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秽物》情话说给猫

51、发现了它

　　苏容玉一瞬间清醒，瞪大眼睛看着对面的石膏娃娃，大脑僵硬三秒。
　　是他听错了还是幻觉？
　　刚刚的声音是从哪发出来的？
　　苏容玉直直的凝视着石膏娃娃，像是要把它盯出个窟窿来。
　　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让他从头冷到了脚。
　　他曲起骨节分明的手指，朝着石膏娃娃额头处敲了敲，听到那熟悉的响声后，一直悬着的心放下来。
　　苏容玉长呼一口，暗讽自己大惊小怪。
　　他不禁笑了笑，“我还以为你真的开口说话了呢。”
　　说完后，他自己都忍不住鄙夷自己，竟然从幻觉变成了幻听。
　　第二日醒来后，苏容玉面对着眼前放大的帅脸，心里的阴霾一扫而光。
　　“阿惑，早上好。”他轻快的说。
　　起床洗漱后，苏容玉去吃饭做吃的。
　　他没看到的是，在他说完之后，石膏娃娃眼珠缓缓移动看向他的背影，然后低低的说，“早上好，容玉。”
　　苏容玉今早出门低头一看，一枝玫瑰躺在地上，风吹着鲜红如血的花瓣晃动。
　　他觉得有必要问一下物业，是谁在搞的鬼。
　　把这件事在心里记下，便上班去了。
　　到公司，苏容玉坐在工位上处理工作，上司阴魂不散的走到他旁边。
　　两只手撑在苏容玉的一左一右，左边放在苏容玉坐着的椅背上，右手放在苏容玉工作的桌面上。
　　那是个在后面看他俩，苏容玉像是被上司抱在怀里，极其暧昧的姿势。
　　苏容玉闻着他呼出的浊息，强忍要吐的谷欠望，不着痕迹的往前与他拉开距离。
　　眼看上司越凑越近，苏容玉立马问道：“领导您有什么事吗？”
　　上司笑了笑，弯下腰，伸出一只手指了指苏容玉的电脑屏幕，“这里，要再加强具体一些。”
　　苏容玉快把自己缩成一团就为了不让他碰到自己，干巴巴的回道：“好，我马上改。”
　　上司并未离去，他放在苏容玉椅背上的手悄悄下移，慢慢摸到苏容玉的双腿，然后恶趣味的捏了一下。
　　苏容玉遍体生寒，他应激的站起身。
　　“您还有什么事吗？”他声音大了些。
　　苏容玉座椅与地面发出的声音大到把其他人的目光吸引过来，上司这才有所收敛的站直身子，好整以暇的看他一眼，语气微沉道：“继续工作吧。”
　　上司离开后，苏容玉才觉得那种窒息的感觉慢慢消散，他大口的呼吸着。
　　坐回椅子上。
　　手抖着摸到杯子喝了一口水咽下。
　　果然，这个老头子心思不纯！
　　苏容玉捏着杯子把手的手泛白，恨不得捏碎。
　　他拿出纸巾在刚刚被摸得地方擦了又擦，魔怔似的重复着这个动作。
　　………
　　苏容玉的卧室。
　　在苏容玉出门后，躺在床上的石膏娃娃先是转动眼珠，然后抬起手腕，以一个极其不自然的姿势下床。
　　它像是刚刚学会走路的样子，别扭的挥动四肢走出卧室。
　　窗帘被风吹动，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的满屋子都是金灿灿的。
　　“沈惑”站在那，原本惨白的脸开始变得正常，从石膏变为如玉般的皮肤。
　　它被描摹好的石膏头发也渐渐有了变化，成了丝丝缕缕的发丝，风一吹，发丝轻轻晃动。
　　石膏娃娃正在慢慢变成人，变成“沈惑”。
　　唯一不同的是他不会眨眼。
　　不会控制五官表情。
　　“沈惑”走到客厅的沙发前坐下，面前的桌子上是苏容玉的电脑。
　　“沈惑”模仿苏容玉的动作打开电脑，浏览上面的内容。
　　脑子里清晰的记忆着这些内容。
　　“他”记忆超群，很聪明，学习也快。
　　再次站起来时，“他”已经变得行动自如，像个正常人一样。
　　突然，“他”发现一面镜子，走到镜子前。
　　里面出现一张好看的脸。
　　“他”动“他”也动，原来“他”长这个样子。
　　“容玉，容玉，容玉……”，“沈惑”薄唇轻启，喊着那个名字，说话已经变得流利顺畅。
　　苏容玉递交辞呈后，中午就回了出租屋。
　　他是一刻也忍不了上司的种种行为。
　　进门后苏容玉气冲冲的把公文包摔在沙发上，脱下外套扔在沙发上，解开领带甩到一边。
　　“混蛋！无耻！浪荡子！”
　　苏容玉坐在沙发上，搜肠刮肚这么多年来储备的脏话都骂了上司。
　　倒了一杯水喝下，激动的情绪才渐渐平复。
　　苏容玉瘫倒在沙发上，仰头闭目。
　　“又要换份工作了。”
　　他叹息着。
　　这份工作他原本打算一直干下去的，现在却遇上这些事。
　　苏容玉仰头靠在沙发上没一会便睡着了。
　　………
　　苏容玉总感觉有道炙热滚烫的视线在盯着他，即使他闭着眼，也忽视不了。
　　就像是要把他这个人盯出个窟窿来。
　　不安分子在内心蔓延。
　　苏容玉猛的睁开眼，对上一双冷沉的黑眸。
　　心下登时一紧。
　　那双眼几乎快要和他的眼珠子贴上。
　　苏容玉瞳孔骤缩，嗓子像被棉花堵住了一般，把尖叫声牢牢堵在嗓子眼里发不出来。
　　他是谁？！
　　他怎么进来的？？
　　“容玉……”
　　低沉粘腻的声音响起，在苏容玉的耳边炸响。
　　“沈惑！”苏容玉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他看到沈惑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清冷昳丽，让人移不开眼。
　　他们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苏容玉的胸脯因为激动上下起伏着，他抓住沈惑的双肩，“真的是沈惑！你没死，太好了！”
　　他上前拥住他。
　　正当他沉浸在沈惑回来的喜悦中时，抬眸不经意一瞥，他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一个人。
　　那人藏在阴影里，苏容玉眯起眼睛去看，才看清那不是人，而是有着“沈惑”样貌的石膏娃娃。
　　石膏娃娃一步步朝苏容玉走来，把沈惑轻而易举的甩到一遍，它抓住苏容玉的喉咙，贴近他，“你不是说最爱的是我吗？”
　　苏容玉吓的瞬间睁开眼。
　　盯着黑漆漆的房间缓了很久，他才发觉自己竟然在沙发上睡到天黑。
　　外面的霓虹灯在墙上反射着模糊的一道光线。
　　苏容玉站起身，身上的冷汗浸湿白色的衬衫，被晚风一吹，衬衫冰凉的贴在他的后背。
　　刺激的他清醒了不少。
　　“啪嗒”一声开灯，房间亮了。
　　他走去窗前把窗户关上，窗帘拉上。
　　走去厨房开始煮水下面吃。
　　吃饭的时候苏容玉突然想起来每天早上在门口的玫瑰花，这件事还没有解决。
　　他想了想，给一位朋友打去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容玉！你小子还知道给我打电话啊。几个月打一次，真有你的，臭男人真薄情。”
　　苏容玉知道她的脾性，不禁无声笑了笑，“等你回来我每天都去找你，找到你烦。”
　　“这还差不多，”郭蔷薇撇撇嘴，“你最近怎么样，还好吗？”
　　她知道苏容玉和沈惑的事情，也知道沈惑已经去世的消息。
　　那时候很怕苏容玉会做傻事，一度想要赶快回国陪着他，但是这是她父母的地盘，做什么事都容不得她。
　　想到这，郭蔷薇心里堵得慌。
　　“我已经没事了，别担心。”苏容玉柔声道。
　　他向后靠在椅背上，拿手背放在额头上，挡住头顶刺目的灯光。
　　“最近遇到了一些奇怪的事，”他说，“家门口总会有玫瑰花放在那，我感觉有人偷偷放的，让我很不安。毕竟我一个人住在这。”
　　“你回了出租屋吗？”
　　“嗯。”
　　“你住的那个地方安保措施一点也不好，连个保安也没有，还不如回别墅去住。”郭蔷薇道。
　　“沈惑已经不在了，我住在那里也没任何意义。”苏容玉苦涩的笑了笑。
　　“哎……”郭蔷薇道，“那你在门口安装一个监控，这样就能看见有谁出现在你家门口，抓到那人后，就立马报警，记住，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好，放心。”
　　挂断电话，苏容玉把碗筷洗了，回到卧室，洗漱一番躺在被窝里。
　　睡梦中，苏容玉感觉脸上有些痒痒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脸上轻轻的爬。
　　他猛的睁开眼。
　　看向对面，黑漆漆的房间内，苏容玉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不断加重。
　　窗外极速行驶的车辆灯光一闪而过，打在房间内，有了一瞬间的光亮。
　　苏容玉看见有着沈惑一模一样脸的石膏娃娃一双黑漆漆的眸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不知为何，苏容玉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
　　刚刚脸上被触摸的感觉绝不是他的错觉。
　　灯光闪过之后，房间里又陷入昏暗之中。
　　苏容玉沉吟良久，薄唇轻启，“阿惑。”
　　没有人回答。
　　他又叫了一声，“阿惑。”
　　顿了顿，道：“你在吗？”
　　苏容玉想起之前有次他说要是你在就好了的时候听到的那句，“我在。”
　　如果是幻听的话不可能那么清晰。
　　依旧没听到任何回答。
　　苏容玉心里不安蔓延。
　　他动动僵硬的身体，背过身去，背对着那个石膏娃娃，心底一片冷意。
　　或许他被这个石膏娃娃的外表迷惑了。
　　它只是个石膏娃娃。
　　不应该把它放在床上来的。
　　一夜无眠。
　　苏容玉睁着眼看着窗户从漫漫黑夜到黎明破晓。
　　煎熬的渡过这一夜。
　　如果他不知道他的脸上的触觉是真实的，他恐怕真的会以为又是自己的幻觉。
　　这一夜他想了很多。
　　有些诡异的地方貌似都被他忽略了。
　　他提心吊胆的一夜没睡，那种触感也没再出现过。
　　天刚蒙蒙亮，苏容玉把灯打开，拿出手机开始搜索摄像头，最好是今天就能安装好的。
　　做好这一切，他去浴室简单洗漱一番就出了门，连看都没看身后的石膏娃娃一眼。
　　找来师傅安装好监控，苏容玉没敢回家，他来到一处吃饭的地方吃饭，另一只手握着手机。
　　屏幕上正显示着他家门口的监控画面。
　　他那里一般没什么人经过，过了很久，也没看到一个人影。
　　就在苏容玉以为是自己太大惊小怪的时候，一道熟悉的身影停在他家门口。
　　苏容玉拿筷子的手顿住。
　　他没想到房东竟然来了。
　　手里端着一碗饭菜，正微笑着敲门。
　　苏容玉刚想打电话给房东告诉她，他现在没在家。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他家的门竟然打开了！
　　苏容玉瞳孔骤缩的盯着手机屏幕，握着手机的指关节用力到泛了白。
　　是谁？！
　　是谁在他家！！
　　监控只能看到门口，不能看见门里。
　　苏容玉此刻一颗心被高高的揪起来，呼吸不由得急促几分。
　　房东面带微笑的说了什么，然后把碗送过去，朝里面的人挥挥手，转身离开。
　　看到这一幕的苏容玉后背发凉，汗毛竖起。
　　像在看一部惊悚片。
　　他想起上次房东阿姨来的时候说的话。
　　她提到“朋友”………
　　那时“他”就在了吗……
　　越想越感到后怕。
　　苏容玉冷静的结账，出门，坐车来到房东家。
　　敲门。
　　“咚咚咚——”
　　“来了。”
　　房门打开，房东见是苏容玉笑了笑，“容玉，你怎么来了？”
　　苏容玉尽量和平常一样柔和的笑了笑，“阿姨您今天，去我家了对吗？”
　　“是啊，”房东道，“你没在家，我做的玉米排骨还是你朋友拿进去的。”
　　房东热情的邀请他进门。
　　苏容玉道：“不了，阿姨。”
　　他拿出手机找出沈惑的照片给房东阿姨看，声音微不可察的颤了颤，“是他吗？”
　　房东凑近看了看，然后点点头，“虽然只露出半张脸，但是你朋友长的很帅，一眼就能看出来，就是照片上这个人。”
　　苏容玉耳边轰然炸响一般，他大脑空白三秒。
　　直到房东担忧的看着他，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才回过神。
　　“容玉你脸色怎么突然这么不好看，发生什么事了吗？”
　　苏容玉恍惚的眼睛慢慢聚焦在房东的脸上，他慢慢摇头，“我没事，阿姨，我下次再来看你。”
　　说完就要转身离开，突然想到什么，苏容玉去而又返，抓住房东的胳膊，表情严肃的开口，“阿姨，我最近……”
　　他想了想，用最蹩脚的理由搪塞房东，“我最近会出远门，你别来找我，什么时候我回来了我会来看你的，知道吗？最近千万不要去我家！”
　　房东愣愣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