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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考研吗总裁,挨骂的那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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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人生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颗是什么味道。对我张建强来说,39岁那年决定去考数字媒体专业的非全研究生,大概就是拿到了那颗最意想不到的、裹着辣椒粉的酒心巧克力。
我是张建强,天恒电子的总裁,39岁。前半生献给了代码、市场和那段无疾而终的婚姻。公司上市那天,香槟泡沫飞溅,我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脚下的城市,心里却空落落的。钱和地位填不满精神的沟壑,尤其是在那些人文荟萃的场合,我这个理工男总显得格格不入。于是,一种近乎偏执的“情结”,让我做出了这个决定——重回校园,去补上那一课。
我没有去报读那些总裁班,不经过考试入学的这些班,无非就是为自己镀金之余,结交生意上的朋友。我是大学扩招前那批本科生,对自己的学习能力一直充满自信。我选择了直接报考华南最好的那所人文学科学府,专业就是新闻传播的数字媒体方向。这几年,考公考研成了很多本科学子的头号选择,难度可想而知。虽然我考的是非全,但题目是一样的。
一开始就有点懵,这个专业相对冷门,普遍大学都缺乏对应的考研辅助资料,只有一系列的书单。让我这个远离校园十多年的理工男感到无所侍从。幸好,从公众号,我找到了一个专门针对这个大学这个专业的考研辅导群。里面都是前面几届考上的学长学姐来担任辅导老师。
为了不搞特殊,也为了找回点久违的学生气,我把头像改成一个傻乎乎的卡通人物,名字就叫“小强”,混在一群真正的大学生里。负责带我的学姐苗雪苓,网名“雪糕”,据说是个刚高分考上的大神。
大神果然有大神的脾气。雪糕学姐的声音清甜,透过微信语音传过来,像夏日里第一口冰淇淋。但她说的话,却往往带着西伯利亚寒流的凛冽。
“小强同学!都几号了,《传播学》还没看完?”
‘沉默的螺旋’那个模型图,你给我好好记着啊!每年不同类型的题都会考到!”
“又交这种干巴巴得论文稿上来?热点!热点懂吗?你再写这种东西,信不信我让你把所有官媒社论抄一百遍?”
“数据呢?逻辑呢?你这分析报告简直是意识流!知网!CNKI!那么大个数据库摆在那儿是装饰品吗?”
“不要天天想着打机,刷抖音,注意力需要集中,叫你研究新媒体,不是让你玩新媒体!”
天知道我忍得多辛苦,然后卑微地敲出:“好的学姐,收到学姐,马上改学姐 T_T”。
她笃定我是个不开窍的、年纪轻轻却暮气沉沉的“奇葩”本科生,对我选这个专业更是嗤之以鼻。她经常说我,“就你这个脑袋,就不应该选这行,你有无看张雪峰的视频,这专业,没前途!”
但她的严厉,又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剔除了我思维里那些僵化的框框。被她骂得狗血淋头之后,那些晦涩的理论,竟然真的清晰起来。
除了被训的时候觉得雪糕真是难惹外,朋友圈里的雪糕,鲜活得像一束跳动的光。她在洱海边大笑,在live house里跟着节奏甩头,痛斥网络暴力,也为流浪猫掉眼泪。她读石黑一雄,也看《百年孤独》,偶尔转发的“狗粮”链接,总配着一句“今天也是羡慕别人爱情的一天”。照片里的她,素雅如兰,眼神清澈,有种未经雕琢的灵气和倔强。看着看着,我这颗久经沙场、自以为古井无波的心,竟不合时宜地漏跳了几拍。
临考前夜,她罕见地没骂我,发来一段语音,背景有些嘈杂,她的声音却异常清晰:“喂,小强同学,虽然你基础差、脑子笨、还老土,但……明天好好考。考不上……哼,考不上我可不管你了,辅导费很贵的!”
我握着手机,竟有些失神。这别扭的鼓励,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圈圈涟漪。
成绩出来,笔试四科加起来堪堪过了一点。那一刻的喜悦,甚至超过了公司上市敲钟的瞬间。我做的第一件事,是找到雪糕的对话框,手指悬停许久,发了句:“学姐,侥幸,过线了。谢谢你。想请你吃顿饭,可以吗?”
雪糕的回复,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噗!小强同学,你怎么还来这套老土的?请吃饭?你有钱吗?刚考上,省点钱交学费吧!再说啦,学姐我眼光高着呢,喜欢成熟有魅力的老男人,你这种小弟弟,就别惦记我了哈!”
屏幕这头的我,张建强,天恒电子总裁,被这句“小弟弟”和“成熟老男人”的暴击,打得半天没回过神。虽然雪糕的话语充满了戏谑,但我那晚觉得内心好像被针扎了一下。
日子流水般过去,我终于进入心仪已久的那座学府,在红墙碧瓦的老建筑里面开始我的学习。有时候走在红棉花开的校园路上,都会憧憬和那个只存在于网络另一端的“小辣椒”学姐,会不会在校园内有一次真正的邂逅。
命运的剧本,总比我想象的更离奇。那天,我正在公司处理一份并购意向书,指尖划过手机屏幕,雪糕的朋友圈赫然跳出一条新动态:“大概是水逆吧,面试又挂了。八爪鱼芯片,江湖不见。”配图是她趴在桌子上,只露出半个脑袋和一双写满沮丧的眼睛。
八爪鱼芯片?我的心猛地一跳。那不就是自己旗下最重要的子公司吗?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有错愕,有荒诞,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我立刻让助理调来了当天所有面试记录。苗雪苓的名字赫然在列,面试评价是“潜力佳,但过于理想化,沟通方式直接,对技术方向敏感度不足”,拒信已发出。面试官是技术部的老王,我知道他,稳重有余,冲劲不足。
我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那个在线上把传播学理论讲得头头是道、批评起人来毫不留情的小丫头,竟然因为“过于理想化”和“敏感度不足”被拒了?这简直是黑色幽默。
正想着,考研群里有人@另一个学姐,问雪糕怎么退群了。我也带着疑问私聊了另一个学姐。她私下告诉我:“雪糕最近挺难的,工作没着落,好像男朋友也分了,状态不太好。”
男朋友……分了?我心里某个角落,似乎被什么东西轻轻拨动了一下。
我切换回那个“小强同学”的账号,斟酌着词句,给她发了条微信:“学姐,听说你面试不顺利,还好吗?”
这次,她回得很快,像找到了一个情绪出口,噼里啪啦发来一长串语音,痛斥八爪鱼芯片如何官僚、面试官如何眼高于顶、公司文化如何缺乏活力……每一句都精准地踩在我的痛点上。我听着她带着委屈和愤懑的声音,竟诡异地品出了一丝甜意——至少,她还愿意跟我这个“笨学生”吐槽。
放下手机,我看着窗外。南国的阳光正好,我却觉得天恒这艘大船,似乎真的需要一些像雪糕这样新鲜、锐利的风帆了。
一个计划在我心中酝酿。过了两天,我再次以“小强同学”的身份,和她在线上聊起行业趋势,“学姐,你说现在中美贸易摩擦这么紧张,要是老特三年后又卷土重来,咱们国家搞芯片的公司该怎么办啊?”
雪糕秒回:“还能怎么办?撸起袖子自己手搓芯片呗!还能指望别人施舍?” 后面跟了个狗头表情。。
几天后,雪糕得意地给我发了一句留言,说八爪鱼芯片的HR给她打了个电话,通知她有一个“特殊复试”的机会。我秒回了一个加油的表情。
复试那天,我坐在单向玻璃后面,看着会议室里的她。她听到面试官要求围绕“芯片自主战略”进行探讨的要求,似乎有些惊讶于这个“巧合”的题目,但她很快镇定下来,侃侃而谈。
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那是对专业的热爱和对未来的憧憬,如此耀眼,如此……动人。逻辑清晰,观点犀利:“……短期内保留芯片设计代工业务维持现金流,但必须立刻、全力投入自主研发!这是一场龟兔赛跑,起步晚,但只要方向对,总有机会追上!”面试官们依然觉得她“纸上谈兵”,但我在监控室里听着,眼神越来越亮。尽管面试官们依然面露疑虑,我却已暗下决心。
面试官提了几个刁难的问题,显示出技术VP的优越感。雪糕虽然还是回答了,但她眼里的光开始黯淡,她想起第一次面试失败的过程,如此相似。
就在技术官干咳了两声,说道:“有点遗憾,苗小姐。。。”的时候,我绕过了常规流程,直接发信息授意HR:“成立芯片自研部,这个苗雪苓,我建议录取。职位,部门经理助理。”
技术官当场愣住了,他收到我HR给他的信息,硬生生把后半句吞了回去。
雪糕收到Offer时,几乎是秒回了我的“小强同学”微信:“啊啊啊小强同学!我拿到Offer了!八爪鱼!自研部!感觉像做梦一样!一定是锦鲤附体了!”后面跟了一长串撒花的表情。
看着她溢于言表的喜悦,我的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苗雪苓,欢迎来到我的世界。虽然,是以一种你完全意想不到的方式。
雪糕入职后,我的生活变得更加“分裂”和“刺激”。
白天,我是偶尔出现在八爪鱼芯片巡视的张总,听着各部门汇报,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那个在角落里认真记录、眼神专注的身影。她比我想象的更坚韧,面对全新的领域和复杂的人际关系,她学得很快,虽然偶尔还是会因为太过直接而碰壁,但那股不服输的劲头,让人无法忽视。
晚上,或者在会议间隙,我又变回那个需要“学姐指点”的“小强同学”。听她吐槽新工作的挑战,抱怨“那个姓张的总裁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架子真大”,或者分享她对芯片行业的新见解。每一次对话,都像在钢丝上跳舞,我既享受这种秘密的连接,又时刻担心着身份暴露的风险。
雪糕不是傻白甜,她的敏锐远超我的预期。疑云,像悄无声息的藤蔓,开始在她心头蔓延。
有一次,她需要一份关于传播伦理的资料,我顺手把我办公桌上那本被她“逼”着读过的《传播学》教材拍了张照片发给她。她收到后,沉默了很久,才回了个“谢谢”,语气却透着一丝古怪。后来我才从助理口中得知,她那天下午在茶水间对着那张照片发了很久的呆。
还有一次,我在OA系统上点评一份她参与撰写的项目报告,对其中一个用户画像的分析,下意识地用了她在线上辅导我时经常挂在嘴边的词——“颗粒度”。提交后我才猛地惊醒。
我知道,这层窗户纸,越来越薄了。
真正的风暴,在一个意想不到的周五下午,骤然降临。
全球AI芯片供应链突然传来异动,我们需要在48小时内做出紧急决策:立刻斥巨资锁定一批高价显卡,保证短期算力,不但成本高昂,而且严重打击芯片自研政策的正确性,引发员工的质疑。
整个高层会议室气氛凝重得像要滴出水来。各方意见激烈交锋,谁也无法说服谁。
就在这时,一直埋头整理数据的雪糕,忽然站了起来。她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各位领导,我认为我们应该选择自研方案。蒸馏模型的初步测试数据显示,理论上可以将算力需求降低40%……”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技术总监粗暴地打断了:“苗助理!理论?现在是谈理论的时候吗?这是一千多万的投入!失败了你负得起责吗?一个刚入职几个月的小助理,懂什么战略决策!”
雪糕的脸“唰”地白了,她试图争辩:“我不是空谈理论,我们有数据支持……”
“数据?实验室的数据能和实际应用比吗?”另一位副总也加入了质疑,“这个方案太激进了!我们承担不起失败的后果!”
一时间,指责和质疑如同潮水般向雪糕涌去。她站在会议室中央,像狂风暴雨中一株倔强的小草,紧紧攥着拳头,身体微微颤抖,眼眶泛红,却死死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当初那个在线上被我“气”到跳脚,却依然坚持把知识点讲透的“小辣椒”。
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又疼又怒。我不能让她就这样被扼杀。
我啪地一下关掉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从我的办公室快步走进了会议室。砰地推开门的瞬间,所有人都禁不住站了起来,他们被我的突然出现震惊了,没想到八爪鱼芯片的这个决策,惊动到集团的总裁亲自到场。会议室瞬间死寂。所有目光,包括雪糕那双含着水汽、写满震惊和不敢置信的眼睛,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一步步走到她身边,无视其他人惊愕的表情,拿起她面前那份略显单薄却凝聚了她无数心血的报告,转身面对所有人,声音冰冷而坚定:“苗助理的方案,我看过,数据也核实过。我认为是可行的!我们的芯片自研方向不是一时之气,是应对中美有可能发生的贸易战或者技术脱钩而做的准备。我认为你们缺乏对国家整个布局的宏观认识,这一次算力之争,不一定就是硬件之争!就按这个方案执行!风险,我张建强担着!资金,我来批!技术部、市场部,全力配合自研部!谁有异议,现在可以提出辞职!”
我又盯着技术总监,沉声说道:“显卡储备,储得了一时,储不了长久,是时候改变你的思维定势了!”
副总嗫嚅说了一句:“小苗工作经验不够,大家自然不能……”
“经验不够?”我冷哼一声,“什么时候我们公司的企业文化变成论资排辈了?就按我刚才所说的执行,每个人把需要调整的工作内容明天发给我!不要天天想着打机,刷抖音,注意力需要集中!”
我的目光扫过全场,最终,定格在雪糕那张写满惊涛骇浪的脸上。她的瞳孔放大,嘴唇微张,看着我的眼神,像是要把我从里到外彻底看穿。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我清晰地看到她眼中迅速凝聚的风暴——欣喜、震惊、恍然、委屈……以及,一丝被深深刺伤的、难以言喻的痛楚。
我觉察到,她似乎全明白了。
那个晚上,“小强同学”没有等到她的微信。第二天一早,我的秘书通报,苗雪苓助理在会客室等我,说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必须当面谈。
推开会客室的门,她背对着我,站在窗前。听到声音,她缓缓转过身。一夜未眠的憔悴也掩不住她眼底燃烧的火焰。
“张总,”她的声音异常平静,却带着一种冰冷的距离感,“或者,我该叫你……小强同学?”
那句“小强同学”,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精准地刺入我心脏最柔软的地方。我张了张嘴,所有的解释和道歉都哽在喉咙里,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对不起,雪糕。”最终,我只能说出这几个字。
她看着我,眼睛一眨不眨,那双曾经清澈灵动的眸子里,此刻翻涌着惊涛骇浪。震惊、羞愤、被愚弄的愤怒、还有深深的委屈,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她吞噬。我甚至能想象,当她回想起过去几个月,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对着屏幕那头的“笨学生”倾囊相授,甚至吐槽自己的顶头上司……那该是怎样一种钻心的难堪。
“所以,”她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从一开始,你就一直在看我的笑话,对吗?”她说到最后,嘴角勾起一抹苍凉的自嘲,“也是,天恒电子的总裁,怎么会缺一顿饭钱呢?”
“不是的!”我急忙上前一步,“雪糕,你听我解释……”
“解释?”她后退一步,眼神锐利如刀,“解释你为什么隐藏身份?解释你为什么看着我像个小丑一样在你面前表演?解释你这大企业家还需要跟我这种刚工作的小助理学习!还是解释……你给我这份工作,是不是也带着某种……施舍和看戏的成分?”
她的质问,句句诛心。我知道,任何辩解在此时都显得苍白无力。我深吸一口气,看着她泛红的眼眶,放下了所有总裁的架子,用最诚恳的语气说:“隐瞒着你,是我的错,我没有任何借口。但我可以保证,给你Offer,让你负责自研项目,百分之百是因为你的能力和才华。你可以随时查看所有评估记录和决策流程。至于线上……我已经习惯了你在专业上给我的辅导,我是真的在向你学习,也是真的……欣赏你。学问上,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停顿了一下,鼓起勇气迎向她的目光:“雪糕,如果你觉得无法接受,我理解。我会给你丰厚的补偿,并帮你联系更好的平台。但如果你……还愿意相信我一次,留下来,和我一起把自研芯片做成。”
她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复杂地闪烁着,像是在进行一场激烈的内心挣扎。良久,她突然别过头,看向窗外,声音闷闷的:“张总,你是不是觉得,耍我这么个小助理,特别有成就感?”
我心中一紧,又隐隐松了口气。她没有立刻摔门而去,这至少……是个开始。
“没有成就感,”我苦笑,“只有……心惊胆战,还有,庆幸。”
“庆幸?”她转回头,挑眉看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
“庆幸你没把我拉黑,庆幸……还有机会站在这里跟你道歉。”我往前走了一小步,“也庆幸,你比我想象的,更优秀,更坚强。”
她哼了一声,没说话,但紧绷的肩膀似乎放松了一点。临走前,她还是不忿地甩了我一句:“以后不要叫我学姐,把我叫老了!”
那次谈话之后,雪糕没有辞职。但办公室的气氛,变得异常微妙。她对我,依旧保持着下属的恭敬,却又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种你别得瑟,学习上你还需要问我的自信。
工作汇报时,她会一本正经地引用:“关于这一点,我记得大众媒体理论有提及,抖音的心理机制模式,新新人类的理解已经迴异于80后,90后……”然后意有所指地看我一眼。
我开会时如果说了句稍微“跟不上时代”的话,散会后她可能会在内部通讯软件上私戳我一个翻白眼的表情包。
甚至有一次,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威胁我:“张总,下次再让我加班到半夜,信不信我把你996的说法发到脉脉去?(其实是引导我新媒体的新作用)”
我哭笑不得,却又莫名地享受这种被她“拿捏”的感觉。这带着点小女生傲娇和报复意味的互动,像冬日里小心翼翼生起的小火苗,驱散了身份暴露后的尴尬和冰冷,也悄悄温暖了我那颗因为欺骗而备感亏欠的心。我知道,坚冰之下,或许有暖流正在悄然涌动。
自研芯片项目,成了我和雪糕之间一条特殊而坚韧的纽带。我们并肩作战,攻克了一个又一个技术难关。在无数次激烈的争论、共同的奋战和深夜加班的并肩中,信任和默契,如同藤蔓般悄然生长。
我看着她从一个略显青涩的新人,迅速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项目骨干,她的才华、韧性和那份不服输的拼劲,一次次让我惊叹和欣赏。而她,似乎也逐渐看到了我“霸道总裁”面具下,那个愿意倾听、学习、甚至有点“反差萌”的张建强。
项目取得里程碑式成功的庆功宴上,灯光璀璨,人声鼎沸。我穿梭于宾客之间,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个身影——雪糕正和几个同事笑着聊天,脸颊因为兴奋和酒精微微泛红,眼眸亮得像盛满了星光。
我深吸一口气,端着酒杯走了过去。在她身边站定,我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洗发水清香。
“苗雪苓,”我看着她,心脏擂鼓般跳动,“还记得吗?考研结束时,我欠你一顿饭。”
她愣了一下,随即狡黠地眨了眨眼:“怎么?张总这是打算用‘总裁特权’,强行兑现一年前的‘老土’邀约?”
“不是特权,是诚意。”我迎着她带笑的目光,一字一句,无比认真地说:“雪糕,我想正式追求你。不是作为你的老板,而是作为一个……仰慕你很久的男人。”
周围的喧嚣仿佛瞬间远去,空气中只剩下我们彼此的呼吸声。雪糕脸上的笑容凝固了,那抹动人的红晕再次爬上她的脸颊,这一次,却带着一丝慌乱和不知所措。她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漫长的沉默后,她终于抬起头,眼神闪烁,却故作镇定地轻哼了一声:“嗯……看在你……学习态度还算端正,工作表现也勉强合格的份上……”她顿了顿,嘴角偷偷扬起一个极小的弧度,“本学姐,就给你一个……追求我的机会吧!不过事先声明,很难追的哦!”
那一刻,我仿佛听到了花开的声音。所有的等待、忐忑、歉疚,都在她这句傲娇又甜蜜的应允中,化作了满心的欢喜和温柔。
“荣幸之至。”我笑着举起酒杯,“那么,未来的路,还请雪糕学姐……多多指教了。”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眉眼弯弯,像初春的月牙,明亮而温暖。窗外,是万家灯火;身边,是心之所向。我知道,我和我的“毒舌”学姐的故事,才刚刚翻开最甜蜜的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