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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杜朝颜视角:逢 ...

  •   下雨了。

      师妹在微信上和晋繁缕抱怨自己忘记带伞,结果被淋成一只落汤鸡的事。

      晋繁缕莞尔一笑,从善如流地安慰她世事无常,请她吃一份炸鸡以抚慰她那受伤的小心灵。

      师妹欣然同意。

      等晋繁缕撑着伞回到出租屋时,已是下午五点钟。

      晋繁缕太累了,她吃过晚饭后又看了会儿研究报告,不知不觉便挨着沙发睡过去了。

      却不期然被拽入一个令人费解的梦中。

      梦中的主角是她昔日的同学,曾压她一头多次取得年级第一宝座的魏重楼。

      怪稀奇的。

      晋繁缕想。

      在这个梦中,一向品学兼优的魏重楼似乎是个渣男的存在。

      他读高中时曾暗恋一个原生家庭不好的女孩,后来这女孩吃了很多苦头,转学走了,等他以千方百计好不容易要到女孩的联系方式时,女孩神色疲惫,只给了他半个小时的见面时间。

      半个小时的时间里,两个人一同欣赏了美妙绝伦的音乐瀑布,随后女孩与他分别。

      魏重楼再次得到她的消息时,她已跳湖自尽,了结生命而去。

      此后魏重楼忍住悲痛,按部就班地上学、毕业和工作,他在公司里遇到一个与女孩容貌相像的女生。

      女生年轻又漂亮,一如昔日白月光。

      所以魏重楼不由自主地展开追求。

      两人分分合合,虐恋情深的细节,晋繁缕没再去细究。

      她一下从梦中惊醒。

      因为,晋繁缕看见了杜朝颜的脸。

      数千个难眠的日夜,辗转反侧挂念的人的名字和记忆终于排山倒海地涌来。

      晋繁缕的眼泪落了下来。

      她胡乱抓过手边的手机,晚上九点。

      来不及多想。

      订了最快到达B市的机票,到站后,十一点半。

      随手招了辆出租车,她循着记忆找到那片湖泊。

      出租车司机在她身后唠叨:“哎呀,小姑娘,你不会要跳湖吧,别想不开啊!”

      “我找人!”

      沿着湖泊不知道跑了几圈,她一边拨打从魏重楼那儿要来的杜朝颜的电话,一边仔细地观察着四周有无人的存在。

      终于,她远远地看到了一个被湖光映照得影影绰绰的人影。

      晋繁缕将她扑到了柔软的草坪上。

      那人似乎没有料到自己会被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人扑倒,正打算挣脱她的桎梏爬起来时,在听到她的声音时突然顿住。

      “杜朝颜,你在干嘛!”

      “杜朝颜……”

      晋繁缕环抱着杜朝颜的腰,声音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

      “杜朝颜,你别死好吗?”

      眼泪掉到杜朝颜裸露的脖颈处,又沿着脖颈弯曲的方向流入更深处。

      这泪水太过滚烫,似乎要从杜朝颜的后背烫出一个洞来。

      “……晋繁缕?”

      久违的名字从口中吐出,杜朝颜想要转过身来,看看身后那人的脸。

      但晋繁缕哭得不能自已,她的身体因情绪波动过大而痉挛颤抖。

      “杜朝颜,你不要死,答应我,好不好?”

      “我……我好不容易找到你的。”

      她半跪在地上,一如从前那般请求她。

      不过从前她最爱撒娇求着自己和她去看艺术展,求着自己和她去小卖部买东西,求着自己不要和她绝交……

      而现在,她求着自己不要死。

      时隔多年所见的第一面,她半跪着,求着自己不要死。

      一时之间,有关自己与她的回忆如雪花般纷至沓来。

      杜朝颜一时不能言语。

      *

      “杜朝颜”这个名字,是不识大字的奶奶杜春华为她取的,寓意每天笑口常开。

      她刚出生那年,生父生母两人将她扔到老家,不知所踪。

      奶奶借了些钱,靠着卖青菜和鸡蛋才勉强把她养大。

      每次被别人家的孩子骂做有妈生没娘养的时候,杜朝颜嘴笨,无法回击,但又实在气不过,一边倔强地忍着眼泪流出,一边捡起石头往那些人的身上砸去。

      但马前失蹄,一次,一个小男孩的额角被她扔出的石头划出了点口子。

      本来并不严重。

      但小男孩哭哭啼啼地找来了他那臂大腰圆的爸爸,到他们家讨要一个说法。

      奶奶挑着没卖完的菜赶着夜路回家时,就看见父子俩赌在门口向她讨要医药费。

      老人家没有怪杜朝颜,颤巍巍地从兜里掏出包着红色塑料袋的钱币,低声下气地和男人商量多少钱才够呢。

      “三千!”

      见男人狮子大开口,小小的杜朝颜再也忍不了了,一把将奶奶护在身后:“你说三千就三千?”

      她径直从地上捡起一个边缘锐利的石头,给自己的额头也来了一下。

      血沿着她的眉骨方向往下流。

      男人和他的儿子都呆愣在原地。

      “我还你,够了吗?”

      他们还没做回应。

      奶奶便先掉下眼泪,她声音陡地拔高,抽出挑菜的扁担往两人的腿上抽,神色凶狠:“滚!滚!滚!”

      她嘴里叽里咕噜地高声骂着脏话,成功将人骂跑了。

      拉着杜朝颜进入屋里,到水池边清理伤口:“阿颜,痛不痛呀?”

      杜朝颜摇头,给她擦眼泪。

      “唉。”奶奶叹气:“真对不起你,家里穷,他们平时欺负我就算了,还要连累你一起被人欺负。”

      “阿婆,我没事的。”

      隔天,她的奶奶就给她找了一对养父母,是在镇上卖猪肉、家境不错的陈家。

      “阿颜,你过去之后,要好好听话,知道吗?”

      意识到什么,哪怕奶奶说要带她到镇上玩,她也死活扒拉着门槛不肯走。

      奶奶第一次强硬地将她拉上三轮车,红着眼眶:“阿颜,你只有跟着他们,才有更好的生活。我不想你整天跟着我被人嘲笑没有爸妈,每天没有半点零花钱只能跟着我吃青菜的日子,你懂吗?”

      三轮车启动了。

      养母将她抱在怀里,却被她死活挣开,然后她跳下车,摔在水泥地上。

      嗑到了头,缝了三针。

      最终她没被人收养,仍然与奶奶相依为命。

      终于上学了。

      有人嘲笑她,没关系。

      这些她早就经历过了。

      初中时,杜朝颜已出落成亭亭玉立的模样。

      同年级有个混混,明明有女朋友,但还是找人代写了一份情书给她。

      杜朝颜自然没收。

      但这件事被混混女友知道了,她纠集了不少同为混混的女生将她堵在空无一人的教室。

      杜朝颜一对六。

      险胜。

      此后混混们便在学校里大肆传播她是站街女的谣言,曾经的发小、好友或因明哲保身或是信了谣言,从而疏远了她。

      她从此孤身一人。

      其实一个人也没什么。

      这些事情她也一直瞒着奶奶,但不知道后来奶奶是怎么知道的,她跪着求遍了村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老人家说,一定要把杜朝颜转到外省的学校里去,不然就算她考到县里的高中,也一定会被人欺负的。

      村里一个叔伯生了恻隐之心,联系了远在一中、曾互为战友的校长,最后因杜朝颜的理科天赋,她被一中破格录取。

      于是此后,杜朝颜远离故土,见到了她那已在C省省会城市扎根的父母。

      在这个家里,她宛如一个格格不入的陌生人。

      她时常觉得,自己就像漂浮不定的浮萍,她其实不确定,自己未来会去向何方。

      *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晋繁缕。

      不在一中开学季。

      而是暑假期间。

      彼时她接了一份穿着小熊玩偶服发传单的兼职,兼职第五天下午时,天上骤降大雨。

      杜朝颜来不及跑向对面的商铺附近躲雨,正踌躇之际,身边有人将一把撑开的的黑伞塞到她的手上,甚至没多说一句话。

      杜朝颜没来得及看那人的模样,只记得她左手第二节骨节上有一颗红色的小痣。

      晚上吃饭拿到兼职的钱时,拿着劣质的二手手机和奶奶视频通话时还提到了她。

      “……幸亏因为那把伞,不然的话,淋湿了玩偶服再把它洗干净会很麻烦。”

      她一定是天使吧。

      杜朝颜默默想。

      等到见到真人时,她想,晋繁缕确实是天使。

      少有人如她那般,能毫无芥蒂地包容她的脾气,主动提出和她做朋友。

      但杜朝颜仍然对此感到害怕。

      尤其当对方亲眼目睹她的困境,看到她脸上的巴掌印时,杜朝颜想,完蛋了。

      心中的小人不停地叫嚣着一句话:“她不会接受和你这样原生家庭的人做朋友的,识相点,主动远离她,不然等她受不了你的时候,有你好哭的。”

      杜朝颜想,她才不要哭呢。

      可对方忽略她的冷暴力,给她写了一张又一张纸条时,夜晚抱着装着纸条的铁盒子,她一边看一边不争气地掉眼泪。

      晋繁缕一定是上天造的天使吧。

      *

      无可奈何地从一中退学离去后,她在安顿好后,曾经和主管请了假,坐上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到一中找晋繁缕时,已是她离开的大半年后。

      心中反复思忖和排练着道歉的话,眼见着晋繁缕走出校门时,她正要和人打招呼,晋繁缕却略过她和朋友走了。

      杜朝颜咬咬牙追了上去,喊她:“晋繁缕。”

      “同学。”袁媛和晋繁缕同时转过头来看她,神色奇怪,看她时与看一个陌生人无异。

      “你……不认识我了吗?”杜朝颜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

      “同学……你是?”

      “我是杜朝颜,晋繁缕、袁媛,你们不认识我了吗?”

      “真奇怪。”袁媛好笑道:“虽然我们从来没见过你,但你竟然能知道我们的名字,真神奇。”

      杜朝颜慢半拍地“啊”了一声,等她们走后才小声道:“你们……真的不认识我了吗?”

      没人回应她。

      站在熙熙攘攘的班马路旁,她却如坠冰窖。

      颤抖着手搜索一中的微信公众号,找到去年发布的学生花名册,那时候她还没退学,上面理应有她的名字,但足足找了十遍,也没找到一个姓杜的同学。

      打开其他社交平台,曾经加的一中班群以及一些同学联系方式,像被不知名的存在删了个一干二净。

      所以,她真的曾经来过一中上学吗?还是说,这一切都只是她的幻想呢?

      她满怀希望地来,失魂落魄地走。

      一个人吃饭睡觉打工,然后找了个私立高中继续读高三。

      高考第三天,她被人雇人打晕丢在了某处地下室。

      而那人正是曾经传播她是站街女的混混女友。

      等高考彻底结束时,杜朝颜因缺考了两科,拢共考了四百多分而已。

      浑浑噩噩地躺在出租屋的床上时,她接到了村里婶子打来的电话。

      她的奶奶快要不行了。

      杜朝颜赶回去时,她还留着一口气。

      “阿颜。”

      “阿婆,我在。”

      奶奶捉住她的手,放下心来。

      “阿颜是不是考完试了?如果你早一点回来就好了,我可以把咱们家的老母鸡炖了做成鸡汤给你喝。你小时候最爱喝鸡汤了。但家里穷,也就逢年过节能喝几回而已。是阿婆愧对你,唉。”

      “阿婆,别那么说,没有您就没有我。”

      “好孩子。”奶奶反复抚摸她的手:“阿颜呀,我这辈子生的孩子不争气,你比他强太多了。现在考完试之后,你看着办,争取报个好学校,远离你爸妈那儿,争取一个人也能好好地活。”

      杜朝颜不想哭的,她吸吸鼻子,忍住眼泪:“好呀,阿婆。”

      “对了,你有个同学来我这里看过你,还带了些你的东西来,到时候呀,你把这些东西好好收着。”

      “好。”

      嘱托完一切,奶奶便咽了气。

      她走的时候,无病无灾,享年九十六岁。

      杜朝颜和村里的婶子为她主持了葬礼。

      把她埋在了后山。

      随后,她认了命。

      考了个普普通通的二本大学,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她特地到村里的小卖部打印了几份复印件,将这复印件烧给了奶奶。
      *

      去学校报道前,她做了个梦。

      梦里,一个自称系统的机械音告诉她,她不过是个小说里的NPC,男主昔日的白月光,二十三岁那年会跳湖而死。

      甚至她所有的人生际遇都是为了剧情铺路。

      杜朝颜醒来后想,我去你大爷的。

      她怒极,甚至想要立刻跳了湖随奶奶而去。

      但站在湖边,想起奶奶的期望,又默默穿上鞋子,往家的方向走。

      *

      她二十三岁会死。

      头顶仿佛时刻悬挂着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她闭眼便能聆听死亡倒计时滴滴答答的声响。

      就这么没有理想、没有斗志地上学,工作。

      杜朝颜掐着时间,快到死期了。

      于是特地挑了个跳湖的日子。

      唯一的变数是她昔日的同桌。

      *

      杜朝颜万万想不到晋繁缕会来。

      就在晋繁缕扑过来,抱紧她的那一刻,无形中阻隔晋繁缕与杜朝颜的桎梏骤然如冰块般破裂。

      杜朝颜听到自己用近乎颤抖的声音说:“你别哭。”

      近乎干巴巴的一句安慰:“你别哭。”

      晋繁缕不答:“那你别去死。”

      “好。”

      杜朝颜满嘴答应她。

      心说真不一定。

      但看着她充满希翼的目光,杜朝颜不忍心拒绝她。

      走一步看一步吧,她想。

      *

      晋繁缕在学校外面租了个公寓套间。

      房间两面都是窗户,阳光时不时洒在瓷砖地面上。

      她还在家里装了监控,平时除了开组会做研究外,便是回家和杜朝颜呆在一块儿,给她做饭,鼓励她做一些有益的事情。

      但……

      “我知道你想要我不要死,但是……为什么要给我看小猪佩奇?”

      晋繁缕面不改色:“小猪佩奇怎么了,我看挺好看的。”

      好吧。

      杜朝颜表示我听你的。

      *

      杜朝颜在公寓里躺了大半年,躺得整个人都没了骨头。

      某日她正悄悄看某本物理期刊杂志时,有人来敲门。

      来人是晋繁缕的师妹。

      她生了张可爱的娃娃脸,扛着一箱枇杷来敲门。

      开门后,两人四目相对。

      晋繁缕师妹先认出了她。

      “哦……你是晋繁缕金屋藏娇的那位……”

      正巧晋繁缕进屋,直接堵住她的嘴。

      “不要胡说八道。”

      晋繁缕眼神有些闪躲,她恶狠狠地捏了捏师妹的嘴:“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懂?”

      杜朝颜好笑地让开路,让她们进来。

      *

      同月,杜朝颜再次见到晋繁缕的父母。

      不同于见晋繁缕师妹时的放松,她正襟危坐地接受二人的打量。

      见她如临大敌,晋青昀主动打发江畔去厨房削水果。

      杜朝颜打算去帮忙。

      “不用,小颜你坐,让你伯父去就行。繁缕说你不能碰刀,如果你碰了,她估计要闹我们了。”

      这段时间,晋繁缕确实不让她碰刀,生怕她想不开用刀子在手腕上改花刀。

      杜朝颜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听她下一句话。

      也许她会说:“你是什么人,怎么敢和我女儿交朋友!”

      或是:“这里你一百万支票,离开我女儿。”

      但杜朝颜没料到晋青昀让她凑近着坐,一脸八卦地问她:“你俩什么情况?”

      “阿姨,我们应该是朋友。”

      “……应该?”

      晋青昀挑眉:“普通朋友吗?普通朋友睡一张床。”

      杜朝颜咽了口唾沫:“……好朋友?”

      晋青昀一脸“骗骗别人就行了,骗我就不对了吧”的神情。

      “我看倒是像女朋友。”

      正好江畔端着切好的水果出来,打断了她们的对话:“来,新鲜的凤梨和菠萝蜜,吃吧。”

      晋青昀咳了一声,使了个眼色。

      江畔从善若流,再次走向厨房:“小颜还想吃水蜜桃吗?伯父这就给你切。”

      杜朝颜张张口,解释:“我们睡同一张床,是因为……”

      最后她也无法找出一个合理的理由。

      晋青昀继续追问:“你喜欢她吗?”

      “……喜欢的。”

      “哪种喜欢?”

      “单纯是对朋友的喜欢,还是恋人的那种喜欢,或者说两者都有?”

      四周一片寂静。

      连厨房里切水果的响声都没有了。

      “两者都有。”

      杜朝颜沉默一会儿,给出答案。

      晋青昀笑出声。

      “您不反对?”和预想中的剧本不同。杜朝颜不由发问:“我二本学历,一无所有,甚至还和晋繁缕是同一个性别的人。”

      “为什么要反对呢。晋繁缕喜欢你就好了,其他的自有我们父母担着。”

      *

      杜朝颜打算考研。

      由于好几年没有碰过课本,读写背记对她来说有些生疏。

      好在这一切都算顺利。一年后,她成功上岸目标院校物理系。

      刚好与晋繁缕的学校相邻。

      得知消息那天,向来不发朋友圈的她也发了条仅有录取通知书图片的朋友圈。

      一经发送,昔日同学纷纷感叹牛人竟在我身边。

      第二天,杜朝颜收到了一捧洁白的百合花。

      花束上没有落款,唯有“恭喜”两个字。

      福至心灵的,杜朝颜明白那人是谁。

      她将写着祝福语的便签纸放入书本的夹层里。

      耳边传来一个声音。

      【恭喜白月光角色“杜朝颜”脱离剧情设定。】

      【独属于您的新的人生将由您主导。】

      杜朝颜愣在原地。

      头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终于化为虚无,她也迎来自己的人生。

      *

      第二年农历三月三,杜朝颜请了假和晋繁缕一道回老家祭祖。

      后山奶奶坟头附近的杂草被她一一清理了一遍。

      摆上糖果饼干和食物,以及香烛元宝。

      她对着奶奶的坟头拜了三拜。

      晋繁缕学着她的样子,照葫芦画瓢地拜三拜。

      “你知道吗,按照我们老家的习俗,祭祖时可以向祖宗许个愿望。我刚才就顺便向我奶奶许了个愿望。”

      晋繁缕眨眨眼:“什么愿望?”

      “我想问问陪我一起祭祖的人,她能不能做我女朋友。我希望她能同意。”

      晋繁缕耳根一红,淡定地牵起杜朝颜的手。

      “你奶奶让我告诉你,你心上人同意你的告白了。”

      两人对视,齐齐笑出声。

      *

      下山途中,杜朝颜又想起当年自己跳湖被阻后,晋繁缕颤抖着抱住她安慰她的言语。

      她说:“就当那天多云,往后每一日,都将天晴。”

      而今天农历三月初三,也正好是个晴天。

      阳光刺破遮蔽的云层,从此,她的每一天都是晴天。

      (全文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杜朝颜视角: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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