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病弱一 ...
-
距离拜师礼过去已有两日，仪式结束，作为寒月峰唯一的弟子，白观雪直接搬到了容衡隔壁的偏殿。因为某些难以启齿的原因，他借身体不适的理由在屋内躲了容衡两日，容衡多次想进屋看望都被他拒绝了。
二人共处同一屋檐，又是师徒关系，一直逃避不是个办法，传出去只会让人以为白观雪不尊重师长。
不管了，白观雪在屋内憋了两天，再持续下去他要憋出病了，有些事还是当面和容衡说清楚比较好，省得他一天到晚胡思乱想。
白观雪跑到寝殿寻人，没找到容衡，反而找到容衡留在条案上的信笺和储物袋。
浮于信纸的字迹几乎一笔而成，笔锋遒劲有力，其内容十分简短，从白观雪的角度看，大意就是：为师要闭关一年，储物袋里有钱和出行的器具，闲来无事可以去其他长老门下学习，有困难找大长老。
拉开储物袋一角，白观雪眯眼查看，无数晶石灵器堆积，铸成一望无际的金色小山。
最顶上的几个物件越看越眼熟，白观雪一拍脑门，他想起来了，是拜师礼当日长老们送给他的拜师礼，他无处存放，暂时交给容衡代为保管了。
白观雪咬破指尖，一滴鲜血没入储物袋表层，将储物袋与自身绑定成功，往后，白观雪凭意念就能任意拿放里面的东西。
心念一动，一只拳头大小的东西平稳立在白观雪掌心间，形似纸鸢，整体沿用薄如蝉翼的陨铁组装，关节相连处不见缝隙，浑然天成。
万行鸢，矛师最新钻研的出行用具，物如其名，无需灵力驱使，寻常人搭载它能做到日行万里。
矛师平日里除去画符授课，最大的爱好是捣鼓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他工艺求精，研制出的新物件往往做一两件就停工了。
白观雪手上的万行鸢可谓是世间仅此一件的孤品。
白观雪回想矛师先前告诉他的使用方法，小跑着来到室外，甩动手臂掷出万行鸢。
万行鸢在空中翻滚，“咔嚓”所有部位等倍放大，与地面接触的同时完全舒展开，变成能容纳一人的大小。
它颤动双翅滑行，底部在雪地上拖拽出一条细长的痕迹。
白观雪跳到万行鸢背部，想起许久未见的大黄，下令道：“去兽园。”
万行鸢冲入云霄，带着白观雪向兽园疾驰而去。
兽园。
商十三今日不用值日，他脸上盖着本书籍，怀抱鸭老大在庭院里晒太阳。主人在休息，闹腾不安的鸭群难得安静。
“嘎?”
黑影一闪而过，打瞌睡的鸭老大敏锐地睁眼观察天空。
晴空万里，没有异常情况，鸭老大抖了抖才冒头的新羽，都怪拔它毛的可恶人类，搞得它最近稍有风吹草动就会被惊醒。
睡不好觉可是会折损鸭命的！
黑影再度出现，停留的时间比上一次更长。
准备继续睡觉的鸭老大心跳骤停，它缓缓抬头顺着黑影消失的地方看去，一只相比它而言巨大的黑色飞禽停驻在树顶。
“嘎？”鸭老大用扁嘴咬住商十三的袖口，它在兽园从未见过这种大鸟，是新引进的品种吗？
白观雪第一次操纵万行鸢，降落出现失误飞过头了，绕着院子多飞一圈，最后在树顶停下。侧身往下看，白观雪与鸭老大对了个正眼。他挥挥手，笑着开口：“小鸭子，又见面了。”
印入骨髓的可怖面孔让鸭老大稀疏的羽毛炸开，尖叫：“嘎!坏人，坏人来了！”
老大发声，做小弟的怎么能没点反应，鸭子纷纷叫嚷着坏人来了扑到商十三身上躲避寻求庇护。
商十三睡得再熟，鸭子踩到脸上也该醒了。他抓住扒在脸上的鸭老大，拂去挂在衣服上的鸭子，“来的是客人，别闹。”
商十三将所有鸭子驱赶进屋，白观雪把捡到的书籍递给他，“师兄，你的书。”
书封多出一连串鸭脚印，擦拭不掉，商十三把书塞进袖口，“我养的鸭子近来有些怕生人，让师弟见笑了。”
听商十三的语气，似乎不知道白观雪就是害得鸭子怕生的人，他心虚地摸摸鼻头，问出此行的目的：“师兄知道竹茹师姐在哪里吗？”
依大黄的性子，到了日月宗肯定会屁颠颠地黏在荆竹茹身边，白观雪不熟悉日月宗的区域分布，已知荆竹茹的父亲是负责管理兽园的长老，她的住所大概在兽园内，想寻狗只能来此。
商十三道：“昨日师姐和大师兄出宗了，师弟来找大黄吗？”
白观雪点头：“正是，我来接大黄回寒月峰。”
回忆起荆竹茹临行前留下的话，商十三告诉白观雪：“师姐说你若是要找大黄，让我直接带你去她院里。”
白观雪道：“劳请师兄带路。”
中途，几位年纪看上去和白观雪差不多的弟子从旁经过，停下来向商十三打过招呼便匆匆离去。
其中一位少女引起了白观雪的注意，她手上抱着一只人头大小的六眼白蛛，蛛网从手腕延伸到头顶，挂满了大小不一的蜘蛛幼崽。盘踞在少女头顶吐丝的白蛛察觉白观雪的视线，从他身边路过时，张开口器吐了一滩黏糊糊的液体到他头上。
白观雪没养过异兽，不懂白蛛这么做的用意，感到头顶的液体似乎凝固了，想扣下来，却发现液体黏在发丝上。他向商十三求助：“小蜘蛛朝我头发吐口水。”
商十三摸摸白观雪的发顶，“你一直盯着它们看，它以为你想要蛛丝，成型的蛛丝缠绕在主人身上无法切割，只能吐一团腹液给你。”
白观雪道：“能取下来吗？”他担心取不下来，这一块的头发岂不是要全部剃光。
商十三点点头，道：“它的腹液可溶于水，师弟沐浴时会自动脱落的。”
二人闲聊着走到荆竹茹的庭院门前，大门虚掩，白观雪可以直接进去。
商十三停在原地，道：“我就不送师弟进去了，屋里还有一堆鸭子等着我收拾。”
白观雪：“师兄慢走。”
大黄早就听到白观雪的声音，它躲到门后偷看，看清白观雪在和谁说话后，高高翘起的尾巴转眼如霜打的茄子下垂，神情低落地回到荆竹茹给它准备的小窝里躺下。
白观雪轻轻拨开门，大黄肥圆的屁股正对着他，他唤道：“大黄，我来找你了。”
大黄竖立耳朵，斜眼偷看了白观雪一眼，鼻腔里发出生气的闷哼声。
白观雪走到大黄身后，见大黄睡的是金丝云锦制成的小窝，喝的是晨起采集的花露，就连盛水的碗都用的玉器。他酸溜溜道：“枉我在寒月峰天天念叨你，你在这儿过上好日子就不认我这个主人了。”
“汪汪！”大黄咕噜噜地龇牙，埋怨白观雪，“分明是小白你把我扔在这里不管不问。”
弄清楚大黄生气的原因就好办了，白观雪半解释半哄：“我刚醒没一个时辰就被带走了，没来得及见你。这不，一有机会我就跑出来找你了，你大人有大量，别生气了。”
大黄控制不住地摇尾巴，“还有呢?”
这下换白观雪郁闷了，白观雪回想他来到日月宗发生的一切，貌似没有哪件事能和大黄扯上关联，他究竟哪儿惹大黄不快了。
大黄心里藏不住事儿，白观雪没想出个所以然，它按捺不住道：“你为什么要跟他说话。”
白观雪想不到大黄会跟商十三结仇，他蹲到大黄旁边，指尖在大黄绵密的毛发上戳出小坑，“师兄欺负你了？”
听到欺负二字，大黄语气都变得委屈极了：“不是他，是他养的那只死鸭子!”大黄肩膀耸动，语调沾染泣音。
鸭子?
白观雪描述道：“一只粉色的，长了两三根毛傻里傻气的鸭子？”
大黄舍不得弄坏小窝，扭头扑倒白观雪，埋在他胸前疯狂刨爪，它嘤嘤哭泣：“嗷呜呜……就是它，它长得那么丑还好意思骂我丑，还打我。”
白观雪在大黄身上一通摸索，没摸到伤口，“哪儿被打了？”
大黄不语，头颅下垂的角度更低了。
大黄异常的态度让白观雪起疑，他托住大黄的脑袋强硬地抬起来，“让我看看。”
看清大黄正面的情况，白观雪张张嘴，安慰的话卡在喉咙无法吐出一个字，他咬紧唇瓣勉强抑制住上扬的嘴角。
大黄头顶的毛被硬生生叨掉一小部分，内里的白色短毛组合在一起赫然是个“丑”字，在全身黄皮的映衬下无比显眼。
怪不得商十三方才没有追问白观雪拔鸭毛的事情，原来是他养的鸭子反过来把白观雪养的大黄给欺负了。
白观雪憋笑：“看来那鸭子嘴上功夫了得。”
大黄无精打采地靠在白观雪肩头，“你想笑就笑吧。”反正白观雪不是第一个笑话它的人，它认清现实了，现在的它确实很丑。
白观雪揉揉它的狗头，“不笑不笑，等你的毛长出来了我带你去报仇，我们把它的毛全扒光。”
大黄担忧道：“死鸭子还有一堆小弟，我们两个能行吗？”它和鸭老大打斗稳居上风，谁料鸭老大不讲武德，打不过大黄就摇小弟，一群鸭子借助数量优势把大黄牢牢压在地上，露出脑袋任凭鸭老大叨它的毛。
白观雪对拔鸭毛的过程相当熟稔，“今天师兄在，不便动手，改天趁师兄繁忙时我带你偷偷溜进去，来一只拔一只，来一群拔一群。”
得到白观雪的承诺，大黄满心欢喜地钻回窝里，在云锦底下叼出小袋子扔给白观雪。
白观雪掂量着袋子挺有分量，“里面是什么？”
大黄骄傲地昂首挺胸，“你打开就知道了。”
白观雪拉开小缝，看清里面数量可观的东西，他惊呼：“哇，大黄好厉害，居然弄来这么多晶石。”
大黄对白观雪的吹捧很受用，它把袋子往白观雪手里摁了摁，嘚瑟道：“哪儿弄来的你别管，反正我拿着没用，全部给你，你拿走吧。”
白观雪把小袋子系在腰间，“谢谢大黄。你想住在神仙姐姐这里还是跟我回寒月峰？”
大黄想到头顶的字和荆竹茹笑话它的模样，它下定决心：“我跟你走。”
白观雪：“等毛长齐了再回来？”
“不。”大黄摇头，“等我修炼出人形再来找神仙姐姐。”大黄在兽园有一段时日了，它发现这里的兽类即便开了灵智，同它一样能口吐人言，修真者也只把它们当做灵宠或坐骑。
它唯有努力修炼，尽早化为人形，才有可能和神仙姐姐更进一步。
白观雪赞同，“不错，有志向。”
他摸出一根布带围绕着大黄的头顶缠绕，把字严严实实地遮盖住，“我们先出去玩玩儿，再回寒月峰修炼。”
大黄从未出过荆竹茹的院子，它兴冲冲地跟在白观雪后面，“小白小白，带我去买好吃的。”大黄不懂修真界的货币，但它看得出那一袋子亮晶晶的东西可以换很多个肉包子。
白观雪摸了摸鼓囊囊的袋子，豪横道：“想吃什么我请客。”
大黄两眼发光，数道：“我要吃肉包、大肘子、烤鸡……”
出了院门，一颗小石子准确无误地砸到白观雪的鞋面上。
“你就是那个让容峰主亲自出面的绝世天才？”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病弱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