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一场》两面间

5、把他弄脏

　　到了中午，应寻并没有看到祁让的身影，他全然不在意地准备下楼，结果刚下楼就看见了祁让上楼的身影，气喘吁吁地说：“头一次觉得艺术楼离教室这么远，我要是再晚点估计你就走了。”
　　应寻看了他一眼：“吃什么？”
　　“随便，去食堂看看哪个窗口人少吧，不过你这伤口吃食堂这么油腻的饭没问题？”
　　“没事。”
　　最后两人吃了清汤拉面，祁让发现应寻吃东西很慢，这拉面没滋没味的，吃着吃着祁让突然觉得这拉面特别像应寻，都是淡淡的，想着想着就笑了起来。
　　应寻抬头看着他，然后拿出纸巾擦嘴，随后将纸巾放在餐桌上，应寻顺手也拿了一张，这时应寻说：“一会加你微信，我把酒店钱转给你。”
　　食堂位子都离得很近，祁让能明显感觉旁边邻座女生吃饭的手顿了一下，祁让心想这话还真是容易引人误会：“好好好，一会儿再说。”
　　吃完饭起身时，祁让对应寻说：“你还去我们艺术楼那里背书吧，刚好我今天中午也要补速写，我们一起。”
　　“不去。”
　　“不去我不给你微信，不让你转钱。”
　　应寻不作声响，过了一会只好说：“我要去教室拿书。”
　　“好，我和你一起上去。”

　　等两人走进艺术楼的时候，祁让见四周无人就掏出了手机：“给，我的二维码扫吧。”
　　应寻拿出手机。
　　成功添加好友。
　　祁让看了眼应寻的朋友圈，果然什么也没有，头像背景都是纯白，个性签名是一个点，正看着，祁让收到了应寻的转账，一下子转了三百，祁让道：“不用给我那么多，你一看也知道那酒店不是三百的规格啊。”
　　“收着。”
　　“行吧，回来请你吃饭。”
　　这次两人并排坐在了楼梯间，应寻一坐下就开始认真地看书，祁让没那么强的自制力，他突然将自己的胳膊挨着应寻的胳膊。
　　应寻停下手里的笔看着他，这会阳光正好，透过窗户洒在两人的身上，祁让道：“我觉得我已经算白的了，可你怎么能这么白？”
　　应寻不搭理他，祁让开始画起速写，画完一张后，祁让的手已经沾上了一些炭，他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想把应寻弄脏，想在应寻白纸一样的皮肤上留下他的痕迹，于是他将手指按在应寻的手腕。
　　干净的手腕上出现了属于祁让手指的印记。
　　祁让笑了起来。
　　应寻说：“幼稚。”
　　祁让问：“你今天晚上是要回去了吗？”
　　“嗯。”
　　“我也该回去了，这样一直住酒店也不是办法，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
　　祁让伸了个懒腰，偷看了应寻一眼道：“你介意和我说说你肚子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吗？不想说也没事。”
　　过了大概一分钟，在祁让以为应寻不会开口的时候，应寻却突然开始说了起来：“和跟我一个姓的男人起了冲突，他气昏了头拿起厨房的刀对着我，我直接抓住他的手往自己肚子捅，他猛地收了回去说自己不想当杀人犯，所以只是划了个口子。”应寻说话时语气十分平淡，仿佛只是一件大不了的事。
　　祁让立刻就反应过来那男人指的是应寻的爸爸，只是应寻开不了口叫这个称呼，而那男人也不配这个称呼，祁让皱眉：“你再怎么样也不能伤害自己。”
　　应寻露出一抹笑看着祁让，这是祁让第一次看见应寻笑，他听见应寻说：“我要是死了，他也别想好过。”
　　祁让感受到了第一次遇见应寻时，他身上的那抹阴郁，但祁让不害怕，祁让知道这不是应寻的本色，他开口道：“你要好好活着才是对他的报复，那…你妈妈呢？”
　　“死了，被那个人气死的。”
　　祁让一惊：“对不起，我不该提…”
　　应寻合上书本，盯着窗户像是陷入了回忆：“那个人和一个男人…混在了一起，我回到家只看见我妈昏倒在地，那个人浑身赤裸，地上还留着他和另一个男人的内裤，而另一个男人估计只套了外衣就落荒而逃了，我妈身体本来就不好受不了刺激，送到医院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
　　祁让紧紧握着笔，用力地能看见手上的青筋：“这些人应该去死。”
　　“他应该死，另一个男人也该去死，他们让我恶心。”
　　祁让刚刚想起了祁连宁，同样的烂人，有时祁让甚至想杀了祁连宁。
　　祁让回过神后转头看着应寻，然后抱住了应寻。
　　应寻双眼发红，还陷在回忆中，当另一具身体触碰他时竟毫无反应。
　　祁让的拥抱很短暂，他松开手：“别让他毁了你的人生，你应该向前看。”

　　应寻走后，祁让一下午都阴沉沉地提不起任何精力，人真是烂透了，他想。
　　上完晚自习，祁让收拾好心情，手中攥着一颗柠檬糖站在一班的门口，见应寻出来，他笑了笑张开手：“吃一颗，开心点，我们一起走。”
　　应寻盯着那颗糖，包装是鲜艳的黄色，不待应寻反应，祁让直接将糖放在了应寻的手里。
　　应寻没有吃，顺手将糖放进了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