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8、第 48 章 ...
-
傅尚泽自然是没什么大问题,他本就是被绑架,南江这边的探员局他又脸熟,很快就被放了出来。不过他还留在探员局没走,透过窗户能看到探员局门口,一群记者和吃瓜群众聚集在那里,探员们正在努力维持着秩序。
傅尚泽叹了口气,有些无神地看向面前审讯室的大门。桑陌在里面,他不知道探员会问他什么。不过他也学过审讯,那套话术还挺折磨人的,不知道桑陌能不能挺过去。他有些焦虑地咬着指甲,突然想到了尹行。
作为重要线索提供者的他,现在又在哪里呢?
傅尚泽正在思考,面前的门突然被打开了。一个看着很年轻的探员走了出来,傅尚泽赶紧迎上去问:“什么情况,你们问什么了?”
小探员有些疲倦地摇了摇头:“就问案件相关的呗,这可不能告诉你哈。只是他这个案件定性,还得看医院里那个人能不能抢救回来。”
傅尚泽有些着急:“弟弟,啊不,小哥,我就在现场我是目击证人,是桑琢抓着他的手捅自己的,跟桑陌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怎么不相信我?”
小探员白了他一眼:“是吗?那么匕首是谁带来的,为什么突然就被拿出来,还落到了桑陌手上?还有,鉴于你是他的爱人,提供的证据有主观性,我们暂时不予采纳。”
傅尚泽无奈,只能退了一步:“那桑琢的救护车开到哪个医院了,这总能告诉我吧?”
小探员也没瞒着他:“他是重要嫌疑人,当然是在探员医院了。”
傅尚泽又问:“陌陌还要在里面待多久?”
小探员看了眼表:“得等医院那个抢救结果出来吧,应该还有几个小时。”
小探员没时间停留太久,很快又进了桑陌的审讯室。而傅尚泽此时却不在门口等了,他出了探员局,前往探员医院。
探员医院平常的人都很少,此时门口却密密麻麻围了一大群人,看起来都是等着桑琢的结果的。傅尚泽出示了自己的探员证才被放进去,这么大的医院只有一间手术室在做手术,他很快找到了那间手术室,手术室门口有几个探员正襟危坐,看来都在等待抢救结果。
他看见一个眼熟的,凑上去问:“怎么样,能不能救回来?”
那探员点了点头:“应该大差不差,刀还是偏了点,而且扎的也不算深,送医也及时。”
傅尚泽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他都不知道是该盼着桑琢死还是盼着他活了。如果他死了,桑陌就难以脱罪,但如果他活了,事情也是不太好办。他坐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突然看见一个护士推着车从手术室里出来了。他带着帽子和口罩,傅尚泽看不清他的脸,但却隐隐感觉有些熟悉。
有探员上去问他人怎么样了,那护士只是摇了摇头,一句话都没说。现场的气愤变得有些凝重,眼看护士就要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傅尚泽赶紧站起来跟了上去。
果不其然,在意识到身后有人跟着自己时,那护士的反应并不是停下来质问,而是加快了向前的脚步。可两人身高悬殊,傅尚泽还是先一步在楼梯间堵住了他的去路。他强硬地把护士按在墙上,摘下了他的帽子。
尹行那双有些慌乱的眼眸就这样暴露在了他眼前,傅尚泽只觉得惊讶,沉下声音问道:“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尹行把头偏过去,拒绝回答。傅尚泽突然意识到不对劲,既然进去送药的是尹行,那桑琢现在岂不是很危险?万一人真死了,桑陌的事情真就说不清楚了。他刚想往手术室的方向走,却被尹行拽住了袖子。
“你放心,他不会死,就是让他多吃点苦头。”尹行垂眸,“过来,我们聊聊。”
傅尚泽狐疑地看着他,跟着尹行上了医院的天台。尹行靠在栏杆上,看着医院门口聚集的人群,扬起一抹讽刺的笑容:“既然还有这么多人关心他的生死,呵。”
傅尚泽实话实说:“他最后握着桑陌的手捅自己,如果他死了,桑陌那边真的难办。”
“那他活着呢,难道他不会更加诬陷桑陌吗?”尹行转头看着傅尚泽,“我在他身边十几年了,什么恶心事儿没见他做过。这种事,他肯定干得出来。”
傅尚泽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一句,这个人渣真是死也不是活也不是。不过这也不是他们现在能控制的,傅尚泽还有很多事想问尹行。
谁知道他那带着询问的目光刚扫到尹行身上,尹行就心有灵犀般地明白了他的意思:“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是你父亲吧?”
傅尚泽凝重地点了点头。其实他也知道,自己父亲的事情十有八九就是尹行造成的,但是他还是想要一个最初的真相。
尹行换了个姿势,两只手臂趴在栏杆上,眼神没有聚焦:“那天,他其实本来逃走了。只是半路上又被人抓了回来。而且,他逃跑的路上遇到了还没死透的梁大刚,梁大刚告诉了他,我的秘密——啊,现在已经人尽皆知,也不算是秘密了。”
“是我给他打了药。”尹行垂下眼睑,“是我们那边研发的新药,是精神诱导性药物,起效以后,你父亲才……”
傅尚泽的拳头握得死紧,指甲几乎嵌入了手心。真正知道真相的这一刻,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心里的情绪是愤怒还是释怀多些。自己的“杀父仇人”就在面前,而且离栏杆那么近,只要他轻轻举起尹行往下一翻,尹行就会在水泥地上摔成肉泥。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胳膊已经伸了出去。可过了半晌,又慢慢地收了回来。
尹行看着他的动作,挑了挑眉:“你不想杀了我吗?”
“不。”傅尚泽后退了一步,对尹行扬起一个笑容,“比起那个,我更希望你能得到真正的惩罚。”
尹行愣住了,他鬓角的碎发被风吹散,温暖的阳光照耀在他的头顶,给他整个人渡上一层金色的光边。
傅尚泽已经转过了身,却又被尹行叫住。
“傅尚泽,我还有最后一件事想告诉你。”尹行将脸颊一侧的碎发撩到耳后,“桑陌去北江之前,游轮聚会的时候,我喝醉了,向他透露过,有他父亲的线索可能在北江。”
傅尚泽回过头,有些疑惑地看向尹行。
“然后,我向他说了你父亲的名字。”尹行笑容轻浅,“你还不明白吗?虽然看起来是我让罗晟找你在他身边当卧底,但是——”
“陌陌他去北江,其实也是为了找你啊。”
傅尚泽的眼睛微微瞪大了。
尹行还站在那里看着他笑,他心里此时,却全是桑陌的脸。
一切的巧合和不确信此时都成为了确定,傅尚泽甚至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他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赶快回到桑陌身边。他一口气回到了探员局,正值小探员正端着饭盒想往审讯室里送,傅尚泽赶紧把人拦住了:“家属可以进去送下饭吧?”
小探员狗狗崇崇地探头四处望了望,然后才把饭盒塞到傅尚泽手里,小声道:“别待太久啊,一会儿刘哥要回来了。”
傅尚泽知道刘哥,在南江这边探员局的职位和罗晟差不多,刚才就是他和小探员一起审的桑陌。傅尚泽拿着盒饭开了审讯室的门,又轻轻把门关上,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桑陌,眼眶一下子红了。
桑陌本来在闭目养神,捕捉到一丝隐约的白蟾花香气后猛地睁开了眼睛。他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傅尚泽,嘴唇张了张,突然忍不住哭了出来。
两只手都被固定在椅子上的,桑陌腾不出手去擦眼泪,只能任由泪水顺着自己的脸颊不断下滑。他低着头感觉有些难为情,却被人温柔地捧起了脸。
“这里好冷,还很黑。”他忍不住委屈地控诉,“椅子还硬,坐得我腿也痛……我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很快的,等那个人的手术结果出来了你就可以出去了。吃点东西,乖。”傅尚泽一边安慰一边打开饭盒,桑陌的脸皱了皱,探员局的饭质量时好时坏的,桑陌挑食又严重,这盒饭确实不大合他的胃口。
桑陌不想吃饭,傅尚泽想着也不能浪费食物,于是就自己开始吃。吃着吃着桑陌生气了:“你一点都不给我吗?”
傅尚泽笑了,挖了一勺米饭塞进他嘴里。桑陌虽然不太愿意,但还是咽了下去。白蟾花和雪利酒的香味逐渐蔓延在屋子内,桑陌靠在傅尚泽的身上,嗅着他身上清新的白蟾花香,混乱的大脑总算清醒了些许:“我本来要开记者发布会,但是开场前桑琢的人闯进来,发布会毁掉了。”
傅尚泽叹了口气:“他的作恶范围可真广。不过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你也别害怕,他致命的那一刀不是你捅的,肯定能还你一个清白。”
桑陌垂着头:“现在公司那边挺乱的,桑瑜正在看着,股东们都知道桑琢大势已去,都赶着投奔桑瑜呢。不过桑瑜不会在国内待太久,如果我能成功洗清污名,我要赶紧去公司那里才是。”
“嗯,你去管公司,这里交给我。不管是桑琢还是尹行,我们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傅尚泽握住桑陌的手。
桑陌的表情不算开心:“……尹行,他是作恶多端害人不浅,但这几年我也曾经真心把他当做是朋友。知人知面不知心,傅尚泽,我长这么大,都没遇上几个能真正交心的人。”
傅尚泽忍不住逗他:“我呢,我算一个吗?”
桑陌白他:“你明知故问。”
两人打趣一会儿,桑陌突然又说道:“对了,尹行还告诉了我不少事,我怕你承受不住,所以……”
傅尚泽低着头拨弄着盒子里的饭菜:“我都知道了。不过就像你说的,过去之事已成云烟,不该让它们再成为禁锢住自己的枷锁。只要他能受到惩罚,这就够了。这边已经对尹行下了通缉令,如果他不来自首,我们也很快就会见到他的。”
桑陌看着傅尚泽,笑了笑:“说来也是巧呢,你的父亲和我的父亲,他们的事竟然都有尹行和桑琢参与过。”
傅尚泽叹了口气:“唉,只能说他们两个臭味相投,祸害的范围太广?”
桑陌凑近傅尚泽,眼睛亮晶晶地:“还有件事,尹行有没有告诉你?”
傅尚泽看向桑陌:“什么?”
“其实,在我来北江之前,我就知道你的名字了。”桑陌轻声道,“傅尚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