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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窗外雪 ...

  •   我喜欢的人说,按照我名字的缩写,他给我备注“窗外雪”。
      我说我名字里带太阳,日光融雪。
      后来他离开了,雪就此落地。

      有一年冬天,雪下的特别大。
      那一年我正值和喜欢的人分手一个月,在彻骨的寒风吹到我心脏漏风时,我找了一个暧昧对象。
      又过了半个月,我们谈恋爱了。

      我仍然记得那一年的大雪。即使有关那个人的照片删了又删,虽然本来也没几张。大雪纷纷扬扬,我并不能说出像鹅毛一般,因为我没见过漫天的鹅毛飞舞。

      那是一场雪的风暴。地上车上全是厚厚的积雪,脚踩在上面,再纯白也会变成灰色,再柔软也可以压得僵硬。
      他会在寒冷的早上接我一同上学。我们也曾在大雪中漫步,把伞从头顶上拿下来——事实上下雪的时候,很少会有孩子想起要打伞。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我想过这样的诗句,但毫无疑问,面前的这个人,我并不想陪他很久。

      那时候我的心很冷,和外面的寒风一样,脑中的思绪和情感,也和这天上飘的雪一般杂乱无章。
      如果可以,我想与那个已经离开我的人,此生同淋雪。

      下雪日这样浪漫而温馨的一幕,我可以记得永远,却又永远与他无关。

      他找翟总借读过《黄金时代》,我猜他看是因为上面有大量的性描写。
      后来我买了这本书,并以此书作为与他的代名词,就像我给我深爱的那个人,用的是《且听风吟》。

      单从情感角度来看,我觉得王二与陈清扬的爱情简直窒息。知识储备与观念的不对等,性格品行的不对等,如果不是□□这一场命运的玩笑,这两条直线根本就不会有相交点,因为压儿根不在一个平面上。

      挑逗与欺骗,就像冬天用手指戳的雪。厚厚的车窗上留下雪的痕迹——大片大片的碎下,难以辨认的符号,融化的雪与冻僵的手指。
      我在扉页写道,“我还是觉得,这其实是一个令人窒息的故事。”

      “你可以碰我。”我说,“我应该不会打你,应该吧。”

      无法停止撒谎。无法停止欺骗。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标本。”

      “……停下,别摸。”

      “我也不知道自己写的什么。”
      “一句突然想到的灵感而已。”

      “别碰。”

      “这是天堂凤蝶,好像是我喜欢的人正在念书的地方的国蝶。”

      “算了。”
      “好疼。”

      坏的事情我并不想一直记得,只要写下,我就会一直记得。但我也知道,我不写下,也别以为可以都忘了。
      史铁生在《我与地坛》上说,有些事情,不能说,只能藏在心里。
      那么就这样吧,我想。

      逼迫自己爱上一个人太难了。

      和他打雪仗的日子很幸福。
      冰凉的雪把手指冻僵,然后把指尖插到他的五指中,却还是喜欢把雪通通砸到他身上。
      咬他的耳垂,在雪中相拥,在雨中漫步。
      在夜晚的教室描摹对方的柔软与轮廓。
      我在教室里接吻。

      也会一边在黑暗里拥抱,一边看教室门外的另一对情侣接吻。
      我说,我未尝不心动过。未尝不喜欢过。

      但也仅此而已。

      地理老师说,雪的条件有三,充足的水汽,凝结核,过冷低温。

      我有眼泪,有不纯的目的和无可救药的坚持,有情感枯竭到冷漠的痛苦。
      我被撕裂成无数片,纷纷扬扬的在空中飘,随风舞动,或者,不得不与风并肩。

      雪绝不自由。

      但冬日短暂,结的冰总有一天会破凿碎裂。
      也总有一天,雪为了脱离风的束缚召来晴天,化雨摔碎到坚硬的水泥路上。

      总有一天,我会无可避免的被抹杀,自杀,死亡,消失。

      想起我第一次接吻。

      在我曾居住的小区旁边,路灯下。
      他和他都喜欢穿黑色的工装服,我也喜欢。
      冷静到我甚至能思考舌尖的触感,方向,未来,疑惑。
      一个人在舔冰的时候是没有感觉的。

      冰即使化了,也是一滩留不住的水。

      我喜欢接吻。因为好奇,因为没做过。
      即使在做的过程中好无聊。
      在天台上,大风呼呼吹,靠着墙相互咬。
      我唇对唇喂他一颗陈皮糖,他说好甜。很老套的小说桥段,老套到我甚至怀疑我是不是该戒小说了,以至于我不心动,甚至连呼吸都未变过一秒。

      把雪捏碎的时候,我有过快感吗。

      别人的阳台下,里面的学生在吃饭,外面的我在接吻。
      在同校学生的窗户边,里面的人在写作业,我在舔舐他的舌尖。

      玩雪的时候,应当没人会说我在与雪一起玩,我和雪我们怎样怎样。

      雪应当也是这样想的。

      一个新鲜的事情。
      一个只有在回忆时才能分泌多巴胺的延迟性玩具。

      总有一天会厌倦。因为喧闹而拿起,最后也会因嫌弃吵闹而扔掉。

      “可能我不适合恋爱吧,”我对他说,“都挺不开心的。”
      “你的确不适合。以后别谈了。”
      祸害别人么?

      于是我记忆中的雪,融化的水,空白的人影,地理课上悄悄牵住的手,回首偷笑时眼中那一圈白色的光带,便储存在杂乱的相册中,静静窝藏在某个记忆的角落。

      等下一次下雪天时,也不会想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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