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
祝炫昭心中是止不住的震颤，眼前原本刚熟悉的一些的凌未暝突然变得神秘、陌生。
整片星空在他身后铺展开来，月光照在他的脸上，让他高挺的鼻梁投下一片阴影。
他想过对方的身份非比寻常，却没想到，他还是保守了。
他读懂了对方话语中的潜台词，他是这座监狱的主人，不仅仅意味着他是典狱长，而可能是……那个传闻中家族的掌权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身为凌未暝的朋友，奥拉的身份也不会低。
他几乎是瞬间便萌生了退意，和奥拉合作的心思也烟消云散。
主要是，他惹不起。
别说在这个举目无亲的监狱，就是在外面，他也不敢和他们硬碰硬。
祝炫昭向来是个见好就收，能屈能伸的人，他立刻立正表态，态度好了不少：“我以后会远离奥拉的。”
凌未暝轻笑一声，上前几步站到他身前垂眸看着他，他宽而壮的肩膀在祝炫昭身前投下一大片阴影。
“怎么，害怕了？”
“有点。”
凌未暝眼角含笑：“不用害怕，我们目前并没有利益冲突，况且，我对你很感兴趣。”
感兴趣。
这是他今夜第二次听到这个词了，但被他们这种人有兴趣可不是什么好事。
“你也说了，是目前，我想单凭兴趣这一点，不是我们见面的理由。”他闭了闭眼：“嗯……东西我也拿回来了，我就先走了。”
他强装镇定地转身，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你是无辜的吧。”
即将摸到门时，祝炫昭睁大双眼，顿时停在了原地。
他猛地转身，却看见了凌未暝那副依旧淡淡的神情。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那天会场，恰好在你停车附近开了个安检不是那么严的小门，让你能够把枪带进去？”
祝炫昭脸色刷地一白。
“监控视频没有问题，提交上去的证据也没有问题，但我这里有另一个份录像，你要看看吗？”
祝炫昭上前两步提起凌未暝的衣领，身体因为剧烈的情绪波动而颤抖，他近乎绝望地喊着：“你到底知道什么？！”
他的眼眶泛着红，迫切地想要得到回应。
如果他真的是无辜的，那他这些天的担惊受怕，他所受的苦，都算什么？
凌未暝抬起双手作投降状，任由祝炫昭提着他的衣领：“你先冷静，我说过，我们没有利益冲突，不然我也不会告诉你这些。”
“我冷静不了……”祝炫昭强迫自己闭上双眼，攥紧的右手也隐隐发抖。
一直稍显冰凉的手按住了他还在微微发颤的右手，那强硬的力道反而给祝炫昭带来一丝诡异的安心。
祝炫昭睁开眼，看着凌未暝近在咫尺的面容，微微发愣。
祝炫昭的双颊因为极度的激动而泛起红晕，他虽然气势很足，眼神中却凝满了脆弱与茫然。
那细碎的光让他像一头被抛弃的小兽一般，与往常时刻憋着一口气的他大相径庭。
凌未暝嘴唇微张，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眼前人的嘴唇上。
他暧昧不清的眼神如轻抚般描摹着他唇部的轮廓，忽而抬手按上他后脑，情难自禁地摩挲着。
他着了魔般喃喃自语：“如果你早对我露出这种表情……说不准我会一时昏了头，把你放出去也说不定。”
祝炫昭下意识往后一躲，却抵上了对方的手，让他无处可逃。
他本能地察觉到了一丝危险，他虽然不敢相信那是什么，却又好似隐隐知晓，那是吞噬，又或者是侵占。
他别开头，绕过了对方的手，颈部肌肉绷到极致。
手上的温度一瞬消失，凌未暝的手在空中停了片刻，才收回。
他面色转而如常：“就这样在监狱里被困一辈子，你甘心吗？”
“当然不……”祝炫昭语调激昂，却又很快降了下来，神色黯淡。
“你听着，我手里的东西可以帮你翻案，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我希望你能暂时留在监狱……”
“凭什么？！”
听到「翻案」两个字，祝炫昭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脏久违跳动了两下，却又被无情地按了回去。
凌未暝耐心解释：“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只凭我手里的东西不能让你完全脱罪，有人想让你留在监狱的话，你是无论如何都出不去的。”
祝炫昭一愣：“谁？”
谁想让他留在监狱？
难道是生意场上的敌人？可是……有谁的手笔会这样大？至于吗？
“我现在不能告诉你，告诉你也没用，等到了那个时候，你会知道的。”
祝炫昭将信将疑，但对方不想说，他也逼问不出来。
“所以，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吗？”
祝炫昭松开自己的手，眼中闪过几分愧疚。
“不管怎么样，至少你在监狱里是安全的，至于其他的都还不到时候，所以，现在告诉我，你有没有收到过奇怪的东西？”
祝炫昭几乎是一瞬间就想到了那个纯黑色的小立方体，他相信林未暝，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的直觉还是让他及时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适当表现出一丝疑惑。
“没有。”
“那有人和你说过奇怪的话吗？”
祝炫昭蹙眉：“什么算奇怪的话？”
“如果有的话，你应当能察觉得到，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
“好。”祝炫昭点了点头，转而道：“那……我能做些什么吗？”
凌未暝沉吟片刻，忽地一笑：“普监区有间好吃的云朵春卷包，但我平时没法过去，可以的话，下次来带给我吧。”
祝炫昭认真地点了点头：“好。”
“太晚了，大门早就落锁了，今晚要不要留在这里？”
祝炫昭犹豫一瞬，点头答应了。
他在客房住下了，房间很大，东西也很全，软装的风格倒有点他之前住的房子，可他没有半分困意，一躺在床上思绪就不断，只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今夜注定无眠。
第二天清晨，祝炫昭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了房间。
“早啊。”见他出来，凌未暝从报纸中抬起头来，和他打了声招呼。
“早。”
确实早，才早上七点，凌未暝就已经运动完了。
祝炫昭扫了一眼他报纸的背面，大概是某个桃色新闻牵扯出来的社会新闻，不过他并没有过多在意，只感叹一声这个信息高速发展的年代还有人有闲心看报纸，确实蛮不容易。
吃过早饭祝炫昭就从楼上下来了，他凭着记忆和自己的「地图」网走，身上忽然掉了一捧花，抬头一看，一个装饰地标上面，是奥拉那张大大的笑脸。
他把手里最后那朵花丢到祝炫昭身上，插着兜从地标后走出来：“怎么样，认路吗？捎你一程？”
刚出来就碰见了奥拉，祝炫昭可不相信这是巧合，他觉得自己应该和对方保持距离，于是牵起一抹假笑。
“不用了，不麻烦你，我认识路，下次见。”
说着他朝对方挥挥手，就要往前走。
“别走～呀！”奥拉抬起长腿三两步蹦到祝炫昭身边，整个上半身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凑近他耳边说道，“是不是暝儿让你离我远点？”
祝炫昭整个身体都僵住了，只干干地陪着笑：“没有，我想你是误会了……”
“你干什么听他的话？”奥拉打断他，“用你自己的判断啊，你看我这么真诚，难道会对你不利吗？”
“不是……”
“其实我真的没什么目的，实在是监狱里太无聊了，难得碰见你这样让我感兴趣的，这样，我们不谈别的，交个朋友怎么样？”
“这……”
祝炫昭向来不是能拒绝这种请求的人，更何况人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只是交个朋友而已，他再拒绝下去，到显得油盐不进了。
“当然没有问题，但我向来奉行一切关系随缘，不强求，我们还是把一切交给缘分吧。”
他加重了「不强求」三个字的话音。
然而对方似乎对他刻意想要保持的距离不屑一顾：“昨晚你刚要进来，正好被我遇见了，这还不叫有缘分吗？”
面对他人时的社交场合，祝炫昭向来游刃有余，甚至享受carry全场的快感，此时在奥拉面前却显得有些心力憔悴，他似乎有一套独属于自己的社交规则。
不知道这人是真听不懂，还是装不懂。
对方诚恳开口：“真的就是送你一程，你不喜欢的话题我们就不聊，怎么样？”
奥拉的手臂还搭在祝炫昭肩上，他犹豫一瞬，点了点头：“那麻烦你了。”
“走着~”奥拉一弹上颚，发出「嗒」的声响走向那辆大悬浮车，身下的工装裤松松垮垮地垂在腰上。
祝炫昭忧心忡忡地坐在副驾驶上，生怕对方再提起什么他应付不了的话题，但出他意料的是，对方居然真的按他所说，从上车到把他送到普监区，除了一些无关痛痒的闲聊，真的没再说过一句让他不舒服的话。
只在最后丢给了他一个通讯器，叮嘱他想通了随时找他。
突然从明媚的大平层换到了他的房间，祝炫昭无声地叹了口气，认命地想起了自己接下来要面临的事。
他们做工都是轮换着来的，上次选了夜班，这次就不能选了，不过好在杰西正忙着暗中给K哥当推手，而K哥则是沉迷于新业务，因此祝炫昭暂时不用担心被他们为难。
“回来了——”
看到祝炫昭走进房间，祁九连忙一滚，从他的床上起身，跟他大方地打着招呼。
祝炫昭看着自己床上被对方睡出的一个坑，脸黑了黑。
“这几天夜班上得怎么样啊？”
祝炫昭的注意力又很快被对方牵了回去，他这几天的精力太过复杂，也无从说起：“还行吧，你呢？”
“我能有什么事儿啊，天天就是吃了睡，睡醒了干活呗。”
祝炫昭把自己的背包放下，开始把一些日常用品摆放在房间里。
他脑内一直想着昨天和凌未暝的对峙，决定过一会儿去找找那家传说中的云朵春卷包，事关他的清白，就算和凌未暝在一起无异于与虎谋皮，他也必须得试试。
正细细思索着，祝炫昭忽然听到外面爆发出一阵喊声。
监狱房间的隔音效果向来一般，外面爆发出的这阵几近欢呼的喊声几乎是全部落入了祝炫昭耳中。
“外面这是怎么了？”祝炫昭问道。
“估计是新来的人吧，真是奇了，平时监狱里一个月也来不了一个，怎么这几天天天来新人。”
祝炫昭想起今天早上在凌未暝报纸上一扫而过的新闻，停下手中的动作，打开门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