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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她从天上落人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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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恍恍惚惚间,我跳下堕仙台。
  一路从天界坠到人间。
  浑身痛得快烧起来。
  我听到有人抱怨。
  “哎呦,天上怎么还掉东西下来?”
  我睁开眼,脑子里一片空空,没由来的觉得恐慌。
  这是在哪儿?
  翻个身,我顺着一缕垂下的青丝朝旁边看,再也挪不开视线。
  直挺的鼻梁,淡粉的唇,一个顶漂亮的人。
  本能告诉我……
  第一眼看到的人,是我的阿妈。
  青年倒在地上,似乎还有些懵。
  待看清我的脸后,他顿时一副见了鬼的神情:
  “该死的,怎么是你?”
  我不懂自己怎么就该死,委屈地喊道:
  “阿妈。”
  “乱叫什么,你傻了?”
  青年起身欲走,我死死抱住他的小腿不放。
  他提起脚尖,想把我踹开,我却纹丝不动。
  他恼了,眉间带上些许戾气,寒声道:
  “本君没空和你纠缠。”
  他倾下身,斜吊一双凤目,恶狠狠瞪着我:
  “放开!”
  被他吼得愣住,我手上力道一时松了不少。
  趁此时机,他一把捏住我的衣襟扯开了我。
  我跌坐在地,仍旧昂着头看他,水珠儿在眼眶里要掉不掉的悬着。
  青年不为所动:
  “呵,天生的煞星装什么纯真少女?姜灵瑶你想骗过我,还差得远!”
  他说完,警惕地退后一步。
  我呆呆地抬着头,一眨眼,两颗泪珠刷地落下,抽噎着开口:
  “你都讨厌我的话,我该怎么办?”
  “关我什么事?”
  青年烦躁起来,高声道:
  “搞清楚点,本君不杀你就算手下留情了!”
  听他吼声,我不顾形象地大哭起来。
  我记忆里空旷一片,阿妈竟也不肯要我。
  心堤像是破了一个口,眼泪自那个口子源源不断的淌出,收也收不住。
  “行了,别哭了。”
  青年被我哭得心烦:
  “我看你是真被天上那群家伙给弄傻了,也是可悲。”
  听出他话中的讥讽,我哭得更大声。
  他蹲下来,戳戳我的脸:
  “再哭,山上的妖怪就来把你吃掉。”
  我抹了抹眼泪,张开双臂,撒娇道:
  “要抱抱。”
  “抱你个大头鬼。”青年翻了个白眼。
  他若有所思地盯着我看了半响,忽然咧嘴笑开:
  “姜灵瑶,你就这么缺娘?”
  我赶紧点头。
  “既然如此,那你就当一回农妇的女儿吧!”
  青年将袖口拂在我面上,吟了一句咒。
  登时,我昏了过去。
  不知过去多久……
  一个粗哑的声音将我唤醒:
  “丫头,快起来,天黑了山上有吃人的妖怪,回家睡去。”
  我勉强睁开眼,到处都是乱蓬蓬的草。
  面前蹲着一位满脸皱纹的老妇人,她开口:
  “你是哪家的姑娘,怎么没见过?”
  我扁扁嘴,眼泪说掉就掉。
  老妇垂眸,抹去我眼角泪:
  “可怜见的,是被人丢了么?”
  妇人指腹布满粗粝硬茧,擦过我肌肤时有些痛感。
  我将头靠近妇人怀中,低声喊:
  “阿妈。”
  老妇身子微微一僵:
  “我是村里头的寡妇,当我的女儿可不能白吃白喝。”
  “不要丢下我。”我紧紧抱住阿妈。
  妇人垂在身侧的手,最终还是环住了我的肩。
  我在阿妈家里住了下来。
  但我脑子笨笨的,手也不灵巧,不会织布,不能给阿妈赚钱。
  万幸我还有一把子力气,下田锄地干农活抵得上正值壮年的男人。
  只是没过多久,我便被晒成了黑炭。
  不知为何,村里的其他人见了我都躲着走,阿妈叫我别搭理她们。
  我听阿妈的。
  可我耳朵灵,有些闲言碎语还是免不了被我听到。
  “老寡妇在山上捡了个小闺女,也不知道从哪个村里跑出来的。”
  河边洗衣服的妇人们时不时朝我瞥一眼。
  “害,可惜,刚来的时候白嫩嫩的怪招人喜欢,我还准备让我家大林上门提亲呢。”
  “可别啊林婶子,你家大林好歹读过几天书,不至于娶个地里滚的黑媳妇。”
  接着便是一阵笑声。
  我不太明白她们的意思,只觉得心里头不大舒服。
  正想上前问一问,可阿妈站在不远处的田垄上朝我挥手:
  “阿姜,过来。”
  阿妈鲜少在外头主动喊我,我欢欢喜喜地扛着锄头奔过去。
  第二天出门前,阿妈叫住我,给了我一顶草帽:
  “遮阳的,拿去。”
  我喜欢得紧,天天戴着,睡觉才舍得摘。
  一段时间过去,我白了回来,听到的闲言碎语却越来越多。
  某天干完活回家,我忍不住问阿妈:
  “什么是勾人的浪蹄子呀?”
  阿妈正在擦一把锃亮的匕首,闻言顿住:
  “你从哪儿听到的这话!”
  我如实告知:
  “村里好多男人都这样说,还说我是傻子。”
  纵然我不太明白这些话的含义,但是从语气就能听出不是好话。
  我有些难过,望着阿妈委屈道:
  “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匕首的寒光映在阿妈眼底:
  “别听他们胡说,你只是没了记忆,一点都不蠢。”
  那天我撒娇要抱抱,阿妈将我搂在怀里,抱了许久许久。
  没过多久,村里的汉子消失了好几个。
  村里人看我的眼神越发奇怪,闲话却不敢再说。
  我与阿妈的关系一日比一日亲近。
  在地里挥洒完汗水后,我想起阿妈说我辛苦,准备炖只母鸡给我补补。
  得快些回去,免得鸡汤凉了。
  我回到家,果然,门口总咯咯叫的老母鸡不见了。
  一股浓郁的肉香气从木门中飘了出来。
  推开门,只见桌前倚着个红衣少年。
  这人是……
  我知道了,他是来帮阿妈干活的。
  “麻烦你啦。”我咧嘴朝他一笑。
  “嗯?”他眼尾细细上挑着,下眼睑带点桃花似的浅粉。
  只是看了过来,便令人觉得四处充斥着诱惑的香气。
  我认真道谢:
  “谢谢你帮忙杀鸡,阿妈呢?”
  他眯眼看了我一会儿:
  “谁是你阿妈,你是傻子不成?”
  我不高兴地辩解:
  “阿妈说我只是失忆了,不是傻!”
  他将手中折扇一抖,望着我道:
  “我还当君上在人间玩什么,原来是喜欢上了一个痴儿,玩起了扮演游戏,啧啧啧。”
  什么君上?
  我不懂也不想懂,只想知道阿妈在哪里。
  “你把阿妈藏去了哪儿!”我斥问。
  红衣少年摇着手中折扇,玩味地笑:
  “他出远门去了,临走前把你许给我做娘子。”
  “娘子,什么是娘子?”我不解。
  他站起身,渐渐挨了过来。
  我想躲,他却摁住我的肩膀道:
  “不是想知道什么是娘子吗,我这就告诉你。”
  我不动了。
  他将头伏低,忽的在我唇上点了一吻。
  “这就是娘子该做的事。”
  我还是不明白他的意思,伸手推了他一把,闷闷道:
  “不想做娘子。”
  “为什么?”
  他的脸再次靠近,一对柳眉飞入鬓,桃花眼中光莹莹。
  “不喜欢我亲你吗?”
  我心跳扑通扑通,指着自己的胸口:
  “这里很奇怪。”
  说完,我禁不住低下头去,盯着自己的鞋尖。
  面前的少年大笑。
  “真是太有意思了。”
  听他笑得我有些不开心,于是抬起头瞪他。
  他却摘下我的草帽,在我头上插了一根簪,满意地说:
  “新娘子总该做点打扮才是。”
  “今后我骆无双,就是你的夫君。”
  我不明所以地摸着头上的细棍子,心里头还是念着阿妈。
  阿妈怎会平白无故出远门去了?
  甚至连桌上的鸡汤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我就被骆无双哄出了门。
  他说,嫁夫从夫,我必须同他走。
  阿妈要是回来的时候,见我还赖在娘家,会生我的气。
  我信了他的话。
  骆无双住在很大的房子里。
  里面有许多房间,还有十个手指头都数不清的漂亮女孩子。
  她们都不喜欢我。
  总爱同我说一些奇怪的话。
  “一个毫无灵力的凡人,少主怎么会喜欢你?”
  “呵,没脑子的痴儿一个。”
  “我看啊,少主只是图一时新鲜。”
  骆无双来见我时,常会撞见她们嘲弄我。
  他也不责怪她们,只是看笑话似的观察我的反应。
  而我总假装听不见,懒得去理会。
  因为骆无双家里的伙食真的不错。
  呆上数日后,我的脸都圆乎不少。
  不用干活光睡觉,这样的日子谁不爱!
  我以为会一直在这里住下去,直到……
  骆无双带我参加了一个宴会。
  宴会上,我看到了阿妈。
  他从老妇人脸又变回最初的青年模样。
  我一直,一直认得阿妈。
  准不会有错。
  他一袭玄衣,坐在正中的主位上,一对眸子寒如冰。
  众修士皆朝他恭贺。
  他们叫他君上。
  骆无双告诉我,这是魔君封念,今天是十年一度的祭祀大典。
  我跟在骆无双身后跪拜。
  当我抬起头来,封念瞬间瞪大了眼。
  他高冷的表情都绷不住了。
  “你怎么在这儿?”封念震惊。
  “夫君带我来的。”我老实回答。
  封念更惊:“你哪儿来的夫君!”
  我抬手一指,身侧水灵灵地站着骆无双。
  “你不是说处理好了吗!”封念不顾形象地质问骆无双。
  骆无双无辜地眨眨眼:“是啊,处理好了。”
  “就是这么处理的?”封念面沉如水。
  “君上又没说不准我娶她。”骆无双笑吟吟地望着我:
  “虽然她是个凡人,还傻乎乎的,倒也挺可爱,我对她一见钟情。”
  封念一秒也没犹豫,厉声道:
  “我不同意这门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