个版本，宋黎接了过去，看了看，觉得还是不想要这个版本。
　　“那这个呢？”
　　宋黎接着摇头。她在剩下的那两份稿子里终于知道了自己想要的是哪个。
　　“好啦，决定了，就用这个。”宋黎开心地看着手里捏着的那份大纲，突然被麦建森抽了过去。
　　“我看看。”
　　一共就两页纸，他却来回看了好几遍。
　　“还没看完吗？”宋黎问。
　　麦建森沉默了一会：
　　“宋编这份大纲看起来，像是从亲身经历取材的。”
　　“你，你个外行人看不懂就还给我。”宋黎扑过去要去把他手上那份稿子给抢回来，麦建森东躲西躲就是不还给他。
　　没办法，宋黎只好爬到他身上去抢，却不料正中敌人下怀，他伸出长臂一揽，将宋黎稳稳的箍在了怀里，只有两个手臂直直的往外伸着企图将那份大纲抢回来。
　　麦建森确实说对了，这个故事就是她这段时间根据亲身经历改编的，连男女主都是以两人为原型进行了艺术加工，这份大纲但凡是换个人都一定不会看出来是她自己的亲身经历，可偏偏她选的这个人错了，不应该选唯一一个能和她共享这份经历的人的。
　　“宋编说错了，我们两个算是一个行业里的人。”
　　“编剧和演员隔行如隔山！早知道不给你看了我就该给翟姨看得。”宋黎被他牢牢锁在怀里，伸了半天手都够不到那两张纸，索性把两只手放到他脸上，一只捏着他高挺的鼻梁，一直捏着他那张唇形生得完美的嘴。
　　“唔唔......”他要说话，眼神装模作样地瞪了瞪宋黎，让她赶紧松开自己的嘴。
　　“稿子还给我，我就松开。”
　　她提出的交换条件，麦建森答应了，他将稿子放在沙发上，宋黎也很有信用的松开了他。
　　“不过我都背下来了，女主在一场庆功宴上......”宋黎又重新捏住他的嘴，麦建森看着她又羞又恼的神情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一笑，宋黎就捏不住他的嘴了。
　　“我说你怎么看那么久！”她又捏住麦建森的脸尽情揉捏。
　　“又不是所有人都这么荣幸能看到宋编的新作。”
　　“你，你要是偷了拿出去卖我就把你也拆开卖了！”
　　麦建森只笑着看她，一只手揽着她怕她掉到旁边的沙发上，任由她玩够了自己的脸。
　　“不过，为什么没写女主对男主心动的开始？”他认真的问宋黎。
　　“你不要干涉我的创作。”宋黎知道他想知道的根本不是故事。
　　“我只是觉得故事也许缺少了一点完整性。”
　　“其实这部我想写最多不超过二十集。”宋黎转移话题，麦建森也默契的接了话。
　　“怎么打算写这么短？”麦建森着实好奇，《雨林有春天》和《九十四次拍卖》分别是三十五集和四十二集。
　　“因为......”宋黎转头看麦建森，“你想知道吗？”
　　他点头。
　　“其实......”宋黎起身从沙发上站起来，“翟姨我饿啦我们什么时候开饭呀~”她光着脚丫跑到厨房。只留麦建森在后面提着拖鞋跟着她。

　　写这么短的原因，其实是怕《九十四次拍卖》播出后的热度不好，如果还是没有戏找他的话，至少短一点的电视剧剧本她能写完，不至于让他空档期太久。
　　她不会告诉麦建森的，也许这辈子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