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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庆功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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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听到恢复科考、从寒门选官来制衡勋贵这个策略,兴奋过度,一直聊到入夜。
沈织锦昨夜通宵,今天也没休息,现在脑袋疼。
她揉揉头,突然就难过起来,之前小翠总是第一时间发现她的细微不适,现在宫殿里安安静静的,只有皇帝聒噪的声音。
许是看到沈织锦太久没有回话,皇帝这才反应过来时间不早了。
“阿锦,今晚朕可否留宿?”他试探道。
“之前不可以是吗?”
“怎会,你我少年夫妻。”元斌想去抓她手,被沈织锦躲开。
“皇帝请回吧,我不知道你以前使了什么手段娶到我,总之绝不是你说的那样两情相悦。”
“人人皆争宠,只有你这般傲慢。”元斌摇了摇头,“那我明日下朝再来。”
皇帝自然可以凭着权势强行留宿凤榻,但比起女色,沈织锦肯教他那些治国之策才是更重要的,他的后宫里多得是容貌肖似沈织锦的人。
皇帝来了几天后,有一天突然没来。
问了宫人才知,太后竟悄无声息地薨了,且极其低调地举行葬礼,皇帝此刻正在皇陵。
说是身体不适突发恶疾直接去了,但真正的原因谁知道呢?
这个宫人是陈子榆安排的新奴婢,年长些,做事很有分寸,毕恭毕敬,但没有小翠那样令人舒心。
苏昙骨也太久没来了,都不知道找谁问小翠的近况。
皇帝把科考提上日程,在沈织锦的建议下,已经向各地发了召令,魏京首当其冲掀起读书热潮,院试报名人数超预期。
院试时间统一安排在了年后,由各州学出题选拔有一定基础的学生进入乡试。
尚文的风潮还没消退,尚武的风潮又席卷而来。
距离过年仅剩半月,漠北前线捷报,沈致谦不仅没牺牲,而且带兵杀穿了契丹,现在正班师回朝,不日进京。
当初全军失联,人人都以为是全军覆没了,兵部和户部已经统计了人头,下发抚恤金,冬季契丹也在休养生息。
原想从同州府调兵暂时驻守,年后再征徭役,春季让霍老王爷领兵出征边关,但契丹灭了大魏二十万兵马,竟毫无再行侵犯之意。
虽然朝廷诧异,但对于全军覆没这件事总三缄其口,谁承想事情有反转,贵公子出身的沈致谦竟这般强悍。
庆功宴上,帝后并肩落座高位。
王侯将相列坐长筵,霍天老王爷在右席首位,边上是端王元灿携王妃苏昙骨。左席首位原本是宰相沈辕,现在是他的嫡长子,也就是这段时间以来风头无俩的沈致谦。
皇后沈织锦的地位又一次水涨船高,先前沈相和沈致谦接连传出死讯,大家都认为沈府落败了,沈织锦这百宠千娇的日子要到头了,可那时皇帝也没有怠慢沈织锦半分,遑论如今。
皇帝自己没怎么吃,一直为沈织锦布菜。
沈织锦有时把视线放到下席,就会和苏昙骨对视上,好像她那个便宜哥哥也在盯着苏昙骨。
她脑补了一出狗血大剧,端王&苏昙骨&沈致谦。
酒过三巡,皇帝问这个凯旋的少年将军要什么赏赐。
沈致谦跪地,神情激愤,“臣要告发端王私通契丹。”
沈织锦听罢猛咳了出来,立刻转身掩面调整,谁懂她的笑点啊?
沈致谦抬头看了一眼自家妹妹,果然是失忆了,看他的眼神都那般清澈。
端王拍桌起身,没站稳踉跄一下,颇有些色厉内荏地开口,“将军说话可要讲究证据!”
皇帝在上位也很为难,这不是打皇室的脸吗,“是啊,致谦可是醉了?”
“臣当初九死一生,揪出卧底后,潜行数月杀入契丹首都辽上京城,俘虏了整个契丹王室,现下人就在天牢!陛下随时可提审他们。”
皇帝侧过头,“阿锦,依你看呢?”
沈织锦低声发言,“朝臣和王室都在,你还是自己想吧。”
沈致谦还在阶下跪着等个答案。
“今年甚少办宴,就这样断了去提审那已灭之国,也过于可惜。”
沈织锦知道皇帝的顾虑,端王再怎么与他不和,也是皇室子弟,怎可背上通敌的罪名呢。
她摇头道:“这件事宜早不宜迟,这种宴会可以过年再补,但寒了将士们的心可就补不了了。”
说起这个,皇帝想起宫中已久无喜事,他与端王皆是至今仍无子嗣。
“你哥哥不该在这时与朕告状,太让人下不来台了!”
“他也是为了稳固军心,先移步天牢提审契丹吧,之后如何处置端王,流放,抄家,其中程度深浅端看陛下如何运作了。”
沈织锦只把话说到这份上,再多言就僭越了。
皇帝终于松口,所有人转站天牢提审契丹。
沈致谦冲妹妹略微颔首。
具体如何审问的沈织锦不清楚,后宫不干政。
她只知道,武将和文官差点打起来,激烈讨论了一天一夜,最后的结果是,端王贬为庶民,永守皇陵思过,而端王妃身份特殊,帝体恤江东王年迈无子,其女苏昙骨与端王和离,纳入后宫封为端贵妃。
沈织锦在院中玩古琴,苏昙骨到访。
“哟,端贵妃,以后咱们就是同事了。”
苏昙骨进后宫这件事挺让人匪夷所思的,果然Ai永远取代不了人类,现实事物发生时并没有逻辑可言,怎么抓马怎么来。
“幸会,阿锦,你唤我名字吧,我不是什么妃。”苏昙骨很自来熟,坐到沈织锦身旁开始拨弄琴弦。
沈织锦挪了挪给她腾位置,“嗯?苏昙骨么,这样叫你显得很生分啊。”
“你从前唤我阿昙。”
琴弦翁鸣,有人如梦初醒。
“哦。”沈织锦适应这个身份很快,周围的人也都只是以为她失忆,于是她差点忘了自己是夺舍了别人的身体。
她洗澡的时候看了,身上有不少的疤痕,脑袋也经常疼,原主坠崖的事情应该是真的,但手腕上的划痕更像原主自己做的。
这是个比皇帝还尊贵的女人啊,看起来没有她得不到的,为什么会这样想不开呢?
以及,苏昙骨和原主什么关系啊,为什么这个谪仙般的人物会同自己这样亲密,那是超越了友谊的吻。
好多事情和以前衔接不上,所有人都说以前和她很熟,除了苏昙骨这个光风霁月的样子很可信,那个便宜哥哥的话她也能信一点,皇帝的话她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哪有青梅竹马少年夫妻是从未同房过的,原主这么嫌弃皇帝,皇帝肯定有点什么问题。
可能原主也有点问题吧,比如,是个同性恋?
“阿锦,在走神啊,我抚琴你听了没?”
“啊?”沈织锦有些莫名心虚,“听了啊,我离你这么近,自然听了的,只是太陶醉了。”
“阿锦平日便独自一人在这深宫里不无聊吗?”
“嗯,无聊啊,你又不来找我玩。”其实不无聊,沈织锦每天比皇帝还累,又要打发皇帝,又要批阅奏折,还得趁机搜取有用信息,迅速了解天下局势。
她撑着脑袋欣赏琴音,以及让古琴发出声音的那双柔夷。
苏昙骨的手指又细又长,好有美感啊。
沈织锦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阿锦。”苏昙骨有些受不了这么灼热的视线,“别看了。”
“嗯,我没看你啊?”沈织锦偏头。
“你看我手了。”苏昙骨弹错了很多音,干脆不弹了,手指头蜷起来,缩进衣袖。
“啊?手有什么不能看的吗?又不是什么隐私部位。”沈织锦展开自己的手掌,“这个朝代竟封建至此,脚不能看我理解,手也不能看了么?”
末了又补一句,“何况你我都是女子啊。”
苏昙骨觉得失忆的阿锦好可爱,懵懵懂懂的,她摸上对方的手,“就是因为这个啊……”
“嗯?”
“阿锦,你可还记得。”苏昙骨几乎一字一顿,“女子之间,是如何进行,房事的?”
沈织锦把手缩回,挪着软垫和她拉开距离。
怕了怕了,这家伙怎么总说出和人设不符的事情,明明看着那么清冷矜贵,肚子里是黑的。
“阿锦,躲什么?”苏昙骨追上去把人压在花花草草上扑倒,“今后我们同住后宫,少不了要打交道,都是姐姐妹妹,应当和睦相处。”
“怎、怎么不和睦了?”这个姿势真离谱,靠得好近,沈织锦有些呼吸不畅。
“不和睦。”苏昙骨还在缓缓靠近。
嘴唇离得非常近时,沈织锦下意识闭眼,猛偏头躲了一下。
苏昙骨一声轻笑。
好个端贵妃,竟然不亲她而是看她笑话,沈织锦有些恼怒,“端贵妃,你说说怎么不和睦?堂堂皇后让你这样欺压了你还嫌不够么?”
“不够,除非阿锦你亲一亲我。”苏昙骨拿脸去蹭沈织锦脸颊。
沈织锦压下心中莫名欢喜,一脸生无可恋,声线淡淡,“端贵妃不端,后宫危矣。”
“阿锦,我们这样亲密,被陛下知道他不会生气吧?”
“会啊,届时你江东封地被江东府取代,归朝廷管,不再世袭。”沈织锦还被压着,女孩子真是哪里都软软的,她们贴在一起,一样的生理构造挤压在胸前,很暧昧又很干净。
苏昙骨有些哑然,半晌才道:“阿锦好厉害,不到一个月便将天下局势掌握。”
果然一个人再怎么失忆,那一颗七窍玲珑心总是不会变的,她的阿锦太聪明了。
她对自己的纵容是有底线的,必须加快速度得到阿锦的心,否则日后让她发现端倪,苏昙骨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命活。
如果实在得不到心,最下策就是要再占有她一次。
现在看来,阿锦并不排斥她。