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了无痕》洛笙

3、第 3 章

　　3、
　　文政赫小心的翻过栅栏，上了楼梯。
　　贺森就那样小小的蜷成一个团，看起来孤单而脆弱。文政赫心里充满了内疚。
　　“森？”文政赫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
　　贺森抬起了头，就那么无助的仰视着文政赫，眼圈红红的，还有没擦干净的眼泪。
　　文政赫的心一下子就乱了，蹲下去笨拙的用袖子去擦贺森的眼泪。“对不起，森！都是我的不是，你别哭了好不好？”
　　贺森只是看着他，乖乖的让他擦眼泪。
　　“贺森？怎么了，告诉我好不好？是因为那封情书的事么，你知道我现在家里的情况，我不可能在上学的时候交女朋友的。”
　　“文政赫...”贺森开口带着浓浓的鼻音，“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原本想着就这样一直跟在你身边挺好，可是刚才我才突然发现不一样的，你以后终究是要交女朋友要结婚的...”
　　文政赫一愣。“想那么遥远的事情干什么？长大以后当然要结婚了，怎么不一样了？不过那是多久以后的事情啊，到时候的事情谁又说的准呢，而且我是拿你当最好的兄弟的，就算有了女朋友咱们还是好弟兄啊！”虽然不太明白贺森说的是什么，文政赫还是笨拙的安慰着他。
　　“最好的...兄弟...”贺森喃喃的重复着，眼里的神采一下子消失了。“只是，最好的，兄弟么...”
　　“当然了！我文政赫拿你当一辈子的兄弟！”怕他不信，文政赫信誓旦旦的说着。
　　贺森重新把头埋在膝间，好长时间都没有动静。
　　“森？森？你还好么？到底怎么了，跟我说好不好？”贺森一向是快乐的没心没肺的，今天的贺森让文政赫有点手无足措。
　　贺森闷闷得摇摇头。“没事了，我没事了，我可以的。”贺森慢慢抬起头，表情是文政赫从来没见过的哀伤和绝望。他深深的看着文政赫，象要把他的样子刻在心上，然后突然轻轻笑了一下。
　　“文政赫，宿舍应该已经锁门了，我们回不去了，今晚该怎么办啊！”
　　“恩？”话题的转变让文政赫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而后也换上轻松的语调“是啊，贺森，我可是为了出来找你，够意思吧！看来我们今晚就要在这呆一晚了，幸好是夏天总不至于被冻死。”
　　贺森不说话，只是浅浅的笑着，那笑容里的哀伤，让文政赫有点透不过气。
　　两个人互相靠着，文政赫渐渐觉得有些困了，梦中好像听见贺森在唤他，可是睡的迷迷糊糊也没有回答。
　　贺森看着政赫的睡颜，终于再也控制不住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眼眶涌出。感觉有眼泪滴在脸上的文政赫意识稍微清醒了点，正准备起身，却因为听见贺森的话动弹不得。
　　“文政赫，你说我是你最好的兄弟，我该感动不是么，可是为什么我这么难过”，申贺森轻轻的说着，像是自言自语。“原来我想要的不只是好兄弟，我喜欢你啊，我忘了你跟我不一样的，你只当我是兄弟的，我知道你不会跟她在一起，可是你也不会跟我在一起的是不是？如果你知道我喜欢你，你会不会觉得我是变态，对我唯恐躲避不及？我不敢告诉你，我怕会从此远离从你的生活，独自煎熬，我很自私是吧？对你藏了这样的心思却不告诉你。我现在真的很难过，文政赫，你也喜欢我好不好，好不好？文政赫，我该怎么办...”
　　文政赫的脑子轰的一声就乱了，再也无力消化后面的话，他是真的没想到贺森喜欢他，或者说根本没有想过那样的可能性。
　　“可是文政赫，我却是那么的清楚你现在想的只有考个好学校以后工作养家，不会让其他的事情分了心。我知道你的父母对你的期待，知道你的理想与抱负，知道你为此付出的所有努力，所以我不该让你为难是不是？如果我破坏了你规划好的人生你以后会不会恨我？......好的，文政赫，我不会让你因为我分心，是我一开始就错了，我该死心，我只是放不下，想到要和你成为陌生人，心就痛到不能呼吸...”
　　文政赫僵硬着身体，努力平息自己的呼吸，不让贺森发现自己已经醒了，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贺森。
　　“所以，文政赫，我不会让这件事烦到你，不过，请容我偷偷的想你，好不好？...”
　　贺森说完又抽噎了一阵，才终于累极的睡着了。文政赫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好久才敢睁开眼睛看着贺森的睡颜。震惊过后，他居然有一丝窃喜。虽然他知道自己确实不会因为贺森喜欢他而改变什么，可是贺森对他是不同的，如果是其他男生对他这样说，他只会觉得厌恶，换成了贺森，他只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贺森会喜欢他。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贺森，他没办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还象以前那样的亲昵。
　　还没等他思考出个定论，申贺森已经先行动了。
　　贺森以要考试了要专心学习为由搬回家去住，也不再黏着政赫一起吃饭，每天坐在自己的位子很用功的看书，完全换了一个人，文政赫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还有一丝失落，原本是自己刻意的想疏离，最后发现自己才是被疏离和逃避的那个……贺森不再像以前那样无忧无虑的玩笑，仿佛一夜间成长，眼神里有了隐忍的忧伤，文政赫不敢直视那眼睛，心里觉得满满的罪恶感。偶尔会对着贺森空空的床铺发呆，心思飘到很远。
　　后来，高二就重新分了班，文政赫和申贺森不再同班，教室也离得有点远，两个人只会偶尔碰到，尴尬的打个招呼，说几句不疼不痒的话后各自走开。谁也没再提过以前的事情。直到有一天，文政赫看着擦肩而过却形同陌路的贺森，心里象堵着什么东西似的难受，那天，他独自跑到两个人曾呆了一夜的前院栏杆处坐了一会，出来的时候还不小心被划破了衣服，他小心的把衣服压在箱底，再不曾穿过，从此两个人再无交集。
　　后来，文政赫如愿考进了不错的学校，开始了新的大学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