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一艘摆渡的船》寻找幸福的小Q

9、真相大白

　　又一个春天到了，新年伊始，一切都应该有新的气象吧。不过，有时春天却并不是一个好的开始。对一路坎坷的人们来说，万物复苏只不过是表象而已，新的磨难还在后面。

　　寒假里，子俊、小岚和易出去吃过一次饭。因为易答应过要补请他们的。他们还是去了上次三个人去的那家店，乐师还是深情地演奏着“Yesterday Once More”,就像三个人的命运，始终走不出上天布下的怪圈。
　　小岚还是和子俊故作亲密，易依旧在一旁看着他们的你侬我侬。
　　“子俊，这个牛排切好了，给你。”
　　“不用了，我自己来吧。”
　　“你最近功课那么辛苦，这是我慰劳你的。”小岚调皮的笑笑，用手固定着盘子，不肯把它从子俊面前移开。
　　“那好吧，下次我帮你切。”子俊觉得小岚最近开朗了许多，心里说不出有多高兴。虽然这种变化有些突然，但子俊希望小岚能永远像现在这样。
　　易和他们在一起像是个旁观者，只能看着他们有说有笑，却插不上一句话。小岚在子俊面前对他很客气，就像他们以前完全不认识一样。他情愿小岚当着子俊的面骂他，好让他有把误会澄清的机会，可是小岚没有，她完全忽略他的存在。

　　这样一直到开学，易也快要回巴黎了。他不甘心就这么走了，他决定最后一次尝试。
　　小岚正在家里整理书柜，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岚，我后天要回巴黎了。我们见一面好吗？我真的很想知道你这样对我的原因是什么。我在半生缘咖啡厅等你，等到你来为止。方易”
　　手机顺着小岚的手滑落在床上，不是他毫不留情的拒绝她吗？为什么现在反过来要问她原因呢？既然如此，就趁现在把一切说清楚吧，告诉他当初只不过是因为太孤单，告诉他对自己来说他从来就什么都不是。

　　小岚推开半生缘的门，小小的空间布置得很别致，但就像它的名字一样，这个小店散发着一种忧郁的情调。易坐在靠窗的位子上正朝窗外望去。看到小岚站在他面前，易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小岚这次会这么爽快地赴约。
　　“有什么想说的就快说吧，我很忙。”小岚开门见山。
　　“我不是想来说什么，而是想来问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对我。不要告诉我我自己清楚我做过什么，我一点都不清楚，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撞了你的事真的就让你记恨到现在吗？”
　　“我真的被你搞糊涂了，当初我写信给你的时候是你说巴黎的一切不过是你的补偿，你救不了我，你不想帮我，现在你却来问我是怎么回事，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岚，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写过信给我吗？我从来都没有受到过你的信。”
　　“你说什么？你明明回信给我了，怎么会没收到？”
　　“什么？我从来都没收到过，怎么可能回信？小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岚和易都糊涂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岚急忙跑回家去把易回给她的那封信拿了出来，易也拿出他的笔记本。那封信不是他的笔迹！小岚和易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办。为什么会有这种事？如果不是这样，现在和小岚在一起的还会是子俊吗？易原本以为把一切都说清楚就可以安心地回巴黎去了，可是现在他更没有办法安心地走。
　　“岚，你要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写的，我也从来都没有收到过你的信。”
　　“我……我相信你。对不起！”
　　“你能相信我就好，说什么对不起。不过……以后我还是要跟你保持距离才行啊！”易苦笑一下，误会解释清楚又能怎样，心里都是不甘，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小岚是自己哥哥的女朋友已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该是起程回巴黎的时候了，小岚跟易说好不去机场送他。易的父母都移民去了加拿大，为他送行的除了子俊都是以前的老同学。
　　“易，下次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面了，要常写信回来哦。”子俊拍拍他的肩膀。
　　“嗯，会的，哥。”
　　“易，你不是说这次回来是要找一个人吗？找到了没有啊？”易的一个同学问。
　　“找到了，不过……我又把她丢了。”易浅浅一笑。
　　“不是吧。那你不找了？”
　　“……不知道……不说这个了，我到了会跟你们联系的！”易向送行的人挥挥手，朝检票口走去。

　　上午的课总算结束了，小岚从雅憩楼走出来，脑子里空荡荡的。天上一架飞机划出一条美丽的弧线，朝远方飞去了。易应该就在上面吧。易，忘了我，好好生活吧。
　　手机响了。显示屏上，方易的名字在跳动！飞机上不是不可以用手机吗？怎么会……？
　　“喂！”小岚忙接起电话。
　　“岚，我在半生缘，你能来吗？”
　　“你……不是已经走了吗？”
　　“我放不下！”
　　小岚挂了电话，向校门外冲去。

　　半生缘里，依旧是那忧伤的情调，易依旧坐在靠窗的位子上。小岚走到他的面前，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他搂在了怀里。
　　“易，你冷静点。”
　　“让我这么抱着吧，什么都不要说，让我暂时忘掉道义和责任吧。”小岚没有再说话，任由他这么抱着。半生缘里每天都上演着无数悲欢离合的故事，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这两个失意的人。
　　桌上的咖啡已经冷了，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一句话都没有说。如果能一直这样坐着，看着彼此，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用承担，该有多好。可是，人生总是现实的。
　　“终究还是得回去的，长痛不如短痛。”小岚低着头，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真的那么爱我哥，还是在做给我看。”
　　“有什么关系呢，我是你哥的女朋友，我们不可能。”
　　“你不回答就证明你并不爱我哥，只是被他感动了，是不是？”
　　“易，你怎么能这样说？子俊可是你亲哥哥。”
　　“是我亲哥哥我才要搞清楚。让我哥跟不爱他的人在一起又对他公平吗？”
　　“那你现在想怎样？让我离开你哥，和你在一起，就对他公平了吗？”
　　易无语。是阿，多少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其实归根结底都是因为自己放不下。与其说是觉得对哥哥不公不如说是为自己抱不平。
　　“所以不要再挣扎了，时间会让一切淡化的，说不定下次你回来，我们就可以像老朋友一样地相处了。”
　　“这是我认识的文岚吗？从巴黎回来以后你就对一切都无所谓，什么都不追求了吗？”
　　“你想让我追求什么？我不能对不起子俊阿！”小岚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易过来把她搂在怀里，小岚微微颤抖着。

　　离开半生缘，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时候了。易想送小岚回去，但小岚不肯。她总觉得和易在一起感到心虚，像是在犯罪一样。易不好坚持，只好目送她离开。
　　文女士正坐在沙发上等她。自从上次的不欢而散之后，文女士一直在调查子俊弟弟的事，调查的结果让她大为震惊。为什么命运要如此安排，让小岚经受这么多的磨难。
　　“今天怎么这么晚？”
　　“和一个朋友聊天去了？”
　　“是什么朋友阿？”
　　“以前的老朋友，偶然碰见的。”上次聊天之后，母女俩的关系缓和了很多，也可以像别的母女那样偶尔聊上几句了。
　　“最近和子俊怎么样？”
　　“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们的事我一直没有过问过，不过我知道子俊是个不错的孩子。你要好好把握他，千万别三心二意的，知道吗？”
　　“我知道了，妈。”小岚已经很久没有叫过妈妈了。
　　“你……刚刚叫我什么？”
　　“叫你妈妈啊。不然叫什么。”
　　“你记得有多久没叫过妈妈了吗？”
　　小岚没说话，她走过来，搂住文女士的脖子。
　　“妈妈，我好累啊。”小岚在文女士的肩头轻轻啜泣。
　　“小岚，是妈妈不好，原谅妈妈吧。妈妈做的事情都是有原因的，你能谅解妈妈吗？”
　　小岚点点头。
　　“以后妈妈做什么事情，你暂时不理解为什么的话，也尽量谅解妈妈好吗？”
　　“嗯！”现在小岚发觉只有妈妈是最能依靠的，不管是对她凶，还是不理她，最后能保护自己的还是妈妈。

　　此后的日子，小岚失去了近来的神采，又变得郁郁寡欢起来。子俊不知道为什么，也想不出什么办法能让他开心。他打电话向易寻求帮助，但易却说他也无能为力。易把巴黎的事情交给杰处理，决定晚两个月再回去。当然，这一切都是瞒着他在加拿大的父母的。小岚和易每周都会去半生缘见面。在那里，他们可以躲过别人的视线，“假装”成情侣，做他们想做的事，说他们想说的话。只是每次从那里走出来，心里都会再增添一层负罪感。
　　一个月很快过去了，小岚和易也都走到了崩溃的边缘。
　　“易，我受不了，这样下去我会疯的。”
　　“那么我们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
　　“岚，”易握住小岚的手，“我们跟我哥说清楚吧。”
　　“那样会伤害他的。”
　　“我们现在不也在伤害他吗？就像你说的，长痛不如短痛。”
　　“可是……”
　　“既然你并不爱他，我们就早点跟他说清楚，请求他的原谅吧。岚，不要再犹豫了，不只是你，我也快崩溃了，我哥最近看到你这么反常肯定心里也不舒服，我们把一切都说清楚吧。”
　　小岚犹豫了很久，终于点了头。今天，是易第一次送小岚回家。临别的时候，他们约定明天把子俊约出来，接受他的判决。
　　小岚回去了，易觉得终于看到了希望。他转过身，往家里走去。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他的面前，车里的人请他坐进去。易看到，那个人正是小岚的母亲，文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